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嶽的臉有點發僵，他冇有應聲。

“笑麵虎”的聲音，繼續在燕破嶽的耳邊迴響：“你必須要明白，外麵的世界很大很大，你也許在自己生長的地方，是一個相當優秀的人，可是當你走出自己的家園時，你就會發現，原來比你聰明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你應該做的，是收起自己那不堪一擊的驕傲與自信，抱著謙遜的心態去學習長，當你積累到足夠的知識與經驗時，你自然就擁有了重新直腰桿，去驕傲與自信的資格。”

從表麵聽起來，“笑麵虎”的話，當真是苦口婆心，像極了學校中那些老師的諄諄教導。在中國人的世哲學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更占據著絕對主流。

但是，這樣的世哲學，絕不適合戰場，更不適合特種兵！

打一個簡單的比方，中國剛剛立特種部隊，肯定實力還不足以和世界老牌勁旅相比，但是戰爭發，某支世界頂級特種部隊進中國，轉戰四方對中國各個戰略目標展開破壞，難道中國特種部隊就要因為自己不如對方，就抱著謙遜的心態去學習長，直到自己積累到足夠的知識與經驗時，才跳出來和強敵對決嗎？！

如果冇有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冇有就算是神為敵人站在自己麵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乾一梭子再說的瘋狂銳氣，那這支部隊縱然是經過十年百年的磨鍊，縱然拿上了全世界最好的武，接了最嚴格的訓練，他們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支三流部隊。

相同的道理，一旦燕破嶽因為失敗，將“笑麵虎”的建議記在了心裡，哪怕隻接了一部分，在最殘酷的特種兵舞臺上，他還冇有登場，就已經註定會以失敗者的份謝幕了。

“真不愧是‘笑麵虎’，這份笑裡藏刀的本事，佩服，佩服。”

燕破嶽微笑著道：“你在怕我。”

燕破嶽用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笑麵虎”眼角微不可察地輕輕一跳，旋即他又恢複了正常，“笑麵虎”哂然一笑：“我怕你？我為什麼怕你，這場比賽是我贏了。而你不但輸了，還連累了邊的戰友，讓他們因為你這破綻百出卻偏偏自以為是的計劃，被我一舉全殲，我肖飛虎為什麼要怕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

燕破嶽輕輕搖頭，麵前這頭會笑的老虎，現在依然在不餘力地努力打擊他的自信，試圖讓他因為失敗而留下心理影。

“笑麵虎”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因為他看到燕破嶽取出了一節和一號電池差不多大小的紙筒，在這個紙筒上麵還有一個自製的拉環，燕破嶽隨手一拉，一紅的煙霧就從裡麵冒了出來。

“這是我用白糖，從糞坑邊找的硝土，外加一點點化學藥劑自製的紅煙幕彈，怎麼樣，和咱們腰間背的發煙包產生的效果像的吧？”

燕破嶽笑地著“笑麵虎”在瞬間就變得一片鐵青的臉：“你能讓自己的同伴變固定炮臺，而且發的還是無聲無形彈，我自然也能自製‘包’，裝死把你騙出來。雖然我們的戰在實際戰場上一錢不值，但是在演習中，貌似還好使的，對吧？”

“笑麵虎”猛地擎起他剛纔為了耍帥扛在肩膀上的班用輕機槍，可是槍口還冇有對準燕破嶽，在他的後就傳來自步槍的擊聲，但是，“笑麵虎”腰間的發煙包冇有冒出紅煙，對方在近距離擊，隻是在開槍警告。

燕破嶽中彈是假的，他的兩個隊友中彈自然也是假的。燕破嶽看著“笑麵虎”後不到百米位置的蕭雲傑和另外一名隊友，手比畫出一個大大的“v”字形。

他們已經功地將“笑麵虎”引進陷阱，但是讓燕破嶽有些疑的是，蕭雲傑的臉卻沉得厲害，毫找不到勝利的笑容。

“笑麵虎”把手中的班用輕機槍，連帶自衛手槍和匕首一起丟到了雪地上，雙臂抱頭慢慢跪倒在雪地上，在失去反擊可能，隻要一手就必死無疑的況下，本不需要燕破嶽發令，他就拋掉所有武，擺出了最溫馴的配合姿態。

蕭雲傑兩人慢慢走了過來，蕭雲傑看著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的“笑麵虎”，突然飛起一腳踢在“笑麵虎”的背部，將“笑麵虎”踢得整個人直撲進積雪裡。“笑麵虎”捱了這一腳，一聲不吭地重新爬起來，繼續用手抱頭跪在地上。

站在蕭雲傑邊的那名老兵卻一臉坦然，燕破嶽還記得，這名老兵的名字郭英，是師警衛營一連三排的中尉排長。郭英從“笑麵虎”邊走過，什麼也冇有說，什麼也冇有做，但是當“笑麵虎”的目落到郭英的背部時，他的卻狠狠一，臉上出了有如見鬼般的不敢置信。

看到“笑麵虎”的反應，再看看蕭雲傑沉著的臉，燕破嶽終於明白了，郭英並冇有使用那枚自製煙幕彈，而是直接衝了上去，從他上騰起的紅煙霧，是貨真價實的發煙包，郭英已經在這場演習中被淘汰了。

燕破嶽在幾百米外，腰部冒出紅煙，距離實在太遠，“笑麵虎”無法辨彆真假，但是近距離展開鋒，暴的可能就會十倍不止地增加，就因為這樣，郭英選擇了第一個衝出去，當著“笑麵虎”的麵被“擊斃”，甚至是故意讓“笑麵虎”看清楚了自己腰間那隻正在冒煙的發煙包，隨其後的蕭雲傑，則是躲在雪坑中和“笑麵虎”對，被“笑麵虎”火力製“擊斃”，自然就不會再引起“笑麵虎”的懷疑。

郭英用自己為餌，讓“笑麵虎”打消了最後的疑慮，自以為將十四名對手全部殲滅，全場隻剩下他和同一戰線的孤狼，演習已經結束，他纔會以勝利者的份走出叢林，走到燕破嶽的麵前，同時也走到了燕破嶽為他心佈置的陷阱裡。

“笑麵虎”之所以老老實實拋掉上的所有武跪在地上，他就是在等著郭英，想要證明郭英他們不但在利用演習規則，更是直接在作弊。對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來說，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什麼在部隊裡，真的有人會為了贏得一場演習的勝利而犧牲自己，心甘願地把自己淘汰掉！

迎著燕破嶽出一歉意的臉，郭英那張略顯憨厚的臉上出了一然：“在我進警衛營的第一天，營長就告訴過我，作為守護者，我們可以死，但是絕不能輸！營長還告訴我，為守護者，我們的忌中的忌，就是背叛！”

說到這裡，郭英略略一頓，又繼續道：“我在今天之前，一直認為自己能為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我能吃苦，到軍隊需要的時候，也不怕犧牲。可是看到你和‘笑麵虎’之間的對決，我突然明白了，我能做一個合格的警衛營軍人，但是在雙方無所不用其極的特種兵戰場上，我可能會拖累自己的戰友。”

一個質樸而憨厚的笑容混合著中人特有的無悔在郭英的臉上綻放，他用力一拍後的發煙包：“我還是回去繼續在警衛營當我的排長，至於這特種兵，就由燕破嶽、蕭雲傑你們這些更適合的人去當吧！”

一直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的“笑麵虎”，突然著地麵一個後滾翻，因為郭英的話而緒激連神都略略恍惚的蕭雲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冇有在第一時間扣扳機，任由“笑麵虎”翻滾到了自己腳下。

“笑麵虎”雙手撐地猛一用力，他原本抱一個球狀翻滾的，猛地倒彈而起，兩條一起夾到了蕭雲傑的脖子上，然後藉著翻滾的力量，生生以蕭雲傑的脖子為軸心，做出一個二百七十度旋轉，將蕭雲傑帶著一頭栽倒。

兩個人一起滾到了雪地上，“笑麵虎”在接到地麵的同時，右膝迅速抬起，在蕭雲傑的口狠狠一撞，蕭雲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膛裡傳來木棒折斷般的可怕聲響，天知道在“笑麵虎”的這一記近距離膝撞之下，他斷了幾肋骨，但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蕭雲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拚儘全力握了手中的槍。

“笑麵虎”臉上閃過一猙獰的狠，他突然鬆開右手，一拳砸到蕭雲傑部肋骨斷裂的位置，旋即又用力狠狠一扭。已經到重創的部再次遇到疊加進攻，蕭雲傑的臉猛然間變得慘白，近乎窒息的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張開想要呼吸，大腦更是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到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脅，在蕭雲傑大腦一片空白、無法做出指令的時候，本能地鬆手避讓。“笑麵虎”奪過自步槍，他劈手抓起蕭雲傑，用蕭雲傑的為擋箭牌，右手則是單手擎起自步槍，指向了燕破嶽。

從翻滾，奪槍，製伏蕭雲傑，到舉槍擊，這一係列作，“笑麵虎”做得快如電石火，在槍口，準點，雙眼，還冇有形三點一線時，“笑麵虎”就毫不猶豫地扣了扳機。

燕破嶽雖然反應迅速，但是彆忘了，他在挑釁“笑麵虎”時，曾經把自步槍彈匣裡的子彈傾瀉一空，在“笑麵虎”手中的步槍對準他時，燕破嶽纔剛剛把上的自衛手槍拔了出來。

“笑麵虎”手指用力，自步槍扳機直扣到底，同時在他的臉上也揚起了勝券在握的笑容，但是旋即他的笑容就凝滯了。

“嗒！”

槍膛裡傳來了頂針撞到空的聲響，肋骨不知道被一膝蓋撞斷幾，疼得一吸氣就會全輕的蕭雲傑，臉上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十倍的笑容，他的右手慢慢抬起，在他的手中赫然著一個填滿空包彈的彈匣。

手槍冰冷的槍管，頂到了“笑麵虎”的額頭上。

“笑麵虎”丟掉了手中的自步槍，在手槍的指揮下，慢慢站了起來。他不知道燕破嶽為什麼冇有開槍將他當場“擊斃”，但是隻要他冇有死，他就有翻盤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燕破嶽雙眼盯著“笑麵虎”，他用雙手握槍，對於一名偵察兵來說，一定接過不知道多次空手奪槍的訓練，蕭雲傑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又怎麼敢稍有大意？

“老蕭，怎麼樣？”

蕭雲傑在郭英的幫助下，掙紮著站了起來，他本不敢手去自己的膛，他每一次吸氣或者呼氣，部就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在這個時候張口說話，更是一種最直接的酷刑。“死不了。”

燕破嶽突然抬起雙手，對著空中連續扣扳機，七聲清脆的槍響，隨之在這片小山坡的上空揚起。

“笑麵虎”的臉上出一驚詫，更多的是絕境逢生的驚喜，他看向燕破嶽的目，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燕破嶽丟掉了打空所有子彈的手槍，丟掉了上那柄貨真價實、捅誰誰死的格鬥軍刀，也丟掉了那套被他們鑽各種，已經鑽得無完的演習專用紅外線接收設備和與之相連的發煙包。

“笑麵虎”不知道燕破嶽突然了什麼瘋，所以他靜靜地站在原地，選擇了以不變應萬變。

“我越看你越不順眼，相信你也是相同的覺。”

燕破嶽沉聲道：“你，我，蕭雲傑，孤狼，整個演習現場還有四個活的，隻要再掛一個，剩下的人就能過關。我在引你過來之前，我就說過，我要看到你哭，所以，我不想用槍了。”

“笑麵虎”眉角一挑，他上下打量了燕破嶽一眼：“你想和我單挑？”

“不，”燕破嶽認真地否認道，“我隻是想揍你，我想把你揍得連你老孃都認不出來你是誰。”

一個譏諷的笑容從“笑麵虎”的臉上揚起，在摘除所有偽裝後，“笑麵虎”臉上的笑容，竟然著蛇一樣的冷與森然：“今年全軍大比武，我是徒手格鬥比賽第二名，我已經很久很久冇有聽到，有人要把我揍趴下的挑戰了。”

全軍大比武，徒手格鬥比賽第二名！

聽到這裡，郭英和蕭雲傑一起悚然容，“笑麵虎”是個渾蛋不假，但是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吹牛。

一個軍有幾萬人，能在幾萬人中穎而出，占據第二名位置，“笑麵虎”在格鬥領域的強大可想而知，更何況剛纔他在攻擊蕭雲傑時，早已展現出一名超級格鬥高手的敏捷、迅速與狠辣！

蕭雲傑就算是對燕破嶽再有信心，在這個時候，也擔憂起來，低聲道：“老燕……”

燕破嶽卻冇有再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退後幾步，開始活全的關節。“笑麵虎”哂然一笑，雖然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的驕傲，卻也開始做起熱運。

誰也冇有想到，特種兵之間的演習對抗，到了最後竟然演變了徒手格鬥對抗。

有些話燕破嶽冇有說出來，但是聰明才智絕不弱於他的“笑麵虎”，卻也明白得清清楚楚。對他們這種聰明人來說，演習可以利用的規則實在太多太多，多得已經失去了比拚強弱的基礎。

所以，他們還不如放棄填裝了空包彈的槍械，來一場貨真價實的對拚，誰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自然就是“陣亡”，就失去了進夜鷹突擊隊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