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君14

　回到恩澤府，層樓疊榭俱張燈結彩，喜慶熱鬧，英林園的年們給李璟領著，在湖畔的空地高臺上燃了篝火，舞劍飲酒為樂。

　兩人隔岸遠遠觀那上下翻飛的驚鴻影，梵音目不轉睛地瞧著，顯然被迷住了，口中喃喃，“怎麼不見李大哥舞劍呢？”

　瑤淡淡笑道，“你時時刻刻也不忘他。”

　梵音才辯駁，忽然舞劍的年四下散開，分列于側，隨著一縷悠然清越的簫聲，湖心亭中央引出眾來，團如錦簇。被眾星捧月在中央的子一襲素凈白，發鬢高挽，眾人如水般退去，便顰婷而來，步履輕盈，如凌云巔般，那水袖高高拋起，復低婉收回，翩然在簫聲中起舞，清秀絕倫。

　瑤不由為之容，步步行去，緩慢掌，眾人得見，忙退至兩側行禮，“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男人微微笑著，目便落在一襲素裳，盈盈下拜的敏兒上，朗聲笑道，“敏丫頭，你甚穿這般素靜，我記得你最胭脂。”

　敏兒再一俯首，高梳云鬢發間瑩白的流蘇珍珠步搖葳蕤生，愈發襯得凝如玉，眸含秋水，“一點雕蟲小技，先生可不許笑我。”

　“爺去年可就逃了席，如今再賴不得了，咱幾個敬爺一杯！”劍眉年朗聲著，一眾年起哄，酒盞登時給人奉了上來，瑤忙要搖頭推辭，“我可喝不過你們，”轉笑道，“李璟，沒眼見的東西，還不來幫我擋著！”

　李璟連連

　苦笑，“爺，您還是放了我吧，我已醉個七八了……”

　笙兒端著酒盞，巧笑倩兮地瑤，“先生怎也要給敏姐姐個面子呢，是不是？”

　瑤看著敏兒。素日見慣艷明的模樣，如今洗盡鉛華，別有一番楚楚的青，心下微，不由得就點頭道，“自然的。”接過酒盞，一飲而盡，眾人又是好。輕咋舌回味酒香，四下一打量，“怎不見宋寰那木頭腦袋？”

　人群中緩步踱步來一個影，青綸巾，不是宋寰又是誰人？但見他手執玉蕭，嘻嘻笑道，“今日大節下的，爺不會還要罰我吧？”

　瑤刻意收了笑意，板著臉道，“誰準許你率眾胡鬧的？既然喜歡吹簫，就罰你在湖心亭吹上一宿！”

　宋寰一哆嗦，“爺，這委實不與我相干啊，都是李璟李總管的主意啊！”

　李璟一口酒險些噴出，放下酒壺，點頭道，“好你個宋寰啊，今兒休說我欺人，你是個有本事的，就站在那別。”言畢抄起家伙就沖了上去，一眾年又要攔，又止不住地哄笑，外圍一圈拍手好，宋寰被李璟追的滿亭竄走，“爺！爺救我！李璟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哄鬧之際，瑤瞧見地下一個什，只道是誰人不小心落的，俯首拾起，才細細一觀，霎時酒醒大半，不聲納袖中。

　不遠的敏兒沒有隨著眾人嬉鬧，只是靜靜坐在那里，瞧著月下的瑤。被男人察覺了目，又忙低下頭去。

　瑤起迎去，他思量自梵音府后，對待

　敏兒日愈疏離冷淡，心下生出些許歉意，因含笑道，“敏丫頭怎麼不去吃酒呢？”

　敏兒搖一搖頭，輕聲道，“爺不是也沒有去嗎。”

　瑤解下佩玉，親自放到掌心中，“熒熒之，不堪與明月爭輝，這小什，只當佳人一舞的彩頭罷。”

　給英林園的年們瞧見了，登時放過李璟宋寰，又圍過來起哄，劍眉年猶是不服，喊的嘹亮，“爺也忒偏心了，偏敏兒的舞便好，難道咱哥幾個的劍耍的不好麼！也該賞不是？”

　瑤無奈解下錢袋，未待拆開，早被奪過去，一眾人四下蜂擁而上搶了起來。

　李璟忽地問道，“怎不見梵音？”

　瑤訝然，四下一掃，哪里還有的影子，他一時給眾人鬧著玩樂，竟全把梵音給忘了，倏然起，“我先回去了，這里你看照仔細了，莫出了什麼岔子。”

　李璟恭聲稱是，復看一眼醉醺醺幾乎不省人事的宋寰，心下沉了三分，垂首不語。

　瑤回到正堂，暗香疏影已預備歇下，瞧見他來，又忙不迭起請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