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分不相信的他，不得不保留一分的懷疑。

是的，只要有一丁點兒的可能，他都不能拿兒子的命開玩笑。

“罷了，先回去，此時從長再議，咳咳……”

話音未落，他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猝不及防一口鮮也隨之吐了出來。

“噗……”

迎著海風，那鮮仿佛一朵最絢爛的罌粟花在他前綻放。

“太上皇！”

李德明驚一聲。

“來人，宣太醫，宣太醫！”

他一邊喊一邊上前扶住搖搖墜的太上皇。

“您慢點兒，甲板上風冷，咱們先下船艙里去吧！”

趙君堯只覺得自己頭有些暈。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前一大片鮮艷刺目的紅，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

等他回過神，李德明已經將他扶到船艙里。

幾名太醫已經跪在他的榻前替他診脈。

看著太醫們戰戰兢兢眉頭皺的凝重神，看著李德明哭喪得不能再哭喪的臉。

趙君堯忽然輕笑了一聲。

“都不必張，不過是頑疾而已！”

李德明不敢說話，太醫們也沒了主心骨，面面相覷。

趙君堯又道。

“此也沒什麼外人，你們有什麼結果不妨直說！我不會怪罪你們的！”

李德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泣道。

“太上皇，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您……”

趙君堯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又看向那幾個太醫。

“你們說！”

那幾個太醫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最終還是一名稍顯年輕的軍醫站了出來，毫不猶豫道。

“回太上皇，您這個……多則兩年，則一年……”

其余太醫聞言震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紛紛低下頭去。

震驚的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他的直接。

‘雖說事實如此，可你總要說的長一些啊’

‘直接說出來讓太上皇怎麼接？這人真是，懂不懂規矩啊’

沒想到趙君堯忽然輕笑。

“還剩一兩年嗎？”

“足夠了！”

卿卿，看來我還要好好努力才能陪你多一點！

你放心，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哪怕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再扔下你不管了。

……

返程的船行駛的很快。

天還未黑他們就已經回到廣南城。

當夜，趙君堯沒有去找夏如卿，而是直接回了趙啟辰的小院子里。

來不及做其他，趙君堯直接下令讓所有心腹將領到院中聽令。

李德明應聲去了，心里卻是很擔憂。

‘太上皇已經奔波勞累的一整天，晚膳和藥都沒用幾口，這麼熬下去可怎麼得住啊！’

‘偏偏這要關頭，他還不敢勸！’

通知完各部將領。

李德明索也沒什麼事，就轉去找小廚房和太醫。

“太上皇今兒個還沒用膳，你們給做點兒清淡可口的，記得千萬不要油膩！”

“是！李公公！”

小廚房的人恭敬應了。

李德明滿意地點頭，轉又去找太醫。

太醫們得了囑咐，雖然束手無策，但這上好的補藥還是能供應上的。

當即就安李德明。

“公公放心，咱們藥材充足，各種名貴藥材只要太上皇需要，咱們立刻就能拿出來！”

李德明這才放了心。

夜漸深。

李德明守在書房門外，看著里邊兒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聽著里面此起彼伏的說話聲。

他忽然心里深深長嘆。

‘自古王敗寇！’

‘別看帝王家平日里有多風，可你看看現在這況！’

‘若不是太上皇拼命苦撐，這一整個江山……還有誰能負擔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李德明都支撐不住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幾個將軍從書房走了出去。

一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書房總算安靜下來。

李德明腦門兒立刻清醒，一邊給下人們打眼示意他們趕把膳食和藥端上來，一邊自己推門而。

“太上皇！”

剛一踏進門，一濃烈的腥味兒撲鼻而來。

李德明嚇得心緒大連忙撲過去。

只見不久前才換了一干凈服的太上皇此刻口又是一大片鮮。

他臉煞白，發紫，整個人毫無一，像是被干了靈魂一樣癱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姿勢極其別扭，可他仿佛又沒力氣起。

整個人半瞇著眼重重著氣，仿佛剛剛結束一場苦戰似的。

“太上皇，您怎麼了？來人！太醫！！太醫！”

李德明嚇得后背直冒汗，連忙去扶他。

趙君堯帶著鮮紅跡的角掛著一欣的笑，仿佛自言自語似的。

“我……”

“我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著翁中捉鱉！”

“這一次那索布諾他……在劫難逃！”

敢拿兒子的命威脅他，不然是不是真的。

索布諾，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李德明顧不上許多連忙人一起扶他在床上躺下來。

太醫這會兒也聞聲到了。

一番把脈施針灌藥過后，趙君堯終于沉沉昏睡了過去。

太醫們跪在地上，誰也不好說話。

事實就是這樣，多說無益，他們唯有盡力就是了。

李德明看太上皇睡安穩了，這才松了口氣。

“各位大人，太上皇他……一天沒用膳了，可還撐得住？”

一個太醫連忙道。

“李公公不必擔心，我等給太上皇用的都是最溫補的藥材，暫時無礙！”

“只是明天起，還是要飲食規律，按時用膳用藥！”

人是鐵飯是鋼，再名貴溫補的藥材也不能代替飯食啊！

“是！”李德明應了一聲。

太醫們退下，這座小小的院子終于安靜了下來。

……

當晚趙君堯睡得極沉，夏如卿卻輾轉反側無法眠。

“紫月，你說……皇上的病……”

話一剛開口又覺得晦氣，索閉不再說。

紫月笑道。

“娘娘您放心吧，太醫說只要不氣不寒不氣，太上皇的總會平平安安的！”

夏如卿苦笑。

呵呵，可是他不可能不氣不寒不啊！

……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

索布諾果然依言帶著大部隊浩浩往廣南而來。

趙君堯坐在廣南城最南端的城樓上，悠閑地瞇著眼看著遠漸行漸近的旗幟，手邊不停地一只巧的匣子。

里面裝的是趙啟辰的一雙紫金龍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