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生而爲人

玉看著從窗外茅草邊緣一一下的日。

那像是一寸一寸金的線。

今天的確實很好，任誰都願意在外面好好浪一番。

不過玉選擇在屋子裡等人。

屋子裡的火爐上煮著熱水，即使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裡，玉依然有上好的茶葉。

只是有些好奇那個人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畢竟這樣一個簡單的任務，應該會很快就回來了纔對。

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在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悉的影，男人戴著斗笠，穿著木屐，腰間配著一把輕盈的長刀，他大踏步地走進木屋，穿過了玉邊，走到了竈臺旁。

“用一下竈臺。”他對著玉說道。

玉點了點頭，這個男人就開始生火做飯。

說是生火做飯，其實他不過是從懷中取出來三個好的飯糰，在鍋中加上一點豬油，油熱之後再取出三個蛋從鍋沿敲開，放鍋中慢慢炒，再放飯糰打碎翻炒。

不多時，整個室都瀰漫著蛋炒飯的香氣。

玉將茶葉放在上好的白瓷碗中，倒開水，看著茶葉翻騰，然後屏去茶水，再倒開水，如是兩番，去掉了初茶的苦，而這個時候，方別也已經炒好了自己的蛋炒飯。

他回頭看向玉：“你吃嗎？”

“你用的我的鍋我的碗，還問我吃不吃？”玉笑道。

三個飯糰，三個蛋，最終炒兩碗蛋炒飯，金黃耀眼，放在兩個人的面前。

當然，蛋炒飯旁邊還有剛剛烹好的茶水，其翠綠，盈盈人。

“如果你不吃的話，我能都吃完。”方別看著玉說道。

然後停頓了一下。

“我沒有殺。”

玉輕輕哦了一聲。

兩個人拿起筷子低頭安靜地吃著蛋炒飯。

蛋炒飯很香，配合上茶水，更不會覺得油膩，只有芳香撲鼻，口齒流津。

“你不想問我爲什麼沒有殺嗎？”方別突然開口。

玉搖了搖頭。

“那麼你知道關於的故事嗎？”方別繼續問道。

玉點了點頭。

“所以你很希死嗎？”方別看著玉。

玉停下了筷子，看著方別，剛想開口，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這位曾經的蜂后輕輕捶著口，看著方別。

“在這個世界，或許死掉對而言也是一種解。”

“去死並不是解。”方別看著玉認真說道。

“死去之後，一切都將歸零，一切都將一無所有。”玉看著方別，輕輕說道。

“對於有些人來說，對於這個世界他們擁有著許多東西，所以並不捨得輕易離開這個世界。”

“歸零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損失。”

“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個世界虧欠著他們許多東西，如果離開這個世界，那麼就可以彌補這些虧欠。”

“所以歸零反而是一種饋贈。”

方別看著玉，搖頭：“我並不認同這個看法，因爲所有抱有這種看法的人，都不曾死去。”

“你沒有辦法去用一個完全未知的概念去衡量這一切。”

“無論在這個世界你活的有多麼艱難，生而爲人，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饋贈，選擇死去，則是將這個饋贈白白棄。”

“這是你在這個世界擁有多，或者說這個世界虧欠了你多。”

“在生而爲人這個大前提下，這一切都微不足道。”

“你能夠活在這個世界的機會只有一次，並且失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爲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而選擇離開這個世界，這可能是這個世界最愚蠢的事。”

玉看著方別，不由笑了笑：“所以說，你並不相信迴轉世的概念了？”

“迴轉世是佛家的說法，況且六道迴，三善道三惡道，迴到哪邊，本就是看運氣的。”方別看著玉緩緩說道：“我們說曹地府，西邊那些人還有說天堂地獄的，終歸死去之人的魂靈總會有一個安息之地。”

“但是問題又來了，沒有道理說你相信六道迴，你就會迴轉世，你相信地獄天堂，你就會上天堂下地獄，還有人說人死後會變天上的星星，但是天上你能夠看到的星星，哪裡有那麼多星星讓你變的。”

“相對來說，我們神州講究祭祀祖先，講究由子孫後代繼承祖先的傳承，這還多靠譜一點。”

“但是隻有一點是不會變的。”

“那就是萬事萬的真相只有一個，這個世界不可能同時存在著曹地府又存在著地獄天堂。”

“在我們的世界之外，並沒有死者的容之地。”

“所以人死掉了就是真的死掉了。”

“不會有什麼迴轉世重新再來的機會。”

“所以。”方別頓了頓。

看著眼前的子。

“如果可以活下來的話，就算每天著地獄的苦痛，還是應該活下去的。”

蜂后有些意外地看著方別：“這些話，可不像是作爲刺客的你會說的話。”

“畢竟你的職責就是送某些人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說我對自己的職責應該更加謹慎一點。”方別看著蜂后輕輕說道。

“所以說，我在的面前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去殺。”

“你不殺，並不意味著不會去尋找新的死法，這個世界上別的人或許不多，自尋死路的人，真的不。”

玉輕輕說道：“除非你決定照顧的後半生，但是你這麼怕麻煩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做的。”

這個世界上幫人幫到底的事實在太了。

但是幫人幫到一半，其實某種意義上還不如不幫。

因爲你親手讓看到了希，然後再親手將這個希徹底毀去。

“還有。”玉看著方別。

笑了笑。

“所以說，你想起來忘掉的那些東西了？”

方別靜靜吃著面前的蛋炒飯。

吃到一半。

年擡起來頭。

他看著眼前曾經的蜂后殿下，眼神帶著淡淡戲謔的味道。

“你可以當做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這樣做起來事，會更方便一點。”

玉稍微愣了一下，然後了鼻子。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