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章 命運由天定

再度回到容止牀前，楚玉邊多了一個天如鏡，兩人都各自休息了兩個時辰，讓天如鏡養了會神，才總算是開始了。

令照料容止的小廝下去，臥房便只剩下三個人。

天如鏡面上沒有表，他看了一會容止，隨後轉頭對楚玉道：“雖然我出手救他，但也須有言在先，他的子虧損太過，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這話，就好像醫院裡醫生在進行有危險的大手之前，讓病人家屬簽字，生死由命，楚玉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咬牙道：“你就不要廢話了，盡人事聽天命，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知道。”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難道還要說不救我們換家醫院？

楚玉倒不會懷疑天如鏡拿這個來騙，現在已經把手環還給了天如鏡，倘若天如鏡有心毀約，現在轉就走，也奈何不得他，這個時候，天如鏡肯留下來，便是他信用的表現了。

天如鏡低頭按了下手環，原本看起來好像嚴無的手環上，立即浮起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正方形凸起，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開口的蓋子，天如鏡手指一，便將那銀的金屬蓋子掀開，隨即微轉手腕，從中倒出來兩粒綠豆大小的白藥丸。

楚玉看他走上前去，彎腰將藥丸塞容止口中，覺十分不可思議：“就這樣便可以了？”

天如鏡淡淡道：“自然不止，你當知曉，我師父對他的制，豈止只是單純的限制他的力？但是這是首要的一節，昔日他吃下衰竭的毒藥，算是他虛弱至今的禍首。這一粒正好是解藥，只不過……”

楚玉聽他的解說，原本有些放下心來，但是聽他又補上一句“只不過”，忽然又被吊起在半空：“只不過什麼？”至於那句“你當知曉”指的是什麼，雖有些好奇，但不方便詢問。

天如鏡慢吞吞地道：“其一，師父雖然給人吃過毒藥，卻從未用過解藥。雖然此間有標註是解藥，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能不能解，我也拿不準。”

楚玉心說你拿不準的藥還來給人吃，著怒意，道：“不能找個貓狗什麼的來試驗麼？”好歹先看看效果吧？

聽出言語中的不滿，天如鏡目微微黯然，低聲道：“毒藥是先輩留下來的，已經用了，也沒有配置的方子。”當初天如月給容止吃的毒藥。是最後一粒，倒是解藥剩下來不，所以他方纔考慮到容止衰敗了這麼久。用上兩份解藥也許效果會好一些。

楚玉聽著他的話，捕捉到一點不對勁，仔細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事，陡然變道：“你說是先輩留下來的，先了多輩？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天如鏡不瞞地道：“至三百多年，祖師在得到這神之前，藥便已經藏在其中。”

聽到他這話。楚玉的心整個兒都涼了：三百多年！正常藥保質期三五年就算長的了，這個藥竟然經放置了超過兩百年，也許還不止這麼些時間，說不定之前還度過了漫長的幾百年……天知道變質什麼樣了！

楚玉開始努力回想，天如鏡拿出來的藥丸有沒有長綠什麼的，雖然剛纔看似是雪白無暇，但是萬一看走眼了呢？

就算手環是高科技產，這裡面的藥也應該是高科技藥。但是再怎麼強大，也架不住幾百年幾百年的放置吧，總會過期的。

這種過期的藥，怎麼能放心讓容止吃下？

楚玉正要開口責問，忽然又苦笑一下頓住：就算天如鏡事前告訴了這件事。又能怎麼樣？就算明知道這藥是過期的，也不得不讓容止服用。因爲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只能期待，既然毒藥是能發揮作用的，那麼相對的解藥也發揮其應有的藥效吧。

天如鏡喂完了藥，重新站起來，靜靜等待著，楚玉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也跟著等待，足足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終於有了點靜：容止的了，隨即一張嘔出微微發烏的鮮，兩口之後的恢復正常，但是他裡卻好像開了個專門往外冒的涌泉，脣間涌出來的紅一直沒停下來。

一口兩口三四口，五口六口七八口……只不過片刻功夫，容止吐出來的便染紅了半張牀鋪，好好一張牀弄得像是謀殺現場，甚至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楚玉看到這幅形，一下子嚇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掙扎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去，想容止，卻又怕把他給壞了，只有回頭揪住天如鏡的領，切齒地問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容止他怎麼了？”

天如鏡也有些吃驚，他抿著脣，目似是在忍耐著什麼，一字不說。

看到容止吐，他竟然暗暗地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思，雖然他並沒有在其中手腳，可是能讓容止吃一些苦頭，總是讓他心裡高興。

這是不對的，他不該因爲一個人的死活而輕易牽心神，可是凡是牽扯到楚玉，他便很容易了方寸，失了平常心。

對上楚玉焦慮的眼眸，天如鏡的好心頓時然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的酸楚。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天如鏡別過視線，垂目道：“我也不知。”他沒有給人解過毒，天如月雖然拿活人做過試驗，但是每一個吃下解藥的人都死了。

這些，他自然是不會告訴楚玉的。

也許容止命大，能活下來，也許容止撐不過這一關。

假如真的有天意存在，那麼他將容止的命運給上天來決定。

聽天由命，這是最不負責任，也是最容易心安的做法。

——聽天由命。

楚玉心底也浮現了這麼個詞，片刻後忍不住有點兒諷刺的笑起來：容止應該是最討厭這個詞的吧？

這時候看過去，容止那被鮮染紅的脣，似乎形了個嘲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