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一個勁的點頭,就是這麼想的,還正在盤算怎麼勸阿娘,沒想到阿娘倒想到前面去了。
“信哥兒出去游歷這幾年,我吩咐了管事掌柜,讓他們留心看看他,我也跟你說過,這信哥兒,往后是個能大事的,明年春闈,單講學問,他肯定能中,可這進士不憑學問,還得講命,唉,這命的事……”
張太太一臉憂慮,“信哥兒可不算命好。”
“大哥的命哪里不好了?”
李信明年春闈中了進士,仕途幾乎是一帆風順,走時,他已經做到了計相,統管天下財賦,他的命,好的不能再好了。
“要有苦,小時候也都過去了,以后肯定一帆風順,一輩子高厚祿、富貴榮華。”李桐說的極其肯定,張太太笑起來,“嗯,托你吉言。有他那份學問在,咱們也在京城住了這些年了,門路總能打聽到一點半點兒,不過可著銀子破費,最好明年就能中……”
張太太邊想邊說,“……這都容易,就是,唉!”張太太頓住話,眉頭微皺,“那是個真孝順的,鄭嬤嬤說,他年年趕著父母生辰忌日,不管刮風下雨,必定要去墳前上香磕頭,這些年讀書這麼努力,只怕就是為了替父母后掙個誥封什麼。”
“阿娘最好找個人探探他的話,他肯就肯,要是不肯……”
這事李桐就拿不準了,李信中進士后,頭一件事就是給他死去的父母請封,這件事記的清清楚楚,因為請封,他的世被人提起,姜煥璋更是到宣揚張太太對他的恩,當時京城很議論了一陣子,到哪兒,都有人拉著問李信的世、以及小時候那件阿娘和族里的爭產司。
“這你放心,得找個妥當人過去探探話,鄭嬤嬤不行,讓萬嬤嬤去,老萬回鄉祭祀的次數最多,跟信哥兒很,又沒到抹不開臉的地步,這事兒得先問好,他不肯就算了,他要是肯……這過繼文書,還有族里,一切先做好,不過,先不能傳出去。”
“阿娘是擔心姜煥璋在大哥春闈這件事上從中作梗?”李桐反應極快。
“嗯。”猶豫了下,張太太看著李桐低聲道:“這件事本來不想告訴你,今天一早,說是吏部已經出了擬票,委了姜煥璋為晉王府長史。”
李桐眼皮微垂,這個,已經想到了,他頭一步,就是從晉王府長史開始的,不過從前他是到今年年底,才做了這個晉王府長史,現在,他肯定有了更早、更好的起步。
“他就算做了晉王府長史,想手春闈這樣的事,還差得遠呢。”李桐聲音冷靜的近乎冷酷,“就是晉王,這會兒,他敢往春闈這事里手?只怕想都不敢想。”
現在已經完全肯定,姜煥璋跟一樣,有個從前,依姜煥璋的脾氣,這會兒,李信在他眼里,肯定是排在第一位,必定要殺之而后快的仇人了。
不挑到明路上,李信更加危險!可這些話,沒法跟阿娘說。
“那倒也是,不過……”張太太沉片刻,“也好,過到明路上,正好借這事再看看姜煥璋的為人,要是能實心實意的幫信哥兒幾回,那他這人品,至還不算太壞,人不壞就好,這日子是人過起來的。真要是從中作梗,誰也不是傻子,京城多的是明眼人,他這是壞了自己的名聲,咱們……唉!到時候再說。”
“嗯!”李桐暗暗舒了口氣。
張太太是行派,打定主意,立時就了萬嬤嬤過來,將這話說了,鄭重囑咐道:“你得記好,咱們是要結親,不是招仇!頭一條,你這話要說的委婉,點到為止,還要讓他知道,這過不過繼的,對咱們來說無關要,不過是我一時心來,提了這麼一句。他過咱們的大恩,要是因為這份恩拘著點了頭,往后這就是個心結,就是患,咱們不犯著,我的意思,你都懂了?”
“太太放心。”萬嬤嬤趕點頭,李桐遲疑了下,也待道:“嬤嬤,大哥是人中龍,這話我記得你跟我也說過好幾回,才氣高的人都子高傲,也敏,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覺得咱們這是挾恩強求,過不過繼其實不要,就沖阿娘對他這份照顧,他又是個孤兒,肯定會把咱們家當自己家一樣。”
“我懂,姑娘放心。”萬嬤嬤滿口答應了,退出來,一邊走,一邊盤算。
這過不過繼的事,跟孫嬤嬤私底下不知道說過多回,過繼,有好,也有壞,從前還真是說不上來,可現在,姜家那個樣子,這娘家有人跟娘家沒人,可就大不一樣了,這些天,閑著的時候就盤算,要是太太早年就把李信過繼過來,那多好……
不過,現在也不晚!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得辦好了。先從哪兒下手呢?
大喬回來的很快,楊舅爺那樁事昨天傍晚前就順順當當的清結了,是晉王邊的小廝南明拿了銀票子,了里正做中人,當場點清銀票子畫押了結的。
至于銀票子哪兒來的,大喬沒能打聽出來,晉王府里的事,不是他能打聽得到的。
不過不用他打聽,獨山回來,帶回了那筆銀子的來歷。
“……沒見到王爺,只見到王爺邊一個北的小廝,北說,說是王爺的話,說爺不必急著到王府當差,先把家務理清爽再過去也不遲,北說,王爺還說,跟昭華說,不要多想,晉王府沒什麼事,說修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也很要。”
獨山經過昨晚上那一場事,這會兒膽子如老鼠都小的多得多,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只管說,本不敢抬頭看姜煥璋,當然也就沒看到姜煥璋鐵青的臉。
“末了,北又說,王爺說了,楊舅爺的事,昨天巧讓墨相家七爺撞見了,墨七爺手面大,順手就替楊舅爺還上了銀子,讓爺不要掛心,北還說,爺的銀子若是備好了,就給墨七爺送去,再替他好好謝謝墨七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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