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鈴回到廚房，點起油燈，客棧中常備有煮好的牛，一星期一換，怎麼說也有五六十斤的樣子，將那塊牛取出，拿起菜刀咔咔咔手起刀落，就將牛分出來幾個大塊。

尋常一斤牛不過五十個大錢，也就是半錢銀子，就算是切好裝盤，一盤燈影牛也不過賣七十文大錢，這個寧夏居然開出來一兩銀子一斤的價錢，差不多是二十倍的價格，並且不是要一斤兩斤，而是一口氣的三十斤。

老實說，遇見這種生意，想不做是真的難。

可能寧夏的金子不是正經來路？

但是不管是不是正經來路，送上門的生意，想要說服自己不做真是太難了。

這樣想著的同時，薛鈴手上不停，繼續咔咔咔地將這些牛分五斤一份的大塊，用幹荷葉包了放在一邊，不多時，就包出來六個荷包，同時再用草繩一個個系起來。

薛鈴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廚娘了，原本就有武功底，做廚師本是大材小用，可是這幾個月來，這些分包裝的活計，不知做了多，慢慢地也就能生巧起來。

就在薛鈴系第三個荷包的時候，聽到了門口開門的聲音，擡頭，看到方別已經走了進來，順便掩上了門。

薛鈴看著方別，那一瞬間是不敢說話的。

手無聲指了指上面。

“沒事的，都在客房裡面的。”方別靜靜說道。

“沒吃了你？”薛鈴口而出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方別笑了笑：“自己都是個雛，吃什麼吃。”

“什麼？”薛鈴驚呆了。

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爲什麼那一瞬間會有點想笑。

“你怎麼知道！”薛鈴第二反應是這個。

方別看起來也不像閱無數的樣子？

“因爲我師從普度寺道清大師？”方別笑著說道。

薛鈴沒有反應過來。

普度寺道清大師是天龍八部的梗，正所謂當初虛竹帶梅蘭竹四個劍侍林卻被鳩智看破，正嘲笑林寺藏污納垢，春滿園，場面一度十分尷尬的時候，道清大師而出，開口便說：“我觀這四位姑娘眉鎖腰直，頸細背……”瞬間便證明了虛竹的清白。

不過自此之後，道清大師老司機的名號就開始慢慢不脛而走，甚至說有人娶妻之前，往往先請道清大師給自己掌掌眼，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方別接著說道：“嗯，你就當我是猜的吧。”

“切。”薛鈴嗤笑一聲，然後看向方別：“好吧，那寧夏到底是怎麼回事？”

“城那麼多客棧，怎麼偏偏來我們這家？”

以及薛鈴是有點做賊心虛，雖然說自己這邊從來沒有幹過人包子的營生，但是說霄魂客棧是一家黑店，其實也算是八九不離十。

“黑無捱了空悟大師那麼多招，空悟圓寂，黑無就是金剛戰神，毫髮無傷了？”方別靜靜笑了笑說道：“不過不知道寧夏從哪裡把黑無撿了回來，現在正是深夜，滿城客棧不開門，況且異邦子，邊還帶個詭異的年，誰敢接。”

“我們敢啊！”薛鈴口而出，滿是憤懣。

耿耿於懷，耿耿於懷。

把寧夏關在外面不就得了嗎？

非要放進來，放進來就是麻煩。

“有錢不賺王八蛋。”方別笑了笑說道：“不要說我，就算是萍姐在，也肯定是放進來。”

“我們開門做生意的，總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吧。”

說到這裡，薛鈴才反應過來：“不對，萍姐呢？”

“出去辦點事。”方別淡淡說道：“過了辰時應該就能回來。”

“所以你鎮得住場面？”薛鈴此時還是更加相信萍姐。

以及今天事怎麼這麼多！

“總之閒話說，是客人，又不是盯著我們來的，我們就好好招待。”方別靜靜說道，順便拿過草繩來幫薛鈴系荷包：“如果是衝著我們來的，那麼也自然有對策。”

“反正出手這麼大方的顧客，一年也未必能夠遇到一個，這可是真的大羊，能宰就好好地宰上一筆。”

“好吧。”薛鈴只能答應道，順便看著方別把那整整三十斤牛全部提在手中，打算給寧夏那邊送過去。

“對了。”薛鈴住方別。

方別回頭：“還有什麼事？”

微妙地咬了咬脣，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注意安全。”

方別展一笑。

“謝了。”

……

……

年提著三十斤煮的牛上樓，敲門，等到寧夏在屋裡說進來的時候，方別才推門而，將手中的荷包盡數堆上客房中的桌子，然後看向寧夏。

只見寧夏已經去了那件厚厚的白狐裘，此時穿的是異常的輕薄，青繚繞，容貌如煙似畫，真的有一種只有瞎子才能夠把持得住的覺。

不過此時方別就是一個瞎子。

“請問姑娘要酒不要？”

“我們有上好的黃酒和竹葉青，汾酒也有一點。”

寧夏看著方別：“葡萄酒有嗎？”

“有，但是不多，只有一罐。”方別說道。

“那就將那一罐取來，錢記在那塊金子上面。”寧夏淡淡說道。

“是。”方別說著告退。

而寧夏這邊，則看著在牀上躺著的黑無，聽方別的腳步聲已經遠了，才嘆了口氣：“所以說，最終是你去狙擊那個大和尚了？”

黑無面無表地盯著天花板，開口靜靜道：“是的。”

“大和尚功夫怎麼樣？”寧夏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能把你打這樣，想必是非常的俊了。”

“但是我活著，他已經死了。”黑無冷冷說道。

“那是因爲你比他年輕，並且年輕很多。”寧夏笑著說道。

一邊說一邊解開一個荷包，把裡面的牛給拿出來，隨手扔給黑無：“吃吧。”

就像喂狗一樣的覺。

黑無卻毫不計較，他只擡起一隻手，就將牛牢牢抓住，然後就躺在牀上，雙手抱住牛，咔吧咔吧就開始啃了起來。

也不知道黑無的胃究竟有多大，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黑無已經將那塊牛完全吞腹中，但是他的小腹只是微微鼓起一點，全依然瘦的樣子。

“牛不錯。”黑無冷冷說道。

“好吃你就多吃點。”寧夏笑道，而正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姑娘，葡萄酒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