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有客人，可郡王府門外并沒瞧見華大長公主家的馬車。

　有客人在，打人那個事兒就暫且不必回。

　趙然和姜元瞻兩個小郎君見過了禮便告退出去，自然不在跟前多留。

　就是臨出門之前華大長公主明顯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多看了他兩眼。

　然而姜莞和裴清沅得留下來陪著。

　對于這位大長公主，姜莞確實喜歡不起來。

　要說有什麼矛盾過節那不可能的，大長公主輩分高，也不會跟一個孩子鬧什麼不愉快。

　而就是再混不吝，也不至于招惹到大長公主這里來。

　姜莞覺得跟華大長公主可能單純就是八字不合，所以誰也看不上誰那種。

　是以不必要的時候，見了大長公主都能避則避。

　畢竟誰也不想被個長輩抓在面前天天說規矩。

　大長公主沒說煩，聽都聽煩了。

　算一個，周宛寧算一個，還有舅母家那邊的小表姐，都讓大長公主“提點”過。

　且這位殿下膝下有一，算是老來得吧，跟們年紀差不多大，養的金尊玉貴，且被大長公主按著宮里的規矩教大，弄得大長公主見了誰都想夸自己親閨兩句，又拿別家小娘子跟兒比。

　姜莞覺得特別沒勁。

　這會兒坐在帽椅上，整個人完全于神游的狀態，兒也不想聽華大長公主說什麼。

　還是裴清沅了一下，轉頭去看，姜氏正笑著替緩解尷尬：“這孩子，想是今兒在外面玩兒瘋了，回了家還心神不定的，又惦記外頭那些套圈的小把戲呢？”

　姜莞喜歡套圈，但套不準，在京城長大，每年過年來來去去也就這麼點東西，確實沒什麼新意。

　不過就因為總套不準，才每年都要套，杵在人家的攤子面前不肯走，套十個能中一個都算了不起。

　往往都是趙行或是姜元瞻看不下去，替套幾個，把哄順了，再從套圈的攤子前帶走。

　姜莞回過神，也不知道大長公主剛才問了什麼，面上掛了點：“二哥哥今日說起過些天領我去套圈呢，剛好今年表姐留在京城過年，我說我今年爭爭氣，給表姐套幾個好東西回來！”

　華大長公主聽了這孩子氣的話也不笑話，居然難得的也沒有因為方才的走神而責備什麼，反倒笑著同姜氏說：“這孩子就這點好，什麼事兒都不過心，這樣好，日子就該這麼過，自個兒高興最要不過。”

　姜莞下意識皺眉，莫名就想到趙奕挨打的事。

　昨日挨的打，外面并沒有什麼靜，消息若要傳開，也得是今晨。

　畢竟家得做做樣子，讓京兆府好好查，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毆打皇子。

　不過這跟大長公主又有什麼關系？

　連姜氏面上也淡了好些：“姑母倒不如說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人家說心智未開的人才什麼都不過心呢，只顧著自己吃喝玩樂。”

　華大長公主擺手說不至于：“阿莞聰穎，像阿娘，就是子太了點，容易人欺負，上回三郎那個不爭氣的不就把堵在門口了？哭的那個樣子，我看了都覺得心疼。

　要說起來，三郎也是活該。

　他在滎那會兒鄭家沒有不捧著他的，回了京家圣人又可憐他從小不在邊，雖說天子腳下行兇毆打皇子是膽大包天了點，可要我說，他真從小多挨幾頓打，也不至于如今這般糊涂。”

　好像真覺得很惋惜，慈的目落在姜莞上：“阿莞這樣好的小娘子，他也不知道珍惜。”

　姜莞錯愕不已。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可從沒聽過華大長公主里說過半個好字，這是干什麼呢？

　姜氏也困，不免去一眼，一時竟然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趙奕挨打是活該啊，可那是誰干的姜氏心里最有數了，其實大家都清楚，這不大長公主也沒挑明了說嗎？

　但就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到家里來做客就算了，提這個干什麼。

　惡心人來的？又不像。

　不然夸珠珠這麼兩句做什麼？

　才笑了兩聲，想著總要說兩句敷衍過去。

　外頭小丫頭打了氈簾，掖著手進門回話：“周三娘子來找兩位表姑娘呢。”

　姜氏笑呵呵的打發去：“你去跟阿寧說，殿下在這里……”

　華大長公主誒地一聲攔了：“大過年的，孩子們自己玩兒去，也是個閑不住的，地跑來找阿莞和阿沅玩兒，咱們兩個說會兒話，我也就準備回去了，拘著孩子們在這兒做什麼？”

　姜氏更覺意外，匆匆瞥去一眼，倒順著的話說是，然后吩咐姜莞去：“你們去玩吧，要是出府，讓你表哥陪著，街上熱鬧人太多了，仔細人沖撞了你們。”

　姜莞早就做好了起告辭的準備，把這番話一聽完，拉著裴清沅就告了禮，且相當端正的同華大長公主拜一回，轉頭往外走。

　結果到門口那會兒還聽見大長公主夸了一句：“阿莞越大越規矩了。”

　腳下一崴，心道明天的太怕不是要從西邊升起來。

　等出了門，連裴清沅也是一臉的茫然。

　離了這邊院子很遠，才姜莞：“我怎麼記得小時候，華殿下不太喜歡你們呢？”

　姜莞嗯了聲：“不是小時候，便是如今也那樣，殿下眼里只有的寶貝兒是最出的，我們這幾個，小時候跟著兄長們魚掏鳥，長大了也沒有貴的矜貴，很看不上。”

　“那今兒這是怎麼了？轉了？”

　轉應該是不會轉的，所以才讓人心里發。

　“誰知道呢，今天也是倒霉，到底怎麼來的？要在門口看見家的馬車，我就不去姑母那兒回話了。”

　撇著，問那小丫頭：“大長公主什麼時候來的？”

　小丫頭掖著手在前頭領路，聞言回：“來了有小半個時辰，從后角門進的府，馬車停在后街上，所以您回來才沒瞧見殿下的馬車。”

　姜莞下意識皺眉，裴清沅也啊了聲：“好在阿寧來的這樣巧……”

　那小丫頭低笑著姑娘：“周三娘子并沒有來，是表爺奴婢去回話，把姑娘們給解救出來的。”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頓時無語。

　才剛跟他說過以后別干這樣的事，他就騙到大長公主頭上來了。

　怪不讓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