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章 無心我便休

所堅持的，不是最高利益，不是什麼有好，就一定要去做什麼，有的事，明知道要損毀自己利益，但只要想做，便一定要去做。

也許在許多聰明人眼裡，簡直笨到了極點，但是楚玉自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假如每一件事都要用利益得失計算得清清楚楚，那麼便不是楚玉，而是容止了。

容止看著楚玉，陷了長長的沉默。

可以追隨著他的腳步跳下懸崖，可以爲了救他放棄與家人相聚的機會，但是這樣幾乎付出所有後，卻依然可以如此乾淨灑地，而退。

放棄並不是一件那麼簡單的事，是一場賭博，有的人贏得滿載而歸，有的人輸得一貧如洗，下的注越多，便越是不甘心一無所獲，拿得起放得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事，這需要堅毅果決的心，以及達觀通的大智慧。

容止以爲楚玉會要求什麼，並不是他將人往糟糕想，而是純以常理推斷，在傾注了那麼多的之後，誰能真的毫無掛礙？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如他這般，以理控一切的。

不是算題，二減一等於一，想要減去，便真的能幹乾脆脆的減掉。已經那麼深厚的，要多決然的魄力，才能徹徹底底地斬斷？他無法，也估算不出來。

楚玉朝容止微微一笑，一直拿在手上的劍忽然擡了起來，朝自己的頸邊切去。這個作毫無預警，之前也沒有流出任何要自盡的意思。可是現在做來，卻彷彿毫不遲疑。

容止乍見如此，猛地一驚。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但是他此時力又復衰竭。才擡起腳，膝蓋便忽然發，單膝跪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楚玉將劍搭在頸邊。

楚玉看著容止，眨眨眼。隨即角浮現一詭笑容，有些調侃地道：“你跪我做什麼？免禮，平吧。”一邊說著，一邊散開發髻，讓長髮散落下來。

楚玉在剛來到這裡不久時，嫌山公主這的頭髮太長，曾經自己削過一次，幾個月下來又長了一些，地從肩頭垂落。手機站　隨意地抓起一縷頭髮，便橫劍切過去。

青是，要斷髮斷。以表決心。

但是，片刻後。小小地意外發生了……

楚玉一手就著頭髮。一手握著劍用力切，來回拉鋸。但鋸了幾個回合，楚玉發現自己高估了這柄劍的鋒利程度，別說是殺人，就連殺幾頭髮都得費大氣力，鋸了這麼久，也才鋸斷十多頭髮罷了。

會不會是抓起來的頭髮太大束了導致切不開？楚玉想了想，分出更細地一束髮來，原本一把抓下去，起碼有數百頭髮，可是分出來的這一小縷，算起來大約也就二三十……

這回總能夠切斷了吧。

楚玉滿意地想，劍一揮便斬下去，希能達到一劍兩斷地效果----

“啊！”劍鋒還沒接到要斷的那一縷頭髮，楚玉便到頭皮一痛，好像有誰用力扯住一縷頭髮似的，仔細一看，卻發現是剛纔將一小縷頭髮分出來時，不小心讓劍萼勾住旁邊的髮。楚玉的髮髻梳得比較複雜，原本散開時便有些打結不順，現在更是纏在一起，一下子竟解不開了。

想要趕解開，可是偏偏勾住地那一縷頭髮在腦後，想轉過頭去，那縷頭髮也會帶著劍跟著轉，忙之間，竟是弄不下來。

楚玉又是疼又是窘，原本想在容止面前耍一把酷，表示此不留人自有留人，你不喜歡我我還不稀罕你呢，結果卻沒料到因爲業務不練，鬧出來這樣的烏龍。

饒是容止原本心如鐵石冰雪，看見楚玉這副模樣，也不由得莞爾失笑，他調息片刻，重新站起來，走近道：“公主，我來幫你。”

楚玉被頭髮掛得偏過臉去，眼角餘瞥見一襲白影來到側，隨即到一隻手從腦後環過，輕地扶上的另一邊額角，僵一下，但很快便放鬆下來，任由容止作爲。

容止握住楚玉執劍的手，微微側轉劍，略一用力切斷被勾住的那一縷發，他隨意地瞥向楚玉，卻見方纔在他面前發出鏗鏘有力宣言的子，此刻滿臉通紅，半是因爲疼痛，半是因爲窘，眼角閃著晶瑩的水，脣抿著幾乎發白，看上去卻意外地可。

他知道從來就不是豪傑，倘若是豪俠子，有這等作爲尚不奇怪，但是不是，也正因爲如此，做出的那些事，才格外地令他震。

容止眨了眨眼睛，忽然停下來作，心口某個地方，好像非常微妙地了一下，好像有什麼狡猾的東西，從被堅外殼地裂裡，悄然地鑽了進去。

就宛如切下來的那一縷髮輕地落他寬大的袖口中。

好，好窘啊……楚玉淚汪汪地想，以前在電視小說裡看到那些割發斷然後揮袖而去地們覺得很酷，好不容易到做一回，卻又讓容止看笑話了。

眼前霧濛濛的，但是視野一角地白卻是那麼地鮮明，鮮明得彷彿好像要烙印進心裡一般，雖然說了要徹底放棄他，但是哪有這麼容易說斷就斷的，被得如此近，耳旁傳來他微溫地呼吸，縱然不願，還是會有心跳加速的覺。

容止垂斂眼眸，鬆開手退了兩步，頓了一會兒低聲道：“好了。”

楚玉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拿著劍遠離自己的頭髮，心裡給自己打了下氣，便很江湖地朝容止一抱拳：“既然咱們掰了，那麼也該就此分開，青山綠水，後會無期。”心裡有些失落，原想很瀟灑的割完頭髮，一把扔在地上，再說出這段話，覺應該是很酷很有氣勢的，但是現在卻只能勉強扳回一點面子。

說完，快步地往回走，趕回桓遠邊，便招呼衆人上車，讓阿蠻趕駕車離開。

寬大的車子裡坐著三人，楚玉，桓遠，以及在角落可憐的藍，阿蠻流桑在前面趕馬車，原本那麼多人離開建康城，只不過一夜的間隔，便零落至此，楚玉定了定神，暗道風流雲散不過如此，終究是忍不住有些黯然。

擡起眼，對上桓遠擔憂的目，楚玉又衝他一笑，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好不容易離苦海，你該爲我高興纔對……”聲音漸漸變得有點低弱，嘆了口氣，道：“我承認，我還是有些餘未了，畢竟想放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如今我已死了心，只要時日如水消磨，這世上有什麼是無法淡忘的？”

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沒辦法放下容止。時間是最可怕的黑，它能吞噬一切。

桓遠仔細地觀察，見眼角雖有溼痕，但眉間神采卻輕快明澈，知說的大約是實，便也不在此多多糾纏，道：“公主……楚玉你有何打算？”

楚玉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一時間該去往何方，你怎麼看？”

桓遠略一沉，道：“今日我們與宗越結下過節，他只怕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我們，不如我們往北去，那裡也沒人認識公……楚玉你，如何？”當初他在佈置自己退路時，重點卻是在北面的那個國家，因爲那是南朝的手無法及的地方。

楚玉毫不遲疑地接口道：“好，就按你說的，去北魏！”

走吧！去北魏！

那把劍的鋒利程度，基本上相當於我用的水果刀吧，今天還特別拿自己一撮頭髮用水果刀切著驗證了下，頭髮比較多的話，確實滿難切斷的……

更新的時候起點忽然了……終於刷上來了，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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