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晃眼，我還是清楚的看那一抹垂落下去的黑發，遮住了形狀飽-滿的額頭，還有那雙深邃奪目的眼眸。

就像我曾經在陸家看到的陸斯年，他獨自站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之後，好似巍然不，卻在堅-的里裝著一個傷痕累累的靈魂。

如果我能對上他的眼神，能看清楚他此刻的神，在那張令人眷的臉上，是痛苦還是悔恨，是掙扎還是沉重……我真的好想看的再清楚一點，好想看到在冷厲外表之下的真面目……

但是我被李嬸和造型師推著往樓上走，努力的扭著頭，卻還是之看到那麼一眼。

可就是這樣的一瞬間，不僅將我的憤怒全部熄滅，甚至還勾了我心中最-的地方。

明明是那麼一個高大峻拔的男人，卻在我的腦海中跟我被高明偉驅逐出門，蹲在地上哭泣的記憶重疊的。

那個時候，他拉著我站起來了。

陸斯年，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拉你一把，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等我再回過神來，已經被造型師按在了化妝鏡前，因為有了陸斯年之前的時間限制，造型師顯得有些慌，手忙腳的翻著的袋子，里一直嘟噥著“我的巾呢？我帶來的巾呢？”。

我趁著這個時間，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雪白的口上有一道紅的傷痕，是陸斯年手時不小心劃破的，短短一條，傷口也很淺，如果不去看它甚至覺不到疼痛。

但是在一純白的映襯下，那一道傷口卻顯得尤其的刺目，就連痕都紅的過分妖艷。

李嬸了紙巾，小心翼翼地著我的傷口，“太太，你別擔心，就出了一點點，傷口不嚴重的，之前王護士剩下的藥還有，我給你抹一點。”

“不用了。”我拒絕道，抬頭看向李嬸，眼神認真而嚴肅，打量著這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李嬸，為什麼派秦管家送這套珍珠首飾過來，這其中的原因你知道多？”

李嬸在我質詢的目下停下了作，雙眼四掃視著，就是不敢看向我，抿了抿說，“太太，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套珍珠首飾是老夫人年輕時候的嫁妝，之前在別墅里打理的時候看到過，老夫人很重視，都不讓我們隨便踫。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說謊……

我很確定李嬸沒有跟我說實話，剛才在客廳里，李嬸在那個時候沖出來說話，一來是因為幫我，二來肯定是知道其中的。但是二十多年來一直對陸老夫人忠心耿耿，如果是陸老夫人不同意的事，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我可以仗著主人的份為難李嬸，但是也不一定能聽到自己想聽的。

正靜默著，一旁的造型師突然興的尖了起來，“終于找到了，就是這條巾！”

拿著一條藍白相間的綢緞巾走到我後，檢查著我脖子後面被珍珠項鏈拉扯到的地方，“還好只是出了一點紅痕而已，只要用巾一蓋，就看不到了。”

我低著頭，看著造型師的手指快速飛舞，很快系了一個漂亮的結，然後又仔仔細細的調整著角度，微微的往左邊傾斜了一點，-垂落的巾還略微蓋住了傷口和事業線，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陸太太，這樣可以嗎？”

我將視線轉回到鏡子上，巾上的藍很溫，像是水墨畫一樣淡淡的暈開著，是相當合適的搭配，但是比起之前的珍珠項鏈而言，了高貴典雅的氣息。

不過我眼下也不在乎這些，跟造型師說了謝謝，繼而馬上下樓。

再看到陸斯年，他已經恢復了平常面無表的模樣，眼尾稍抬，淡淡瞅了一眼，說道，“下樓吧，司機等在樓下。”

我跟上了他的腳步，也聞到從他上傳來的煙味，比平常時候要濃一些，像是剛完的樣子。

站在電梯里，我借著可鑒人的牆壁看著陸斯年的側臉，線條利落，朗清雋，卻是我怎麼也捉不的。

在那一刻，仿佛是他有些不敢看我，眉宇間還帶著沉重無奈的神，尷尬的氣氛陡然增生，一直延續到我們上車。

因為擺的關系，我一路上都走的很慢，上車更是不方便，陸斯年手拉了我一把，我才勉強坐在了位置上。哪怕是這樣，他的眼神依舊落在別，沒跟我有任何集。

車輛緩緩地啟，然後加速，融進在繁華夜下的城市車流中。

五彩斑斕的線一閃一閃的掠過，落下我們兩人的影，明明坐在一起，明明算是名義上的夫妻，卻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

我有些悵然愁困，但是只要一想到坐在邊的陸斯年，想到他剛才低頭的樣子，我的心如同秋天的湖水一樣-。

“我……”我正捉著怎麼開口，微，才剛剛發出聲響，陸斯年卻先開了口。

他依舊沒有看我，雙眼著窗外，車外不斷飛逝的景飛逝在他的瞳孔里，聲音低沉，卻是字字清楚的開口，“江一月，剛才的事我很抱歉，對不起。”

陸斯年竟然在跟我道歉？

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要不是車廂里太安靜，除了我也就是只有陸斯年，我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或者是其他什麼人說的。

向來都是睥睨的看我，時常冷笑和嘲諷我的男人，竟然在給我道歉。

陸斯年越是如此，我越是覺得這件事的嚴重，或者說那個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我的心沉沉的往下墜，沉重而無力，苦的發酸，卻扯著角笑了笑，“沒關系，也是我做的不對，不應該不告訴你就收下了陸老夫人的禮，是我的錯。”

陸斯年這才轉著幽深的眸子看向我，看到我此刻逞強的微笑，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擔心等一下的宴會。你知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去KTV唱歌就是最高級的業余活了，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的宴會，怕給你丟人。”我不想被陸斯年發現自己的真實緒，又怕被陸斯年輕易看穿，所以一邊說，一邊還坐著夸張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