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阿蠻表示願意跟著楚玉，那麼便是的人了，可他爛，不能這麼跟著他們一路走，楚玉雖然不在乎，但是劉子業不樂意。

宗越很是知識趣，命一個護衛帶著自己的令牌，領著阿蠻暫時先回去公主府安頓，阿蠻站在原地不願走，直勾勾的著楚玉：“……”

楚玉翻翻白眼，道：“你跟著我們的護衛走，先回我府上，到時候自然有人煮給你吃。”說完轉頭叮囑護衛，“你帶他回去後，吩咐廚子，說我的命令，燒給他吃，讓他吃到飽。”

那護衛妒嫉的看了阿蠻一眼，心說自己都沒這麼好的待遇，便踢了下阿蠻的小：“走啦，黑蠻子。”

他這一腳是帶點怨氣踢出去的，可是沒想到才挨著阿蠻的，卻覺好像踢在鋼鐵柱子上一般，痛得他抱腳跳起來，於是又是一番折騰，纔好不容易送走了阿蠻，繼續他們今日遊玩的行程。

順著溪流進山中，過一小橋，便是蘭亭，又稱爲流觴亭，正是當年王羲之等一干名士一觴一詠，暢敘幽之地。

山間的日被遮蔽了不，涼的微風裡，楚玉與劉子業二人坐在亭中，呼吸山間清新的空氣，周圍竹林散著淡淡的芬芳，劉子業興致來了，道：“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正是《蘭亭集序》中的句子。

兩人坐在亭邊，亭是八角亭，並不如何的華麗，亭欄方過膝蓋高，支撐亭蓋的柱子也有些紅漆落了，出木質紋理，但是這裡有一曲水流觴的典故，便可流傳千古。

了兩句，一路上走來的乏累也有些反了上來，劉子業雙腳分開。一腳在亭欄外，一腳在亭欄裡，他的頭枕在楚玉的上，在這清幽的景中大睡，楚玉低頭看著劉子業，手拂去停在他額角的一隻細小飛蟲。

被楚玉地手擾，劉子業皺了皺眉，裡含含糊糊的說了些什麼。又合上眼睛。

楚玉平靜的看著他：基本上只有在這個時候，這個兇殘狠毒的年皇帝纔是可的，睡著的時候，他不會不殺人，也不會脾氣暴戾的打罵邊的人，甚至不會流出那種令人心寒地毒神。

也只有這個時候，楚玉纔會覺到。這年今年纔不過十六七歲，並且，是這的親生弟弟，他的腦袋枕在上，彼此之間的接傳遞著脈脈溫，可以不帶惡和恐懼的凝視著他。

溫熱的風吹得人昏昏睡，楚玉也不由得靠在亭柱上。迷迷濛濛的合上眼睛。

好像才瞇了一會，楚玉便覺上了，便也跟著睜開眼，卻瞧見劉子業側枕著地，臉朝向定定的著，平時殘忍狠毒的狹長眼睛裡，此時竟然映著的懷念與溫。

“怎麼了？”楚玉還沒怎麼睡醒，神智不太清楚的就去他的臉。拍一拍，還順手輕了一把劉子業的鼻樑，完之後立即被自己給嚇醒了：剛纔做了什麼？這可是皇帝地鼻子！

但是劉子業並沒有因爲楚玉的作生氣，他換個個更舒服的姿勢，翻過來半趴在上，揚起臉來，喃喃道：“阿姐。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那就是真公主那陣子了。怕出什麼破綻。楚玉不敢多說，只好帶著疑問的語氣嗯了一聲。

劉子業微微一笑。依舊是一臉懷念的神：“小時候，我也是這樣枕著你的，我們在花園裡吹著風睡覺，那時候很舒服，別的皇子都不怎麼理睬我，只有阿姐你願意跟我玩，那個死酒糟鼻要責罰我，也是阿姐你幫我求。”

楚玉一邊聽一邊點頭：明白了，劉子業和山公主的是從小打下地，只是那酒糟鼻是誰？

太子，大概是太子的老師一類的人吧。

楚玉自然不會知道，那酒糟鼻，指的是先帝劉駿，劉子業和山公主的父親，劉子業恨極了這個父親，竟然連一聲父皇甚至先帝都不肯稱呼，直接他外貌上的缺陷。

相對的，劉子業有多麼恨他父親，就有對這個姐姐有多麼親近依賴，楚玉雖然還不知道這親近到了什麼程度，卻約明白，就算問劉子業要一半江山，只怕他也是肯地。

兩人又說了會話，多半是劉子業在說，懷念兒時地一些小事，楚玉在他停頓下來時嗯嗯兩聲，表示正在聽著。

說著說著，此時遠卻約傳來清脆稚地歌聲，好像有幾個孩在唱著什麼歌，聲音亮亮的很是好聽。

宗越聽見這歌聲，暗道怎麼又有人擾，正想令人將小孩趕走，劉子業卻忽然坐起來招招手，道：“讓他們過來。”他興高采烈地轉向楚玉，“阿姐，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教我唱的歌謠？”

楚玉心中一真慌，面上卻很鎮定，微笑道：“都是這麼久的事了，我哪裡還記得？”

幸好劉子業並未起疑，他張想要自己唱，張了幾下後無奈的閉上：“我也不記得了。”只一會他又高興起來，“我那些小孩來，讓他們唱給我們聽。”

被護衛帶過來的是四個孩子，二男二，都是六七歲的模樣，男梳著沖天辨，的頭上扎兩個小包，他們穿著的服很簡譜，是薄薄的洗得發白的麻和草鞋，不過四人手上都拿著香甜的糖和新鮮的果子，吃得滿滿臉都是。

劉子業心正好，也沒有計較這些小孩在駕前儀態不佳，只揮了揮手，問道：“你們剛纔唱的都是什麼歌？很好聽，再唱一遍給我聽聽。”

四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害怕，他們剛纔就在唱歌，卻被兩個很兇的大哥哥帶過來，現在不太敢開口了。

劉子業不滿的看了宗越一眼，後者從懷裡出幾個錢，彎下腰對四個小孩道：“看到這個了麼？這個是錢，拿了錢能買很多好吃的，你們好好的唱，就像剛纔那樣唱，唱好了我給你們錢。”他笑瞇瞇的，眼睛瞇一條線，很和氣的樣子。

看到錢，小孩子們一個個眼睛發出來，其中一個也顧不得臉上的糖渣水沒乾淨，頭一個唱出聲來，有了他開頭，剩下三個小孩也跟著唱了起來，他們一邊唱，一邊隨著音律轉圈蹦跳，大概是小孩子的一種遊戲，因爲跳著，幾人的發聲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整齊，只是聽著孩清脆的嗓音彼此錯。

劉子業原本面帶微笑聽著，可是聽著聽著，笑容僵在了他的角，他的面變了一種奇怪的鐵青。

楚玉看他神不對，已經知道不妙，可是那幾個小孩唱歌帶著點地方的口音方言，方纔沒仔細聽，也沒明白小孩子唱的是什麼，不過現在也無暇再細聽了，連忙打斷他們：“停下！都停下！”劉子業臉難看這樣，這些孩子一定唱了些什麼他不聽的。

劉子業的角不帶的揚了揚，慢慢的道：“對，停下，我方纔沒聽清楚，現在你們站在我面前，一個個把這首歌謠清清楚楚的唱一遍給我聽。”

小孩子不疑有他，聽話照做了，四個孩子，唱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歌詞：真皇帝，假皇帝，皇宮有二帝，老天子，天子，湘中出天子。

聽到最後，楚玉已經是心中冰涼一片。

劉子業不鹹不淡的問：“這首歌謠是哪裡來的？”

四個小孩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道：“是我們大家都在唱的歌，很多人都在唱的。”

劉子業瞥了宗越一眼，淡淡的從裡吐出來兩個字：“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