不過，本就是臨時居所，他也本是要走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區別。

林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今天下午就收拾東西離開。”

當再次來到公寓十五樓時，他的腳步莫名的沉重起來，而此時過道里竊竊私語的鄰居們注意到他回來時，一個個都別過臉去，當做沒有看到他，似乎他是什麼地流氓一樣讓人厭惡。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再進去關門的瞬間，他聽到一個人說道：“誒，我和你們說，還是離這個人遠一點，我之前在網上看到，這個人不僅有神病還有艾滋病，小心他發瘋了咬人，染上病哦。”

林珞苦笑了一聲，那抿得的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業管理的人還說他私生活混了，大抵是那荒誕的報道。

林珞進了臥室開始收拾行李，服還有一些生活用品，確認東西都收拾完了后，他拿起拖把將房間打掃地干干凈凈。

之后他又聯系了房東，理了退房事宜。

押金和房租他沒讓房東退，算是作為他這幾天的房租和被他破損的財產賠償。

傍晚時分，疲憊的他拖著箱子走出了這棟公寓，路上難免到對他指指點點的路人，但是已經無所謂了。

來到一個繁忙的街道口，林珞放下手里的箱子，坐在路旁冰冷的石階上，路下，他的影十分的消瘦單薄，他就這麼看著那一條街道，看著形形的行人和車輛。

每天晚上，秦瑤都會時間給林珞打電話，今天也不例外，聽到手機鈴聲，他猶豫了片刻就接了起來。

電話里傳來秦瑤朝氣的聲音，“林先生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地址嗎，我周末不加班，到時候來陪你，對了，我們這超市做活送狗糧，到時候我給帶過來喂包子……”

聽著的聲音，林珞不自的出了一微笑，“到時候再告訴你地址吧。”

聽著林珞這麼一說，秦瑤也沒在追問，反正離周末還有兩天呢。

“林先生你吃晚飯了嗎？現在在做什麼？”

林珞垂下頭看著旁的箱子回道：“我已經吃了，現在在散步。”

“是和包子一起嗎？我好想包子啊。”

林珞搖了搖頭，努力將嚨里的哽咽下去：“包子不在我的邊。”

秦瑤沒聽明白，又問道：“那包子在哪？在寵店嗎？”

“嗯，算是吧。”林珞手指了，啞著嗓子說道，“我這兩天就去接它。”

手機里的秦瑤自然沒懂這深層的意思，笑著說：“那就好。”

掛完通話后，林珞用打車件來了一輛車，這次他有了目的地。

距離五公里，有一片海，那里是他的歸宿。

夜晚海邊的風特別大，司機在路邊停下車后，好意提醒道：“這位先生，今晚要下暴雨，海面要漲，您最好別出來，小心一點。”

林珞朝他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隨后抬起眼著不遠的大海，他眸閃過一痛苦的哀，緩緩低下頭把臉埋下去，他的神顯得忍而脆弱。

有時候活下去，真的很難。

司機把車開走后，林珞拖著行李箱迎著風艱難的走過去，他神平淡，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干裂而無，讓他看起來有些過分的憔悴。

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短短一分鐘后小雨轉大，夾雜著海風撲過來，險些摔倒。

林珞松開手中的箱子，向前走了幾步，他看著波濤洶涌的大海笑出了聲。

只是他明明是笑著的，可那臉上的表卻是那樣的絕。

片刻后大雨將他沖刷了遍，服的黏在他的皮上，刺骨的寒。

林珞從服口袋里拿出手機，發了三條兩天后的定時短信。

第一條是發給季時謙的，讓他忘了他，好好找個人過一輩子。

第二條發給了陸亦軒，讓他好好的照顧孩子。

第三條則是發給了秦瑤，讓好好的照顧自己，還有就是……他走了。

三條短信字數都不多，定好時間后，他將手機扔進了大海，然后抬起腳繼續艱難的往前走。

當海水蓋到口，林珞努力的揚起頭看著灰暗的天空。

他仿佛看到了爸爸。

也想起了爸爸臨終前讓他好好活下去，可他掙扎了四年已經沒有力氣活下去了。

眼淚淌過臉頰，流進里帶著咸的味道，林珞一時不知道那是海水的味道還是眼淚的味道，但它們都有個共同點，都是苦的，比他嘗過的任何一種藥都要苦。

海水漫過脖頸淹過頭顱，林珞安然地閉上眼睛，落海中的極速下墜，拍起的海浪似乎要將他碎骨。

人將死之時，總回憶過去，林珞想到當初他對季時謙說過的話。

他說，在他死后把他的骨灰裝到糖罐里撒點糖再埋，這輩子太苦了，下輩子想要甜一點。

可惜他死后長眠在冰冷的海底，海水那麼苦，下輩子還能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