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癱在床上,陳珂走到床前,問林秀道:“你還好吧?”
林秀虛弱道:“沒關系,休息一晚上就好……,你晚上有地方去嗎?”
陳珂道:“沒有,我們這些人,平日里天為被,地為床,睡哪里都一樣。”
林秀道:“不嫌棄的話,你就睡在這里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陳珂搖頭道:“你這麼虛弱,還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林秀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眠。
一個原因,是他今天在彩那里睡夠了,現在沒有睡意。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又圓又白的月亮。
有時候,過目不忘也不全是一件好事。
大晚上,就很難。
林秀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甚至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房間之,另一個人也睡不著。
陳珂將雙手枕在腦后,睜著眼睛,著上方的屋頂,全無睡意。
什麼江湖兒不拘小節,哪有這麼不拘小節的子?
只不過是沒有辦法而已。
林秀為了救,天寒地凍,守在那權貴的府外,冒著生命危險,還被地階強者追殺……
后來掉的服,也是不得已,為了救命,怎麼可能怪罪他?
那并非俠義行徑。
所以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至于今天晚上的事,其實也思考了整整一天。
很想去掉上的那些疤痕,可一想到,要在清醒的況下,再經歷一遍昨晚的事,恥便會涌上心頭。
后來之所以下定決心,正如對林秀所言,反正已經有過第一次,再有第二次,便不是那麼難以接了。
當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林秀這個人。
他能在自己還很弱小的況下,不惜得罪權貴,為枉死的無辜子冤,為了一個青樓子,憤而殺死權貴之子,他也是權貴,卻為百姓著想。
他是和一樣的人。
只不過,短短幾日,就和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男子,赤相見,讓此刻回想起來,還有一種像是在做夢的覺。
真的像是在做夢。
一個極度荒誕,以前從未想過的夢。
床上傳來靜,陳珂問道:“你怎麼不睡?”
林秀道:“睡不著。”
沉默了片刻,問道:“你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救我?”
林秀沒有怎麼猶豫,說道:“因為你是個好人。”
這句話阿珂曾經對他說過,如今林秀再還給,這也的確是他救的原因。
壞人見的多了,好人則顯得難能可貴,總有一些人,為了盡世間不平之事,哪怕拼著自己的命不顧,們應該得到尊重,也應該有個好報。
林秀沒有阿珂這麼無私和無畏,所以他更加敬佩們這些人。
……
林秀不知道他昨天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房間里面,早已沒有阿珂的影。
總是這麼來無影去無蹤。
似乎是到了什麼,林秀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看,然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年人的氣方剛,接下來,他恐怕還要難幾天。
一大早,平安伯夫人就帶著府里的大丫鬟小丫鬟出門采購年貨了,林秀洗漱之后,也很快出了家門。
在李柏樟的積極籌備之下,凝香齋今天正式開業。
林秀來到店鋪的時候,發現店鋪外面早就排起了長龍,大都是各個權貴府上的丫鬟,甚至有一些小姐親自來排。
這些當然是薛凝兒的功勞。
作為店鋪的老板娘,早在數日之前,就發起了的人脈,在薛府舉辦了一場“賞香會”,邀請了王都各大家族的小姐,并且送了們每人一份香水小樣。
凝香齋還未開業,就已經在王都名媛貴婦圈子里掀起了一陣狂。
一百兩銀子一瓶的香水,居然也有這麼多人排隊買,林秀低估了人的購買力,也低估了王都的有錢人。
凝香齋對面,是一茶樓。
此時,茶樓二樓,與凝香齋相對的雅閣中,李柏樟站在窗前,看著下方的人群,忍不住道:“這小小一瓶香水,我們的利潤,至有九十兩,是不是太黑了……”
林秀道:“如果覺得黑的話,你可以退出的。”
李柏樟擺了擺手,說道:“當我沒說。”
有銀子和沒銀子的覺是不一樣的,過些日子,他就能在王都再買一座宅子了,對于這件事,他已經期盼了很久。
不多時,三人從茶樓走下來。
此時,凝香齋的香水,已經售罄了。
和紅泥居的仙人醉一樣,王都的貴婦名媛不知道有多,但香水的數量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一天買到,還有不人都失而歸,想著明天一定要家中的下人早些來排隊。
甚至有些人,已經打算讓下人夜里就開始排了。
隊伍中,還有些年輕男子,聽到香水售罄的消息,也嘟嘟囔囔的走了。
他們雖然用不到這東西,但卻可以當做禮送給心儀的子,來討得們的歡心。
這幾日的王都很熱鬧,離開茶樓后,三人在街頭隨意的漫步。
李柏樟走在林秀的左邊,薛凝兒走在林秀的右邊,李柏樟慨道:“王都的有錢人真多啊,一百兩銀子的酒,一百兩銀子的香水,哪怕是作坊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生產,也遠遠不夠……”
林秀著前方街角的幾名乞丐,說道:“一擲千金的權貴雖多,吃不起飯的窮人也不。”
凝香閣外,無數人排著隊買一百兩銀子一小瓶的香水。
而一街之隔的地方,卻還有人無家可歸,連吃飯,都只能靠別人施舍。
李柏樟和薛凝兒給那些乞丐的碗里扔了幾塊碎銀子,立刻就引起了他們的哄搶。
林秀走到一個老乞丐面前,問道:“老人家,最近晚上睡哪里?”
老人沒想到這種貴公子會和他說話,一臉的拘謹,結結說道:“睡,睡在橋下面。”
林秀前兩天曾經扮乞丐睡過王都街頭,他知道夜里外面有多冷,并且現在還不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到那時,像這樣的老人,恐怕很難熬過去。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以后可以住在那里,雖然地方不怎麼大,但晚上好歹能防風寒。”
林秀說的是之前居住的宅子,搬到皇宮之后,那宅子就沒有人住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這些乞丐一個安之所,讓他們這個冬天不至于凍死。
薛凝兒比林秀考慮的更加周到,猜到林秀的意圖之后,立刻讓后跟著的丫鬟買了許多被褥,派人送到了這里。
林家老宅的房間不是很多,正常況下,住不了很多人,但乞丐們都要凍死了,自然不會每人占據一個房間。
被褥一條接一條的鋪在地上,廂房耳房都鋪滿,哪怕是整個王都的乞丐都來這里,也睡得下。
在得知有人免費給他們提供住所之后,乞丐們一傳十十傳百,源源不斷的有乞丐來到這里,他們拜倒在地,齊齊的對林秀三人行禮。
“多謝公子和小姐的恩德!”
“你們是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菩薩保佑,公子和小姐一生無病無災,多福多壽……”
……
第一次做好事,被這麼多人謝,薛凝兒回家的路上,角都是翹著的,送回到家后,林秀和李柏樟走在街道上。
李柏樟慨道:“王都尚且如此,不知道王都之外的各府,今年冬天,會有多無家可歸的百姓凍死。”
林秀道:“天下的土地,都是權貴豪族的,百姓辛苦一年,不過落得一個勉強果腹,更有甚者,果腹都難,只能乞討殘……”
李柏樟看了看林秀,低聲道:“這些話,我們之間說說便好,不要讓外人聽到。”
他走在林秀邊,搖頭說道:“其實說白了,這天下,是權貴的天下,他們擁有最強大的脈,最頂級的強者,每一個強大的家族,都有無數異師和武者附庸,靠他們阻擋,叛靠他們平復,朝廷能和大陸諸國周旋,也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權力,也因此而來。”
李柏樟說的這些,林秀其實也知道。
這世上的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
因為有權貴的存在,百姓的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但若沒有權貴,百姓可能本沒有日子過。
皇族忌憚他們,卻也不能沒有他們。
除非大夏沒有了任何憂和外患,那個時候,權貴的存在,便完全是多余了。
當然,即便到了那個時候,要改變延續了幾百數千年的事,也絕非易事。
以前林秀只想著盡快提升實力,掌握自己命運的同時,也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現在,他的想法,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想要去做更多的事。
為了死去的陳玉,也為了更多的陳玉。
李柏樟拍了拍林秀的肩膀,說道:“其實,以前也有幾位先祖,想要改變這一切,但權貴的實力太強,而且已經深固,與皇族不可分,你想改變這些,除非有無上之境的實力。”
他慨道:“你要是有無上之境的實力,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你不能做的,大夏的幾個權貴算什麼,大陸諸多王朝國家,你想讓誰做皇帝,誰就能做皇帝……”
林秀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有無上之境的實力,就讓你做皇帝,讓你想娶誰就娶誰,想娶幾個娶幾個。”
李柏樟愣了一下,然后面,攬著林秀的肩膀,認真說道:“我要做了皇帝,先把薛凝兒賜婚給你,趙家那兩個,你想娶哪個娶哪個,兩個一起娶也可以,還有婉兒姑娘,婉兒姑娘我也讓給你……”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