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又突然扯到珠珠上去？

　姜元瞻狐疑看他，趙行已經收回手：“珠珠跟我說，趙奕心不正，從一開始便是要利用，如今若見不控制，沒法拿，必定生出別的心思，咱們防不勝防。

　既然如此，倒不如同趙奕虛與委蛇，假意做戲，說不得還能套出些于我們有利的……”

　姜元瞻呼吸一滯，又因頓時了然而氣不打一來，且說起姜莞的事，他底氣明顯足了太多。

　于是黑沉著一張臉打斷趙行，冷然質問：“那點心眼，也想同趙奕耍個反間計？你便答應了不？還敢跟我說這些？”

　趙行無奈道：“我不答應，就不做了嗎？且如今行事的確頗有章法，我告訴你，是不想你將來去罵，所以提前知會你而已，并非與你商量的。”

　他又瞥姜元瞻，本來另有一番說辭，想了想也懶得刺激姜元瞻，就改了口：“皇嬸幾次放開手，憑自己置了好些事，前些時你沒回來，不知道罷了。

　如今既知曉趙奕真面目，縱使心眼手段不敵趙奕，可不會付真心出去，便自然無礙。

　我深以為無論是我，還是你們，于珠珠的庇護，是替撐腰，遮風擋雨，而不是把拘在閨帷，斷羽翼。”

　這樣的話何其新鮮，姜元瞻從沒聽過。

　不過仍然下意識反駁：“我從未要把拘于閨閣，不許在外恣意。”

　只是此類事，孩兒家大可以不必沾染。

　就該清清靜靜長大，即便來日嫁了人，也不過每日約三五好友，飲宴賞花，踏青郊游，那才是該做的。

　趙行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斜著眼風掃量過去：“你這種想法，很不可取。”

　“難道我們保家衛國，竟不是給家中眷撐起一片天，給們一方凈土，讓們怡然度日的？你這話才是可笑！”

　趙行覺得他屬于是對牛彈琴。

　姜元瞻所想，和他所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他也上來些脾氣：“我說的是態度，不是針對某一件事。即便沒有趙奕，也會有別的事。

　愿意做這些，不是我們著做的。

　你把你的想法強加于，這又算什麼？

　你以為讓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吃喝玩樂，那就怡然自得。

　珠珠卻并不這樣想。

　想跟我們并肩，與我們共擔，我愿意全，顯然長輩們也無不支持，只有你，剛一回京，就這也不許，那也不行。

　所以捫心自問，是誰有問題？”

　毋庸置疑，是他自己。

　姜元瞻被他兌的啞口無言。

　趙行掀了眼皮看了眼前方，戶部署近在眼前，他斂眸：“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高高舉著君臣二字在頭頂嗎？珠珠來日嫁我為正妃，于你也有君臣名分，你要是不聽人勸，就索管的事，本來也不到你來管。”

　他說完，真是懶得多跟姜元瞻再多半個字的態度，背著手大步朝前，很快走遠。

　把姜元瞻氣的呼吸都重了好些，又在心里罵趙行。

　可等冷靜下來，細細品味，自己想通了，好像也就沒什麼了。

　·

　斜余暉，白玉盤含帶怯于微紅云層后出半張臉的時候，夜幕就要降臨了。

　昌平郡王府外長街兩旁古槐樹上掛滿了大紅燈籠，喜慶的火紅鋪滿整條長街，一直延到盛京最繁華的西市中。

　吃過晚飯后姜莞們辭過姜氏就出了門，周宛寧自也在其中。

　因王府與四市本就沒隔多遠，索沒車馬，只當飯后消食，路上也還能玩兒的盡興，一行人步行著往西市去。

　然則才出了長街，遠遠瞧見一玄的趙奕，后帶著三五個侍衛，正朝長街這邊過來。

　竟是周宛寧最先作起來，整個人橫在姜莞前，滿臉的不痛快：“他怎麼魂不散，還來？大過年的敗壞人興致！”

　姜莞順勢把人拉回來，趙奕就已經走近了。

　他上的傷并沒有完全養好，還不能舞刀弄槍，不過不妨礙日常行走與小范圍的活。

　趙行說今日回宮給鄭皇后請安，鄭皇后的心都好了不。

　看樣子又是趙奕自己到鄭皇后面前央求了一番，才這個時辰帶著侍衛出宮。

　就是不知鄭皇后是否曉得他是出宮來尋自己的了。

　姜莞眼皮往下略了，面倦，先前掛在臉上的笑容淡了不。

　趙奕并沒有敢靠得十分近，一看那樣的面，當即抿：“你們要去夜市上玩嗎？”

　周宛寧聽了這話只想罵人，被裴清沅死死按住，又沖搖頭。

　一看，連趙行都沒有任何反應，心生狐疑，暫且未。

　姜莞應了一聲是，音是沉悶的：“三殿下有事兒？”

　“我特意央了母后，我出宮一趟，阿莞，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他好似有些怕，但怕的偏不是姜莞。

　說這話時目不經意掠過趙行，然后肩頭一抖，更往后退了半步。

　周宛寧見狀面一寒。

　又沒人拿他怎麼樣。

　裝模作樣給誰看？

　果然一聲低沉冷笑飄進耳朵里。

　周宛寧抱著裴清沅的胳膊越發退開些，又在心里多罵了趙奕兩句。

　原本高高興興出去玩，趙奕非要趕來搗。

　這下好了，把二殿下要給惹惱了。

　只是周宛寧本以為趙行會上前阻攔的，不曾想趙行他仍然一未。

　姜莞卻把趙奕的話接過來，聲音中夾雜著幾許輕，倒像是哽咽的哭腔：“上回在貞堂，我與三殿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實在沒有什麼好跟你說的。”

　趙奕面上一痛：“就幾句話！我絕不是要糾纏你，只是跟你說幾句話，立馬就回宮！”

　姜莞似乎猶豫著，抿角，甚至在下上輕咬了下，怯生生的回趙行一眼。

　趙行挑眉，未置可否。

　后來姜莞把心一橫，眸中閃過堅定，居然松口答應，甚至往側旁無人古槐樹緩挪三兩步：“那三殿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