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雪白的絹紙上只有一個鮮淋漓的苦字。

寧夏看到這個大字，一瞬間跪在了地上，捂住了，眼淚無聲地流淌而出，劃過臉頰，強烈的嘔吐在嚨中起伏，揮之不去。

黑無擡起頭來，看向寧夏：“發生了什麼？”

寧夏跪在地上，低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捂著默默的流淚。

黑無從牀上爬起來，一言不發走到桌子前，手就扯過這張寫著苦字的絹紙，就要把它放在燭火上面燒掉。

寧夏跪在地上，大聲喊道：“不要！”

黑無停住了手。

“不要。”寧夏繼續說道。

黑無看向寧夏：“既然它會帶給你這樣的痛苦。”

“我說不要。”寧夏堅持說道，聲音冷冽如冰。

黑無回將那張絹紙劈頭蓋臉扔到寧夏的頭上，自己轉重新躺回了牀上。

寧夏跪在地上雙手將那張絹紙從頭上摘了下來，然後抿著櫻的脣，將那張寫著苦字的絹紙一團，然後塞口中，一點一點咀嚼，淚水不住從雙眼中流出，但是還是堅持著將那一整張絹紙全部嚼碎然後吞腹中。

“我覺很噁心。”黑無著天花板，冷冷說道。

絹紙說到底是用春蠶吐出的織的，就和普通的桑紙一樣，安全無毒。

但是正常人當然也不會用這種東西當做食，畢竟味道真的很不好。

並且上面紅的字跡，是用硃砂和混合調製而的。

寧夏一言不發，跪在地上良久，才說道：“這是我宿命的一部分。”

“上次我說了會幫你殺了悲苦。”黑無靜靜說道。

“你殺不掉他，再說他對我也不錯。”寧夏開口說道。

“我不覺他對你不錯。”黑無冷笑說道。

“我覺就可以了。”寧夏固執道。

這樣說著，寧夏從地上站了起來，打開了另外一個銅管：“這是新的江湖榜。”

“江湖榜嗎？”黑無看著天花板：“我這次應該上榜了吧。”

“是的，你殺了空悟，所以說直接被提升到了江湖榜甲榜四十一的名次。”寧夏說道。“綽號黑天魔神。”

“黑天魔神嗎？”黑無冷笑一聲：“那還真是省事啊。”

“悲苦那老頭呢？”黑無問道。

“因爲空悟圓寂，我師尊排名上升一位，現在是第十九位。”寧夏道。

“那麼我殺了悲苦那老頭，我是不是就是十九了？”黑無冷冷說道。

“不許你再說這件事！”寧夏著黑無，咬牙喊道：“我救你並不是讓你做這種事的。”

“好的。”黑無手蓋上了被子：“我睡覺了。”

寧夏一點點記憶著新江湖榜的排位，因爲江湖榜甲榜都是名已久的江湖名宿，除非有人死，或者被擊敗，否則江湖榜甲榜的名次不會有什麼變。

黑無之所以能夠直接躍升到四十一，那是因爲他直接參與擊殺了已經名數十年的林寺高僧空悟。

不過這樣的事，其實一年都未必能夠遇到一件。

“還有，華山商九歌也上榜了。”寧夏繼續說道。

“是我聽過的那個商九歌嗎？”黑無已經蓋上了被子，但還是冷清問道。

“華山只有一個商九歌。”寧夏說道，順便看了看這次登榜的附屬消息：“華山商九歌，橫掃黃河十七盜，隻單劍，毫髮無傷，故江湖榜甲榜。”

“還真是一個草率的登榜消息呢。”寧夏笑了笑：“以及目前是江湖榜第一百名，真正的吊車尾位置。”

“所以說接下來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就要看那個傢伙慢慢從江湖榜榜尾爬上去嗎？”黑無靜靜說道：“想想還真是無趣啊。”

“如果遇到了，我不知道能不能順便把殺了。”

“那要等遇到之後。”寧夏冷冷說道：“師尊已經寫出苦信來警告我了，我需要儘快殺掉茍雜中，然後返回西域。”

“帶你一起。”

……

……

月如水，庭院中樹影婆娑。

薛鈴看著月下已經在手握一把木劍反覆劈砍練劍的方別，搖了搖頭。

面前是一盞昏黃的油燈，一摞摞厚厚的線裝書籍在油燈下留下影，都是求萍姐從蜂巢那邊給調撥過來的資料，關於各種江湖瑣事，以及名人報，乃至於各地的風土人。

這方面蜂巢的資料，一向是比較齊全的。

現在薛鈴才明白，爲什麼方別就像江湖百曉生一樣，幾乎對於每一個江湖人士的武功，來歷以及格如數家珍。

就如同對於如今商九歌無孔不的向偵查一樣，蜂巢真的有一張能夠籠罩整個江湖的大網，將每一個人的一舉一都投在這張大網上。

那麼自己也在這張網上嗎？每想到這個問題，薛鈴就有一種細思恐極的覺。

不過，至目前應該還不在，蜂巢的報再嚴，也是由一隻只個的蜂來完的，越大的獵，邊圍繞的蜂就越多。

像薛鈴這種小角，乃至於自己就是蜂的一員，應該收不到太多的關注。

還有方別究竟有多麼強的記憶力，才能夠將這些全部記心底？

薛鈴不知道，但是越來越覺，方別那看起來雲淡風輕所有事都滿不在乎的外表下，其實付出了多的努力。

就好像每天晚上都會固定揮劍的年，以及自己這看似簡單的金手套，其實是方別基本上在鍛爐前勞了半個月才最終完的品。

薛鈴長長嘆了口氣。

這次去剿滅黃河十七盜的行，算是方別第一次徹底放手讓來規劃路線與作戰計劃，這些看起來非常簡單，放在方別手中就和吃飯喝湯一樣輕鬆的事，到自己的面前，才讓有真正手忙腳之。

一直都明白，自己和方別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

但是現在薛鈴才更多意識到，他倆的差距遠遠不是在武功上面。

而是被全方位的徹底碾。

“真是不開心呢。”薛鈴看著油燈下那黑的小字，喃喃說道。

“是的，我需要變得更強。”

“只有變得更強，纔有能力稍微幫到他。”

笑了笑，看著窗外月。

“我不想。”

“當一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