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章 似是故人來

看清那人影，桓遠微微吃驚，旋即心頭一暖。

攔在門口的人，是楚玉，從桓遠邊跑過去，趕在他之前來到門前。

怕桓遠從後的出口離開，的背部抵著門板，用擋住兩扇門閉合的中。

看一臉如臨大敵的神，桓遠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擋住正門有什麼用，別忘了這宅院還有側門與後門。”

楚玉一聽，立即咬牙道：“來人，給我把其他們堵死了！”

桓遠笑出聲來：“別耍小孩子脾氣，你攔得我一時，難道還要攔我一世不……”話說一半，他瞧見楚玉的神，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笑容也隨之凝固。

因爲楚玉現在正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楚玉雙手撐在門上，知道自己的行爲很徒勞，可是不能就這麼讓桓遠離開，一個人去漂泊流浪，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挽留他。

楚玉難過得快要哭出來，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流桑被鍾年年帶走了，現在桓遠又要走，還有一個阿蠻，流桑至有鍾年年，可是桓遠有什麼？

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離開的？

一想到這個，便難過得不能自持，邊的人，都是的家人，從南朝到北朝的一直相伴，相互扶持著這麼走過來，誰都不能割捨，誰都不願意忽視。

流桑走的時候，還可以自我安他有親人陪伴著，可是桓遠呢？桓遠有什麼？他一直默默陪伴著。到了最後又打算默默地離開，他失去那麼多，卻什麼都沒有得到。連一個安穩的家都了爲難的事……

楚玉死死咬著脣，眼眶發紅。話語卻哽在嗓子裡。

不要走……

不要一個人去流浪……

不要離開……

因爲會難過，因爲他的孤獨而難過。

桓遠心中泛起複雜地滋味，他溫雅自持的目漸漸漫起春水，著楚玉良久，他苦笑一聲：“公主。不要這樣，在下不過是一介孤零鄙陋之，不值得你如此……”

不要哭，假如哭了，他會不捨離開……

可是再怎麼不捨，也終歸是要走的，天下沒有不散地筵席。

過了約莫一刻鐘功夫，桓遠總算是走出了楚園，看著後合上的大門。目纏綿了許久，還是邁開沉重地腳步。

他先走到觀滄海家門前，敲開大門。請開門的僕從將信件給觀滄海，並請其代爲傳話。希他離去之後。觀滄海能代爲多照料楚玉。

他不知道這話最終會否傳到那人耳中，但至有觀滄海維護著。楚玉的安危便能夠有很大程度的保障，他也可離開得安心一些。

開門的僕從也認得桓遠，問他是否要見觀滄海，桓遠微笑搖頭，隨後便禮貌告辭。他一點兒也不想見觀滄海，因爲見到觀滄海，他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另外一個人，尤其是在此時此刻。

他用腳步慢慢地丈量城地地面，每走一步，便遠離楚玉一步，但是他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走下去。

決定的事便一定要做，桓遠的固執未必就輸給任何人。

一路向東緩行而去，方纔走出不過一里路，經過一條有人至的巷子時，桓遠卻瞧見前方出口，一條墨影背對著他負手而立。那人穿黑衫，背影單薄瘦削，風姿如柳而不弱。

桓遠面一沉，片刻後淡淡道：“是你，墨香。”

雖然只瞧見背影，但是認出這個從前曾與自己共事過的人，對桓遠來說也不過便是一兩秒時間。

墨香緩緩轉過來，著桓遠擡手一揖，微笑道：“桓公子許久不見，墨香在此等候，桓公子似乎並不意外。”他的神作學自容止，行止言談風度翩翩，毫不見從前用作僞裝的之。

他臉上的傷雖然猶有餘痕，但比之一年多前看見時淡去不。

此時桓遠已經不再敢有半分小看墨香，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桓遠冷淡道：“我自是不意外，容止在城裡一手遮天，莫說是你得知我出城，縱然此時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他，我也分毫不會驚疑。”

墨香既然來找他，自然是有所圖謀，他只消沉著應對，或許反而能獲知一些訊息。

對於桓遠地冷淡毫不以爲意，墨香莞爾一笑道：“桓公子嚴重了，我家公子另有要事，攔阻桓公子，乃是墨香自作主張之舉……桓公子方纔可是推辭了陛下的旨意？”

桓遠冷笑一下：“那是你的陛下，可不是我地陛下。”不管南朝皇帝怎麼不，但他自始至終，也不打算奉鮮卑胡人爲君主。

聽聞桓遠含怒意的話語，墨香先是一怔，思索一番才釋然笑道：“桓公子且慢惱怒，誰地陛下這不重要，在下真正地主人只容公子一人，墨香在此攔阻，卻是有事相求，請桓公子且熄心間之怒，聽我從頭道來。”

桓遠皺了皺眉，道：“你說。”

墨香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先躬一揖，才以低地嗓音婉婉說開。

先前桓遠所料想的對了一半，容止確實是站在馮太后這邊的，但他並沒有直接輔佐馮太后，而是派墨香作爲馮太后的幫手，偶爾單方面聯絡墨香詢問況。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馮太后與北魏皇帝拓拔弘開始對立，原本眼看著馮太后即將以輔政的名義取得全面勝利，但是拓拔弘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那人幫助拓拔弘扭轉了劣勢，甚至得馮太后稍稍讓步。

桓遠微微冷笑，剛要諷刺說這與他有何干洗，卻又忽然想起來，倘若與他無關，墨香不會這樣厭煩地說與他聽，便又耐心地聽了下去。

墨香說話之際一直觀察桓遠的神，推測出他的想法，自己笑了笑，道：“桓公子不愧是桓公子，那人桓公子也是認得的，可是南朝來的故人呢。”說到故人二字時，他言語之間多了些切齒的意味。

見桓遠頗沉得住氣，始終不開口詢問那人的名字，墨香便也不弔胃口，坦言告知：“那人是天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