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明晃晃懸在頭頂,萬焦灼,連投下來的影子只有短短的一截。
烈日下,一輛囚車正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顛簸前行。
囚車裡,商九歌直直立在囚車之中,依舊是齊耳的糟糟短髮,黑如檀木,白無染,腳下蹬著一雙木屐,那條黑黝黝的子就綁在的背上,雙手纏著麻繩。
“商姑娘,喝口水嗎?”騎馬的勞諾德放慢馬匹速度,來到商九歌邊,看向囚車中的商九歌:“如果商姑娘反悔的話,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還好,不太。”商九歌靜靜看著前方說道:“黃龍魚已經先押走了?”
“是的,他是重犯,武功又高,傷勢也重。”勞諾德開口說道:“估計會被送到京師斬首乃至於凌遲,不過他有句話要留給姑娘。”
“什麼話?”商九歌問道。
“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勞諾德靜靜道:“不過千萬不要來的太快。”
商九歌嗤笑了一聲:“想不到黃龍魚還有點幽默,不過卿本佳人,又奈何做賊。”
“姑娘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勞諾德忍不住說道:“現在我能給姑娘一些優待,但是等進了大牢,接了人手,就是我鞭長莫及的地方了。”
“可是我並不擔心?”商九歌淡淡說道。
頭頂烈日,但是卻沒有一點中暑的跡象,聲音依舊清淡冷清,或者說即使站在囚車之中,似乎也在開心不用走路。
“對了,我會被送到哪裡?”商九歌繼續問道。
“按照慣例,您會被作爲嫌犯關進縣衙大牢裡面。”勞諾德開口說道:“我已經將您之前所說的事按照口供報上去了,但是我想上面那些老爺肯定不會相信您的一面之詞,或者說我的一面之詞。”
“最好的況就是您被關在大牢裡幾個月,等到那些上把功報了,朝廷的封賞也下來,一切都結束之後,想起來您,就把您拉出來訓誡幾句放出去,平白多吃幾個月牢飯。”
“如果最壞的況呢?”商九歌問道。
“如果最壞的況。”勞諾德嘆了口氣:“縣衙的大牢裡關的大多都是因爲各種原因進去的囚犯,其中除了坐大辟的死刑秋後問斬,其餘的要麼是蒙皇恩大赦可以出來,要麼就是有人出錢打點關節,審清了您的案子,纔會被放出來。”
“尋常人被關個三年五載的,很是常見,尤其是那些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的,每天連個送飯的都沒有,只能吃那些發餿的牢飯,真是不要太可憐。”
商九歌笑了笑:“那麼我如果被這樣關進大牢,你會給我送飯嗎?”
勞諾德看著商九歌,搖頭說道:“不會。”
商九歌聞言不由哈哈大笑,引得周圍的士兵都看向這邊,勞諾德斥責周圍士兵讓他們目不斜視,然後看向商九歌:“姑娘爲何要笑。”
“因爲我雖然沒聽你說原因,但是我想原因一定會非常有趣。”商九歌說道:“你爲什麼不會給我送飯?”
“因爲在下與姑娘非親非故。”勞諾德靜靜說道:“我現在能給您一些照顧,那是在我職權範圍的一點便利,但是到了監牢之中,那就不是我的地盤了。”
“況且您那個時候是黃河十七盜的匪徒,我去給您送飯,就是以通匪,有人趁機尋釁的話,我就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了。”
“你看,果然有些有趣。”商九歌笑道:“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反而去挑了黃河十七盜的營寨,帶著他們的財寶眷來報,但是結果卻是自己被打進大牢,連個送飯的都沒有。”
勞諾德鐵青著臉閉不說話。
“你知道我爲什麼想要被你抓過來嗎?”商九歌繼續說道。
勞諾德搖頭:“不知道,以及姑娘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爲什麼要反悔?”商九歌反問道:“以及,關於爲什麼我要被你抓過來,其原因就是因爲我不信。”
“我不信你們所說的那些。”
“我不信自己會被顛倒黑白指鹿爲馬地對待。”
“我不信這個世界惡人可以爲所爲,好人只能夠夾著尾。”
“我不信。”商九歌看著勞諾德,勞諾德一言不發。
“所以我過來看看。”商九歌說道。“看看事會不會像你們所說的那樣發展。”
勞諾德到有些無地自容。
有句話做衆人皆醉我獨醒,也有句話做皇帝的新。
當所有人都在裝醉,所有人都將這看做理所應當的時候,商九歌就這樣坦而無顧忌地衝進來,哈哈大笑所有人都沒穿服的時候。
那麼他們這些沒穿服的人,只能夠將商九歌這個唯一穿著服的人給掐死。
這樣,就再沒有人敢說真話了。
“姑娘,請您快逃吧。”勞諾德低頭說道。“既然您都已經看過了。”
“我爲什麼要逃?”商九歌輕輕笑道:“這場戲我還沒有看到最後,我爲什麼要逃。”
勞諾德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面對這個,幾乎所有的黑暗在面前都無所遁形。
做自己的事,相信自己的信念,並且願意執行下去。
現在想看,那麼就只能讓看下去。
“好吧。”勞諾德低聲嘆了口氣。
而正在這個時候,前方有一騎正飛奔而來,然後勒馬停在勞諾德面前:“敢問大人就是孟州縣百戶所百戶勞諾德?”
“正是在下。”勞諾德說道:“敢問閣下有什麼差事?”
“這位便是你抓到的黃河十七盜同黨?”那人看向囚車中的商九歌。
勞諾德點頭:“正是。”
“你們要去縣衙大牢?”來人再問。
“正是。”
“那就好。”來人說道,同時從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著的公文,給勞諾德:“縣尊大人有命,令您馬上犯押往縣城衙門,老爺已經升堂,只等您把犯人押到,就馬上開庭審問。”
勞諾德自己打開公文,看了一遍,臉瞬間變了。
“那公文上寫的什麼?”商九歌還一點都不害怕地問道。
“你到了縣衙就知道了。”來人看著商九歌輕蔑說道,然後拍馬離開。
只留下一道塵土。
PS:最近的PS有點多,不過其實有些劇,只有特定的人能夠跑下來,就像商九歌現在的劇,你們著良心想想,如果是主角或者薛鈴,會是這個發展嗎?
所以有些時候,是人就劇,有些時候,是劇就人。
這就是目前在寫商九歌的原因了,因爲這個劇,只有商九歌能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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