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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芮收好竹籃, 看了看王桐花的臉『』，沒多, 坐下來端起自己那份早飯。

桌上四碗南瓜粥，一碟鹹菜，其中兩碗粥上各放著半個蛋。

蛋是俏，要不是家裡養了幾只兔子，隔一陣拿兔『』跟兔崽換點蛋, 飯桌上真連一點葷腥都沒有。

不是沒試過養, 可跟兔子不同, 喂草沒力氣下蛋, 放出去散養又怕被套走，喂糧食吧, 杜家人多, 壯勞力卻，每次分得的口糧，只夠自家人湯湯水水混個飽, 哪有餘糧？

因此, 那蛋也不是人人有份，杜家六口人，只煮了兩個蛋。隊上剛收完稻穀, 農場活不多, 家裡就兩個男人幹活, 得讓他們吃點好的，兒媳張小華懷著孩子，要補一補，杜寶珍念書費腦，每天也有半個蛋，至於王桐花和杜寶琴，只能就點鹹菜幹了。

薑芮吃得快，見王桐花吃完飯，卻沒立馬起，眼睛不時往房門瞥去，就知氣已消，此時才說：“媽，我去寶珍吃飯吧。”

張小華也附和：“寶珍還要讀書呢，別壞了。”

“一頓不吃能死？還不是你們慣的。”王桐花咕噥，放下碗筷去院裡喂兔子。

這就是同意了。

薑芮與張小華對視一眼，起沖笑道:“嫂子多吃點，鍋裡還有。”

杜家房屋不多，姐妹兩人共用一個不大的房間。

薑芮推開房門時，杜寶珍就趴在窗前窄窄的書桌上，聽到靜，立刻把什麼塞進屜裡，回頭見是，才松口氣。

薑芮面『』不變，上前拍了拍的肩，聲道:“去吃飯吧，今天的南瓜粥可甜了。”

杜寶珍撇撇，杜家每天都要熬一大鍋粥，白糖自然是吃不起的，加在粥裡的是一分錢一小包的糖，雖然比糖更甜，卻毫無營養，吃多了對還不好。之所以加它，不過是為了滿足口腹對於甜味的求罷了。

“我不想吃。”杜寶珍悶悶不樂，之前哭喊過，聲音有點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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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就一桌一凳，凳子被坐了，薑芮只能坐在床沿，兩人視線平視。手輕『』杜寶珍微紅發腫的眼皮，“還生氣呢？再生氣也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壞了怎麼辦？”

杜寶珍眼眶再度潤，哽咽著嗓子，委屈地看，“是媽太不講理了，憑什麼那個**救了我我就要嫁給他？要是這樣，我寧願淹死算了！”

“不許胡說。”薑芮捂住的，一向和的神難得變得嚴肅，“都是孩子話，你說死就死，不要爸媽了？不要我了？”

“嗚……阿姐——”杜寶珍一下撲倒懷裡，放聲大哭。

薑芮輕拍著的背，直到哭夠了，才說:“先去吃飯吧，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是不是存心瘦人心疼呢？”

哭過一場，杜寶珍心頭痛快許多，『』著眼睛反駁，“反正媽不會心疼。”

“你知道媽不心疼？”薑芮拿下的手，用幹淨的手帕給臉。

杜寶珍仰頭方便作，皺著鼻子嘟囔:“就是心疼我，也舍不得趙家，我看都恨不得自己嫁過去了。”

“你呀。”薑芮點了點手下的鼻頭，角『』出一點笑意，“瞎說什麼，小心媽聽見，賞你一頓筍鞭炒。”

杜寶珍笑了一笑，抱著的腰，將頭埋在上，小聲說:“阿姐，我是真的不想嫁。”

“我知道，你發現沒有，這幾天爸媽的態度已經有化的跡象了，你想想，從小到大，哪一件事是真正『』得過你的？”

杜寶珍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搖頭，“這次不一樣，姐，媽是絕對不會放棄趙家的。”

杜家大事小事都是王桐花做主，杜寶珍從小活潑頑皮，試探過許多次的底線，能覺到媽此次的決心。心裡恐慌，所以才鬧得尤為厲害。

不止是，原主杜寶琴也猜到了，王桐花確實沒打算放棄趙家，只是不聲不響的杜寶琴更了解們的媽，知道最後這事最後多半落在自己頭上，而杜寶珍還未意識到。

“別怕，還有我呢，咱們一起想辦法。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抗爭，別最終爸媽退讓，你也病倒了，可不就兩敗俱傷？”薑芮又勸。

杜寶珍得了的話，忙抬起頭來可憐看，“姐，你可得幫我，不能不管我。”

“知道了。”薑芮牽著往外走，“什麼時候沒管過你？”

杜寶珍安了點心，乖乖給牽著，也有心思遷怒起別人來，“我看那**救我的時候就不安好心，下次見了，我讓哥打他一頓！”

薑芮斜一眼，語氣仍是輕的，“沒他救你，你還有命在這兒耍狠打這個打那個？況且我聽說，他救了你第二天就回部隊了，之後又過好幾天，張嬸兒才來咱家，這件事，多半趙家長輩的意思。”

杜寶珍嘟著，這才無話可說。

飯桌上已經沒人，杜寶珍三兩下把自己那半個蛋剝了，遞到薑芮邊，“姐，分你一半。”

薑芮偏頭，推開的手，“我又不需要補腦，吃它做什麼。”

“可你還幹那麼多活兒呢。”

“都不是重活，累不著，我也不吃蛋。你快吃吧，粥都涼了。”

杜寶珍半信半疑，“真的不吃？”

“真不吃。”

“你可真奇怪，蛋都不吃。”杜寶珍嘀咕著，兩口就把蛋吃完，又抱起碗狼吞虎咽，鬧了一上午，早就慌了，顧不得孩子的斯文。

薑芮收拾桌面，“我去洗碗，你吃完了把碗筷送到灶房來。”

“嗯嗯……”杜寶珍裡空不出，胡『』點著頭。

院子裡，王桐花心不在焉地喂兔子，滿心都是之前冒出的念頭。

想讓大兒代替小兒嫁去趙家，越想越激，越想越覺得不錯，但現在頭腦冷靜了一點，發現眼下有個關鍵的問題，趙家能不能同意？要是趙家二兒子跟小兒一樣認死理可怎麼辦？

得想個法子探探趙家口風才行……

看著灶房裡薑芮忙碌的影，漸漸有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