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 心如飄飛絮

楚玉覺得很奇怪，天如鏡今天怎麼了，竟然會主問好不好？他從前一向不關心這些，也從來不說客套話的啊。

問好的話從口裡說出來是正常，可是從天如鏡口中說出來，卻是大大的反常了。

楚玉下意識的朝天際一眼：沒錯，太還掛在東邊，沒蹦到西邊去。

意識到自己方纔說了什麼後，天如鏡咬住下脣，不知道爲何有些懊惱，卻又不知爲何，中淡淡的歡喜，彷彿泉水一般，源源不斷的涌出來。

從未有過這樣的迷茫，這樣的懵懂，這樣的不知所措。

也從來沒有過，僅僅是因爲看到一個人，心跳便陡然雀躍起來，而僅僅數日不見，又讓他覺缺失了重要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沒有人教導過他，他也毫不明白，可是他約的能預到，倘若繼續這樣下去，會不妙，很不妙。

會墜一個未知的境地，不知道有何等的下場。

朝楚玉點了點頭，天如鏡想要從楚玉旁繞過去，才擡腳走了一步，前卻橫著一隻手，攔阻住他的去路。

正好在這裡撞見了，那便把事給一起辦了吧，楚玉笑瞇瞇的攔著天如鏡，道：“天師大人，別跑啊，來來來，我們先履行當初的契約，你沒有忘記你欠著我什麼吧？”

天如鏡一愣，隨即想起之前的約定，也便不得不留下來，他停下腳步，心底卻忍不住輕鬆的鬆了口氣：“好。”他不是自願留下來的，是爲約定所迫，不得以才如此。

楚玉一笑向前帶路：“那好。我在公主府裡等著你，你進宮把事給辦完了後，便立即來見我。”

前些天暫緩索取報酬，是因爲沒有想好今後應該站在哪一邊，現在想好了，便不再有任何的遲疑。

天如鏡搖搖頭道：“我宮沒什麼事，只是來這裡走走。”那個驅鬼的邀請，他不過是去當個擺設，不去也沒有關係。這便是沒有事了。

楚玉笑道：“如此正好，我們一起走吧。”

兩人上了馬車，坐在車裡楚玉便興致的道：“現在開始吧。你先打開‘文’的那一塊給我瞧瞧。”馬車開始行駛，從車底傳來輕微的震，橫豎車除了他們沒有別人，楚玉決定乾脆現在就開始。

天如鏡卻沒有，他看著楚玉，看著明亮的目定定的著他的手腕，他與的全部牽繫，便在於此了。所有的心思都在手環上，分給他的目只是附帶。

忽然間，天如鏡覺得手腕上扣著的金屬環很沉。沉得他很不舒服。

他下心頭的不適，雙手微錯擡起，起袖子出手腕，和往常一樣，將手指按在紅寶石之上，心中默唸啓。

假如是從前，一兩秒鐘，便會有淡藍的微亮起。可是這一回，一直過了十多秒，馬車還是一切如常。

楚玉不知道天如鏡在玩什麼玄虛，看著他手指按在紅寶石上卻沒反應，等了一會以爲他心存顧忌怕被人看見，便寬道：“沒事的，這是我的馬車，不會有人進來看的。你儘管放心亮出來吧。”

天如鏡困的道：“我……”他神陡然一變，好似遭遇到了什麼極爲可怕的事。

楚玉正要問他怎麼了，卻見天如鏡飛快的出手去，掀開遮擋的車廂簾子，然後。從疾馳馬車上，躍下。

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楚玉甚至連出聲都來不及，便眼睜睜的看著天如鏡跳下車，馬車行駛很快，一瞬間便沒了那紫的影。

片刻功夫後，楚玉纔出聲大：“停車！停下車來！”話音尚未完全落下，蹄聲便伴隨著駿馬的嘶鳴放緩，又過幾秒鐘，車的振停止。

沒等馬車停穩，楚玉便生氣的跳下車：天如鏡剛纔那舉，是想賴賬麼？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距離天如鏡落地的地方有四五十米遠，楚玉快步的往回跑，打算抓住賴賬的傢伙，可是卻在跑出十多步時覺察到不對：天如鏡就算想要賴賬，也不必採用這樣拙劣的手法啊，他就算是擺明了對說他要賴掉易容，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畢竟他擁有超越時代的自保能力。

這裡還在皇宮外圍，天如鏡跳下車後，整個人狼狽的摔在地上，忍著痛楚爬起來，正好有一隊巡邏的衛兵走近，看見天如鏡狼狽的模樣，他們停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一個新兵不認識天如鏡，首先出聲喝道，“這裡是皇……”

他話沒說完被旁老兵攔住：“你不要命了，這是天師大人。”

領隊的隊長上前對天如鏡一施禮，道：“見過太史令大人，請問大人，出了什麼事麼？”

此時的天如鏡，形容是前所未有的狼狽，他跌倒時臉頰過地面，臉頰沾了一片灰塵，灰塵中又滲出殷紅的珠，他的衫凌滿布塵灰，髮髻鬆開垮垮的墜著，而最最狼狽的，是他的眼神，接近驚惶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昔日那個周潔淨一塵不染，彷彿在雲端之上的天師，怎麼會落得這樣狼狽難看？

已經有認識天如鏡的衛兵小聲頭接耳起來，他們的聲音全都落了天如鏡耳中，他呆呆的站著，覺得好像被了服丟在大庭廣衆之間，他毫無防備的被人圍觀，被人議論，喧囂盈耳。

頭頂的日熾熱，照耀得整個世界都發著白，整個好像飄飛起來，隨後被一片耀眼的白吞沒殆盡。

楚玉這時候也看出了不對勁，想要走近問個究竟，前卻忽然攔著了一隻手，就好像方纔攔住天如鏡一般，越捷飛趕到面前，攔住了：“公主，請留步。”

越捷飛面凝重，低聲道：“公主，請留步。”

楚玉被他所阻，不得不緩下腳步，不滿的道：“越捷飛，你幹什麼？我沒打算對你的師弟怎麼樣？收起你那些疑心，我只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越捷飛依舊固執的攔住，這一次，他的語調中帶著懇求：“公主，您能不能，先回府？不要管鏡師弟了……真的，這件事，求您，別管了。”

楚玉沉默片刻，道：“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麼？”

越捷飛道：“是。”

他的神十分堅持，楚玉知道自己不能強行闖過，也不爲難，很乾脆的轉往馬車的方向走：“好，我不過去，你也不能過去，至，在送我回府之前。”

越捷飛如釋重負，鬆口氣跟上楚玉，行走之間，他匆匆的回頭瞥了一眼，看著依舊站在衛兵面前的天如鏡，眉宇之間飛快的劃過一憂慮。

一到公主府，腳還沒踏門，越捷飛便立即申請向楚玉告假，看他的樣子，楚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要去看天如鏡，當下也不爲難，揮一揮手準了假，看越捷飛三兩步躍上圍牆，直接從別人家頭頂上抄近路，楚玉也飛快的跑進府，用最快的速度直奔西上閣闖沐雪園，從竹林裡揪起在青石臺上午睡的容止。

“快，快……”楚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才能將話說順溜：“你讓花錯去看看，天如鏡究竟出了什麼事？！”將方纔發生的事簡要的跟容止敘述了一遍，末了補充一句：“別讓越捷飛發現了。”

切，攔住一次就會放棄了麼？

做夢！

事關重要報酬，今天還偏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