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的想法其實簡單。

　前世趙奕自己搞那些小作，在退婚之后讓又許婚給趙行，接下來就是把醉宿玉華樓那事兒推到趙行上，有人證也有證，把騙的團團轉。

　說什麼圣心已定，再難轉圜，他心痛不已，可這輩子與怕是有緣無分。

　諸如此類的話，姜莞想，這輩子還得再聽一次。

　趙奕那種人，如果有可能，一刀捅死了干凈，往后清清靜靜過日子。

　但顯然不行。

　若真要殺人，得有個很周的布局，還要找好最合適不過的替罪羊。

　從二兄今次把人給打了之后鄭皇后的態度來看，趙奕真死了，鄭皇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與其冷言冷語百般拒絕，從此與趙奕一刀兩斷，然后等著趙奕另作籌謀，謀些不知道的事。

　前世柳國公府沒有倒，柳明華沒有死，甚至連二兄都未在此時奉旨回京。

　這麼多的變故，姜莞也沒那個心氣兒去擔心這個，憂慮那個，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在這些變故之外，再費盡心思去防范一個趙奕，怕把自己給累死。

　所以還不如忍一忍，同趙奕虛與委蛇，只他以為還是那個姜莞，從未變過。

　不過就怕趙行不高興。

　畢竟他連二兄的醋都吃。

　樓下有稚放炮仗，炮聲震天響，姜莞了下耳朵，再看趙行面，有些沉，也有點冷，但好像舍不得跟發脾氣，制著自己的不快，于是眉宇間又染上些許無奈。

　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姜莞作勢去握趙行的手：“我不是對他有什麼余未了，你說過你信我的！”

　然而只來得及上趙行袖口，指間從錦緞上劃過，了個空。

　趙行手躲開：“沒說不信你。但為什麼非要這樣呢？”

　問完了他也后悔。

　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總有的原因和道理，有什麼好問的呢？

　也許是就要得到了。

　趙行滿心還想著那個說著要嫁他，心悅他，然后朝他撲來，一頭扎進他懷里的姜莞。

　這大概就是貪心不足所致。

　一旦得到了一點，就開始想要擁有更多。

　趙行心里有些煩，悶得慌。

　他起往窗邊去，似乎是想把窗戶給打開。

　可出手，又頓一頓，想如今這樣的天氣，他倒沒什麼，小姑娘最怕冷不凍了，只能又把手收了回來。

　姜莞隨著他起，上前去拉他胳膊，這回結結實實拽著，沒讓他再躲開：“圣人心疼他，什麼都不讓你們說，我也不想讓他總是來纏著我，大家表面上平平靜靜的，就算了。”

　趙行低頭看，一言不發。

　抿著角：“而且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

　趙行倏爾擰眉：“跟三郎有關？”

　姜莞點頭：“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麼幾年前我突然開始疏遠你嗎？”

　趙行愣了一瞬后，笑了笑，發頂：“我記得有人不承認來著。”

　姜莞跺腳：“你別打岔呀。”

　他說好：“你繼續說，因為什麼？是三郎跟你說我壞話了？”

　“他的母死在回京途中，這事兒咱們都知道，可你們不知道的是，當年他私下里與我說，是你派人殺了他的母，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因他自離開盛京，不在你們邊長大，你不喜歡他，也討厭他突然回京，在家圣人邊分走你的寵，所以借此警告他，嚇唬他。”

　趙行驟然變了臉，姜莞能真切到他周寒意人：“我起初是不信的，咱們一塊兒長大，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只聽他幾句話，就把你全盤否定了嗎？”

　可后來還是疏遠了他。

　趙行面鐵青。

　“我去問過我大兄。”姜莞與他坦白起來。

　本來是想著，等見過趙奕之后，把所有的事，一起告訴趙行。

　規劃的很好，趙奕拿玉華樓的事栽贓他，索把從前和現在的所有事一塊兒說開。

　趙奕就不是個好人，手足兄弟也不全都是像趙行和趙禹那般兄友弟恭的，就該早作防范，防著趙奕的狼子野心。

　之前想不急在一時，兩件事加在一塊兒分量更重。

　可規劃的再好，也架不住突發變故。

　二兄把人打了，趙奕目下出不了宮來糾纏。

　而趙行又這樣傷心。

　他面上裝的平和，但方才就是傷心了，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就不想等了。

　“我那會兒也只有九歲，大兄顧左右而言他，只說讓我不要胡說，更別問，還叮囑我以后慢慢大了，要學會懂事。

　無論是你，還是趙奕，總歸是皇子，將來于我們而言是君臣的名分，你們雖然待我很好，我也得慢慢學著保持距離，更不要摻和到你們兄弟之間的事里去。”

　姜莞低低嘆氣，思來懊惱：“我那時候誤會了，以為真的是你……”

　趙行聲音徹底冷下去，可說到底，不忍心拂開的那只手：“現在為什麼突然又信了不是我做的？”

　“我起過好多次疑心，但你知道，人一旦心里有了疑影，總有個隔閡擺在那里。”

　抬頭著趙行，目不轉睛：“我那時候年紀太小，心里只知道害怕，到如今看了太多事，無論胡家還是柳國公府，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曉得趙奕他不是什麼好人。

　二哥哥，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生我的氣。”

　趙行垂眸，被拽著的手臂，到底往外了下：“你說。”

　姜莞其實知道會是這樣的況，早就想過。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難不瞞著趙行一輩子嗎？

　“我不知道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是他心積慮，十歲的年紀上就騙了我，還是你真的對他做過那樣的事——”

　姜莞深吸口氣，往他邊又靠近些，幾乎要在他上：“二哥哥，就算你在外面殺人放火，損歹毒的手段用盡，我也不在乎，也不會再害怕，且我更愿意相信，是趙奕不懷好意誆騙我五年。

　我想陪著你，不管你將來要走的路是什麼樣的，我都想陪在你邊，生死相隨。”

　能看見趙行眼神明滅幾變，把心一橫，兩只手攀在趙行肩膀上，踮起腳尖，的紅上了趙行冰冷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