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靜。

木白冷淡地掃了眼僵的主辦方, 沒有給他一點面子，放下話筒，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主辦方和評委們, 他們臉一個賽一個的難堪——尤其是剛剛大肆夸獎吳導的那位評委。

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切——全網嘩然。

某外網平臺：

【我早就覺得梅卡電影節一年不如一年了, ‘柏’都這麼說, 看來不是我的錯覺。】

【主要是太多黑幕了。上一屆那個影帝獎也很兒戲，我做夢都想不到會頒給那個人。】

【梅卡電影節早就背離初衷了呀，簡直了權力的游戲，唉, 明年不會看了。】

……

微博：

【剛剛說歐奕鳴丟臉的呢？站出來！到底誰丟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現在誰的臉最難看誰最丟臉唄, 笑死，那個評委臉都快青了。】

【‘柏’也太帥了, 這簡直是直接打他們的臉啊，而且還是他們自己把臉過來的！】

……

第十三屆梅卡電影節，以‘柏’為噱頭, 吸足了關注度，轟轟烈烈開場；卻也因為‘柏’, 只能草草落幕, 在世界范圍鬧了個大笑話。

不僅如此, 經此一遭, 梅卡電影節的聲大打折扣, 在眾人心中留下了一個黑幕的烙印, 再不復曾經霸主的威風。

當然, 主辦方還是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把鍋全部推給直接導致這場風波的兩位主要人，那位評委和吳導, 一個踢出評委圈，一個列為永不合作對象。

事后外還報道了兩人反目仇、大打出手的畫面, 引來好一陣笑話，都是后話了。

此刻，對于白言蹊而言，當務之急是眼前這個燙手山芋。

倚在門上，有些頭疼，“歐，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是凌晨兩點？”

這位大爺不知道什麼風，大晚上的突然瘋狂給打電話，打不通就直接驅車趕到家門口，在底下至敲了十分鐘門，生生將從睡夢中敲醒。

歐奕鳴有些心虛，他沒在黑暗中，干道：“對不起。”

白言蹊早就察覺到他不對勁，自己的藝人，還能怎樣，寵著唄。

輕嘆口氣，讓開子，“進來吧。”

歐奕鳴躊躇了三秒，還是很自覺地跟在了后面，他邊走邊觀察著四周——同樣是別墅，白言蹊的跟他的完全是兩個風格。

顯然是個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家里都放著各種讓人眼前一亮的小裝飾，整個家里充滿了溫馨的味道。

白言蹊順手打開電視，喧鬧的聲音沖淡了些許夜間的寂靜，好整以暇地抓起一個小抱枕抱在懷里，整個人陷阱榻榻米里，“說吧。”

歐奕鳴的眼神從仙人球上移開，對上白言蹊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你、你們，”他吞吞吐吐道：“早就知道了是嗎？”

知道什麼？白言蹊有點懵——怎麼最近邊的人一個個全都變了謎語——但當對上歐奕鳴有些泛紅的眼眶，立刻反應了過來。

歐奕鳴見一直沒回答，心中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所以哥之所以改姓，不止是為了紀念母親這麼簡單？他跟父……那人吵架，也不僅僅是因為理念不合？”

白言蹊沉默著，歐奕鳴腦子一熱，猛地一下站起來，“我要去問他！為什麼要瞞著我！”

他一直以來都將父親視作自己的偶像，以至于上次聽到江嬈胡言語也并不相信。

但那番話終究在他心中留下了個疙瘩，歐奕鳴自己別想，卻還是總忍不住去觀察父親，甚至這次電影節還主請纓，跟了過去。

幸運的是，歐奕鳴跟了一路，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他剛剛稍微放松一點，就發生了電影節上那件事，父親大發雷霆，直接質問他，“你是故意的嗎？”

歐奕鳴當時還在氣頭上，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什麼意思，還在抱怨，“那個導演和評委也太惡心人了。爸，難道就沒有辦法制裁他嗎？”

這句話不知道了歐父哪神經，他眼神冰冷，“你是想制裁他，還是制裁我？”

“啊？”歐奕鳴此刻才反應過來不對，慌忙解釋：“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氣不過……”

“別裝了。”歐父上帶著一種歐奕鳴從未見過的冷漠，“既然你加了白小姐的那個公司，估計已經知道了一切。”

“看在你是我孩子的份上，最后警告你一次，”歐父眼里粹著冰，“別妄想借助那個天真的白大小姐一起來對付我。”

歐奕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父親帶著一大堆書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只覺得渾發寒，整個人忍不住開始戰栗，一種極為可怖的覺從心底涌了上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信念崩塌的覺并不好。尤其是發現自己一直崇敬的父親，其實早已將自己當了假想敵。

歐奕鳴失魂落魄地從飛機上下來，不顧自己引起的，游走在人群中。

他想不通事為什麼會變這樣，最壞的猜想已經被確認——至江嬈說得肯定都是真的。

那父親是什麼時候開始出軌的呢？是母親死后，扮演天淚海之時；還是母親死前，深款款地看著的時候？

歐奕鳴一路走到大道上，看著夜幕上的街燈，突然想起什麼。

他開始發瘋般地給楚之汶打電話，打不通就打給白言蹊，最后直接馳車到了的家門前。

結果確實如他所料，歐奕鳴只到有種荒謬的眩暈，他哆嗦著拿出手機，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歐奕鳴，”白言蹊的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之汶哥沒有瞞過你。”

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歐奕鳴腦中的聲音越發尖利，他搖搖墜，轉，想阻止白言蹊繼續。

但他不了，他只能僵地站在那里，看著白言蹊一點點地揭開他心底最的傷疤。

“他早就告訴你了，”白言蹊直視著他，發現了不對勁，“你想起來了，是嗎？”

歐奕鳴沒說話，他死死地握著手機，抿的極，面發白。

是的，他都想起來了。

想起他親眼看到父親出軌的時候，像個懦夫一樣，選擇將所有事都埋了起來。

想起他得知母親是在捉途中，車禍去世的。

想起他崩潰地朝哥哥大吼，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他。

想起他患上了選擇失憶癥，將所有的所有，都化了他最希的樣子——

母親意外去世，父親一往深，不僅沒有因此報復社會，反而為了悼念妻子，了知名的慈善家。

歐奕鳴不愿去想歐父做慈善背后的每年逃的稅款，也不愿去想父親和哥哥之間如鴻般的矛盾，他一廂愿地認為他們家庭和，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矛盾。

然后終于，在日復一日的自我催眠中，他活了非黑即白的樣子。

歐奕鳴失魂落魄地垂下手，離開了。

白言蹊打通了楚之汶的電話，“之汶哥……”

“沒事，”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他該長大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樓下的燈紅酒綠，輕描淡寫，“也該開始贖罪了。”

等吳導又灰溜溜地逃回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

白言蹊的新電影已經籌備完畢，大街小巷，隨都可以見到討論的人。

這部電影實在太過奇妙，除了演員和督導外全員門外漢，這種追夢的赤誠，為它添上了抹別樣的彩。

吳導嫉妒地幾近發狂，他順從系統的指示，找到了最后的希——

“歐總，”吳導敲響‘歐氣集團’董事長的門，“我想跟您聊聊。”

歐父本看不起這個已經人人喊打的導演，但吳導代表的不僅僅是他，還有背后的希伯來。

而他最近正因為資金的事焦頭爛額，原本商議好的好幾個合作商不知為何，幾乎一夜之間，全都反目仇，婉拒了他的合作。

如果能借助希伯來背后的勢力，打通海外市場，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我會出面去辦這件事，”歐父沉片刻，還是答應了，“但不保證功，并且需要借用部分希伯來的勢力。”

吳導一口應下，出手，臉上帶著讓人反胃的油膩笑容，“合作愉快。”

歐父沒有去握他的手，只是點了點頭，矜貴道：“合作愉快。”

裝什麼！吳導表有些僵，心中怒罵。

不過是個泥子，僥幸攀上了楚家的高枝，借著楚家的勢力開了間娛樂公司，還真當自己天生凰蛋了。

半斤八兩的吳導心里狠狠地唾棄了歐父一番，堆著笑意走了。

歐父喚來助理，“安排一下，跟幾位領導吃個飯。”

“你再去，”歐父想了想，“散播一些《星外來客》含違畫面、夾帶私活的謠言，最好買通劇組里的人。”

助理早就習慣了這些作，練地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只剩下歐父坐在偌大的辦公室中，靠著椅背，心中思緒萬分。

他自然知道白言蹊是沈家的兒，但沈青這人他認識，格出了名的執拗，說難聽點就是死板。

想來白言蹊跟父親一脈相承，絕不會向家里低頭——那這件事，功率至有百分之八十。

歐父放松下來，喝了口咖啡，眼神狠。

他早就看白言蹊的‘泱藝’不順眼了，這次剛剛好，一舉多得，一下解決了兩個大難題。

也是時候讓那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知道，娛樂圈，不是隨便誰都能玩得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