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行總算一早出宮到郡王府來指點姜莞練功。

　這事兒說了這麼些天，就沒有一天正經八百做過的。

　如今柳家的案子了結，京城流言平息，一切又回歸到最平靜和滿的時候，姜莞心很不錯，昨兒就同趙行說好了，打今天起就要開始練功了，不然給先前是找借口要黏著他這事兒，就得被看穿了。

　可偏偏姜元瞻他也住在郡王府中。

　練功房就那麼一個，他是十年雷打不早起練功的人，就把姜莞和趙行堵在了練功房里。

　姜元瞻束著袖口，轉了轉自己的手腕，面十分的不和善。

　姜莞拉著趙行往自己后擋：“這是我跟大殿下說好的事，家圣人都知曉，二兄你要怎樣？”

　姜元瞻后槽牙又開始泛酸水兒了。

　他黑著臉看姜莞：“我既然回京了，你要練功，有我指點你，用得著他？”

　趙行皺了皺眉，姜莞撇不滿：“你不是才回來嗎？你不是安排的滿滿當當，一會兒就要出門去見朋友嗎？過幾天你就要去兵馬司上任了……”

　“練功的時辰我有事兒？”姜元瞻嘖聲打斷，“每天都這個時辰，我正好有空，我也正好要練功。”

　他說完也不理會姜莞，徑直挑眉看趙行：“就不麻煩二殿下了。”

　趙行也挑眉回敬回去：“珠珠的事，于我從來不是麻煩。”

　姜元瞻心說你可真是欠打啊，作勢就要上來。

　姜莞索整個人擋在趙行前：“二兄你怎麼一大早就犯渾？二哥哥是來指點我練功的，你敢手打人？”

　都這麼大的人了，其實也不至于還一言不合就手。

　小時候他追著趙行打，轉頭就被趙禹按著打一頓，連家圣人都當是孩子們在一塊兒的玩鬧。

　現在不了。

　趙行是皇子，將來是親王，他是臣子，跟趙行手委實得掂量掂量。

　但就是看他不順眼。

　姜莞那聲二哥哥更是火上澆油。

　姜元瞻著眉心克制著周的寒意：“你有親二兄，這麼大的人了，一口一個二哥哥，讓人聽著像什麼話？”

　他想起什麼來，倏爾笑了：“昨日二殿下方提點過你，長大了，不要拉拉扯扯，不統，怎麼不長記？”

　趙行也覺得他煩人。

　沒見過誰家當兄長的醋勁兒這麼大的。

　珠珠跟在他后又不是三五日，都好些年了，他還來吃這種飛醋，不純屬閑著沒事，非要找事兒嗎？

　趙行不是稚的人，后來基本上也不怎麼理會姜元瞻，畢竟他姓姜，跟他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可今兒一大早過來，窩心話還沒跟珠珠說上兩句，姜元瞻就上來找麻煩，是把他的火氣也拱了起來。

　趙行捉了姜莞手臂往自己邊帶，低頭看，聲清冽：“你二兄說得對，他也回京了，你老這麼，別人聽著倒容易弄混，不然改個口。”

　姜莞一怔，抬眼看他。

　什麼病？

　誰會弄混？

　打小就是這麼的。

　二兄是二兄，二哥哥是二哥哥，盛京還有人不知道嗎？

　可一抬頭對上趙行明顯不快的神，突然就懂了。

　這……

　猶豫著，姜元瞻卻得意起來：“改啊，二殿下親口說的，你還不改口？”

　姜莞恨不得上去給他一腳！

　無奈，甕聲，小手還扯著趙行袖口搖了下：“二殿下。”

　聲音雖然小，可三個人本來就站的近，趙行和姜元瞻都能聽清楚。

　姜元瞻心滿意死，正要開口兌趙行兩句，那頭趙行哦了聲，出自己的袖子，似笑非笑看姜莞：“我什麼？”

　“二殿下怎麼年紀上來，耳朵還不好……”

　“我沒問你。”趙行橫去一眼，對上姜元瞻，臉比剛才難看了不知多。

　他跟會變臉似的，再看回姜莞的時候，居然真就緩和了神。

　姜元瞻一句臟話到了邊，那還是他在幽州軍營里跟人學來的，但這畢竟是盛京，是郡王府，他生生忍住了！

　垂在側的手早就了拳頭，蠢蠢。

　姜莞心知躲不過。

　本來跟趙行的事兒，是想讓姑母告訴二兄的，他從幽州早，肯定看不到姑母后來的那封信。

　自己開口好像總覺得別別扭扭不太好意思。

　柳家的事剛了結，姑母前天晚上還跟舅舅置了場氣，就想著緩一日再去說。

　結果就……還在幽州時真沒發現二兄在軍營待久了，脾氣越來越暴躁。

　趙行顯然也不打算讓步。

　姜莞把心一橫，很乖順的先往趙行后躲了半步：“二郎。”

　口而出二郎，一點不愿都聽不出，姜元瞻表瞬間扭曲，俊臉幾近猙獰：“你他什麼？”

　不是憤怒，是難以置信和……震驚。

　帶著些許錯愕。

　趙行被一聲二郎的通舒暢，小姑娘又乖乖的往他后藏，這樣的舉更取悅了他。

　他笑著擋在姜莞前，把方才的話丟回到姜元瞻臉上去：“怎麼你只長年紀不長聽力嗎？耳朵不好使？”

　姜元瞻掄圓了拳頭揮過來，趙行護著姜莞后撤兩步，嗤了聲：“跟我手？”

　“二兄！”

　姜莞呵他一嗓子，也拉下臉，瞪趙行：“你知道我二兄脾氣一向急些，總激他干什麼？”

　趙行看真急了，才側避開姜元瞻視線，不再同他針鋒相對。

　姜元瞻那一拳打出去也只是發泄自己心里的火氣，并非真要打到趙行上去，否則以他和趙行之間的懸殊而言，趙行也沒可能輕輕松松閃躲過。

　“姜莞，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他很連名帶姓的姜莞，從小到大加在一塊兒一只手也數的過來。

　可每每這種時候，都只能表示，他真的很生氣。

　姜莞嘆了口氣，一把按住又準備說話的趙行，順便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后二兄：“我和二……郎等到明年他生辰后，家就會正式賜婚了，姑母已經寫了信送往幽州告知阿耶，是你回京沒趕上那封信，所以你不知道。

　我本來想等明天讓姑母單獨告訴你，誰知道你今天在這兒差點兒跟他起手來……”

　掩咳嗽，甚至不敢去看姜元瞻那張五彩斑斕的臉：“就是這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