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聽他這麼說稍稍放心下來。

　姜氏輕飄飄丟出那麼一句后，也沒別的話代，只同趙行說：“這些事你看著辦吧。”

　趙行應了一聲知道，也不再吭聲。

　這屋靜默著。

　良久顧懷章最先起，又一面道：“天晚了，我們先回去了，明日早朝后我再過來。”

　姜氏也不準備送他，反而是昌平郡王站起來往外送，結果一看姜氏坐在那兒一不，有些無奈，想去，顧懷章搖搖頭：“不用送了，早些安置吧。”

　然則昌平郡王還是親自把他們夫婦送出門去。

　臨送人上車那會兒，他住顧懷章：“你知道脾氣就那樣，也不是針對你，就是心疼阿莞。”

　魏氏開簾探出頭來：“郡王不用說這個，他不敢生氣。”

　顧懷章面又一沉，別開眼，索連昌平郡王也不看了：“回去吧，外面太冷了，能把人給凍死，我們走了。”

　馬車緩緩駛出長街，魏氏不不的了顧懷章一把：“我看你這個臉，是真惱了？”

　他說沒有，音乍一聽平平，實則著冰涼。

　魏氏嗤了聲：“我說句不好聽的，要不你索連我一塊兒惱了得了。”

　顧懷章皺眉，剛準備攔，已經自顧自往下說：“就二殿下說的那些事，算不算是在算計家呢？大殿下疼他，從小到大對他都是有求必應，他現在就是準備拉著大殿下一塊兒算計家。

　明明知道家心里搖，也許本不想要柳國公夫婦的命。

　我方才一直不開口，就聽你們在那兒說，也咂出味兒來——從元瞻到福寧殿去回話，前狀告柳家，家心里就有了決斷了。

　是二殿下死咬著不放，元瞻又一味的附和，你跟郡王爺站在旁邊看兩個孩子折騰也不管，家斟酌再三，料想你們心里是不服氣的，所以心才朝咱們這邊偏了偏。

　否則柳國公能遭什麼罪？能領什麼罰？是罰俸還是降爵？

　那都是不痛不的事罷了！”

　國公府有家底，就是罰上三五年俸祿也不當回事。

　他家的爵位本來就不是世襲罔替，早就該降爵，是皇恩浩，才沒把那個國公爵位給擼走，真的降爵算什麼責罰？

　顧懷章面皮爬上些許不自在：“知道你還說！”

　魏氏又冷哼：“所以也不怪郡王妃跟你甩臉子，你還惱了？你有什麼臉惱了？阿莞是你的親外甥，二殿下為了給出這口惡氣敢算計家，郡王妃也不愿意退讓，還不是你跟郡王爺著往后退一步嗎？

　阿莞是懂事，不你們起爭執，也不你們為難，連二殿下的話都想攔著，想說就這樣算了。

　你還不如個孩子！”

　“人家是父子。”顧懷章到底奚落的臉上掛不住了，嘖了一聲，“說到底，是親父子。家是君，我為臣，君為臣綱的道理，你要我現在教教你嗎？

　為臣的本分是忠君，是為君分憂，不是仗著得了幾分恩寵，家給了些許權勢，就自以為了不起，聯起手來迫家！

　退一萬步說，兩位殿下又怎麼樣？

　那賬本大殿下早就拿到手了，怎麼不送去福寧殿給家呢？

　他也不敢！你真是婦人之仁。”

　顧懷章一看還要說話，揮了揮手：“我也不是要跟你吵，更不是要兇你，就是想讓你弄弄清楚。二殿下是要拉著大殿下去算計家這不假，但前提是不是柳家先壞了事兒？

　他家壞了事，家心思搖擺起來，二殿下不過是添上一劑猛藥，給家一個置柳家的臺階。

　且賬本是實打實的，放印子錢，草菅人命，禍害了多老百姓，柳國公府上下全都知，在那兒替柳明華兜著，憑著一條，他全家就都該死！

　沒有這些，難道讓我拉著郡王爺，再給幽州寫封信，是不是還要給吳郡寫信，請阿耶也上道折子，一大家人合起伙，就是要家將柳國公府滿門抄斬啊？”

　他那句不是要兇你剛出了口，魏氏臉就好看了不知多。

　等他說完了，想了想，頭一歪，靠在他肩膀上：“這是想法不一樣，立場不一樣，你也不要跟郡王妃置氣，郡王爺肯定會勸，咱們兩家和和氣氣這麼多年，本來都是心疼阿莞的事兒，再弄得生出嫌隙，圖個什麼呢？

　我剛才說話也急了，你別跟我生氣，我錯了，往后多替你想一想。那我剛才不也是為阿莞著急嗎？

　朝廷里的事我也不是不懂，但你也說我婦人之仁，見識總歸是不如你的，不吵了，明兒你去上朝，我來找郡王妃，等你下了朝過來，這事兒又沒隔夜仇，說兩句話就過去了，不？”

　顧懷章反握上的手，指尖在手背上挲了一陣，說了聲好，夫婦兩個再沒別的慪氣話，一路回了顧家不提。

　·

　那頭昌平郡王送人出門，姜氏臉就更不好看。

　幾個小的看看彼此，知道的癥結在哪里，也沒有人敢勸。

　姜元瞻才回來，在這兒還正新鮮著，又在姜莞這事兒上立了頭等大功，橫豎不會罵到他頭上去。

　于是在眾人希冀的眼中，他姑母：“今夜在您這兒安置，明兒我回家去收拾收拾，就把珠珠接回去住吧？”

　姜氏撇：“你什麼時候到兵馬司上任？”

　“家說我才回來，休息幾天，五日后去點卯上任。”

　“你五日后領了差事要去署，一天不著家，把你妹妹帶回去，一個人在國公府待著嗎？”姜氏反問他，面仍舊不虞，“你也別回去住了。你阿耶阿娘不在京，也沒個人照料你，底下那些伺候的若再不肯盡心服侍，更沒個樣兒。

　就住我這兒吧，院子已經給你收拾出來了，明兒再給你添置些，等什麼時候你阿耶回京了，再搬回國公府去住。”

　姜元瞻眼皮一跳，目不經意掃過裴清沅。

　姜氏就啐他：“你表妹住在院，跟珠珠在一塊兒，你住在前院，跟你表兄一，等再過些日子，你二表兄和表弟他們從江南回來，前院更熱鬧，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姜元瞻哪里還敢說半個不字，連聲應下來再不敢吭。

　正好昌平郡王送了人回來，一看孩子們被那個臉唬的也不敢大聲說話，搖搖頭，上前去拉了人帶回去安置，又代幾個小的也不要鬧得太晚，便再沒別的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