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商議之中。

　顧瑾妤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剛路過沈家門口，就看見了沈氏一族的人，全部帶著手銬腳鏈，“他們這是……”長言低頭看了一眼：“這是要被拉去砍頭。”

　顧瑾妤一驚：“沈家犯了這樣大的罪嗎？”

　老黃道：“廢皇后得罪了皇帝，皇帝這個人，原本就是個偽君子。好的時候對你特別好，稍微有點錯，就能全部把之前的功勞推翻。皇后應當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畢竟，沈家搜刮田地，貪污賄，還遠沒有到滿門抄斬的地步。”

　顧瑾妤靜靜地看出去。

　見到沈家的幾個眷，面如死灰，帶著手銬跟腳鏈。

　們的懷中，還有襁褓之中的孩子。

　甚至，還有五六歲的孩子，懵懂地跟在大人的跟前，似乎是什麼都不懂，還笑嘻嘻的。

　這一幕，看得顧瑾妤氣翻涌。

　后拉了老黃一下，指著外面兩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孩子也要死嗎？就連襁褓里面的孩子，也不放過？”

　老黃的眼中沒有多憐憫。

　他們這些人，見慣了生死了。

　“滿門抄斬，只要是沈家的人，除了旁系，都不能逃。這些孩子，不也是沈家

　的嫡系嗎？”

　“嘻嘻！娘，好多的人！”

　顧瑾妤的馬車，剛好就停在了那里。

　小男孩還不知道什麼是砍頭，喊著跳過去扯了扯抱著孩子的婦人。

　婦人笑容溫和，了男孩的臉。

　顧瑾妤的手突然握住車簾：“能……救救孩子嗎？”

　兩個五六歲的孩子。

　還有好幾個襁褓里面的嬰兒，也要被砍頭？

　禍不及妻兒。

　明和帝此舉，跟濫殺無辜有什麼區別？

　老黃凝視顧瑾妤片刻，才道：“除非明和帝改口。”

　可是君王之言，哪有這麼容易改變的？

　顧瑾妤看著去刑場的孩子跟婦人們越來越遠，在轉眸看向了朝著皇城的路。

　腦海之中，忽然就浮現九龍纏繞的帝王寶座。

　那是浸滿鮮的帝王寶座。

　是用無數無辜的人，跟活生生的一條條命，換來的。

　師太臉慘白，忽然開口：“當初霍家滿門抄斬的時候，霍驍的姐姐，我的兒，肚子里面還懷著孩子，也被一同斬首了。霍驍為了活命，弄瞎了眼睛，忍到如今。”

　顧瑾妤回頭，看見滿臉慘白的師太。

　手拉住師太的手：“娘。”

　師太不敢去想那些

　事。

　甚至不敢想，的大將軍，是怎麼死的。

　“快，快去王府。”

　師太了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那小子必須要先把蠱蟲除了，等會兒，囡囡先去跟臭小子說話，給他下麻藥。不功，我們就從后面打暈他。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最沒有防備心。”

　馬車行駛的緩慢，因為這一條街，都被堵起來了。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舒妃端來了毒酒，踏進了廢皇后的宮門。

　“你怎麼來了？”沈皇后坐在床上，目凄涼地看著舒妃。

　舒妃笑了笑，坐到了的邊：“皇帝我給你送毒酒跟白綾來。”

　沈皇后的目，落到了毒酒跟白綾上。

　忽然就笑了起來：“幾十年的夫妻，最后就是這樣的！”

　舒妃跟皇后沒有仇，兩人一直得相安無事。

　看著形如枯槁的皇后，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倒是沈皇后先出聲了：“我沈家，是不是被收押了？”

　舒妃豈會不知。

　當初沈家的人看皇后沒有用了，就送新的子進來。

　可是皇后，卻一直為家族榮耀，在皇宮之中茍延殘。

　太子死了。

　長公主死了。

　如今自己，也葬送在這冰冷的宮殿之中了。

　舒妃沒有把沈家滿門抄斬的事告訴皇后：“對，都大牢了。”

　“我沒想到，臨死之前，會是你來送我。”

　沈皇后掀開被子，走到了窗前。

　“深秋了，該走的都要走了。李江瀾，你從沒有喜歡過皇帝吧？”

　李江瀾是舒妃的名字。

　舒妃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恍惚地抬頭，不知道皇后為什麼這麼問。

　沈皇后笑出了眼淚：“我跟陛下初遇時，他還是王爺。我們在沈家相遇，我一絳紫，他看我看得癡了。當時，他就去求娶了我。我亦是他，在他登基不久，為他生下太子，跟公主。”

　沈皇后陷了好的回憶之中。

　“可是后來，我漸漸地發現。陛下看我的眼神是癡，有時候，又是厭惡。他喜歡我穿紫，說那是最漂亮的。可我不喜歡。當初一紫，還是我父親我穿的。陛下給我取了小名，蘿。說是妾本蘿，唯君可依。”

　舒妃垂下眼，眼中靜默且悲涼。聽著皇后繼續說。

　沈皇后坐在了窗邊。

　著素常服，背后，是窗外凋零的天地。

　不

　施黛時，此刻卻異常麗人。

　又開口了：“我那時候可真開心啊。因為找到了一心一意的人。即便是他娶別的子，我也信了他是為了鞏固朝堂。

　宮里面的子越發的多，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也喜歡別人穿絳紫。那些人眉眼之間，多都跟我有幾分相似，但有是不同的。”

　舒妃知道了后面發生什麼了。

　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是這座冰冷的皇宮里，許多位高權重的人，都到。

　舒妃抬頭看著：“后來，云嬪無意了陛下的那一幅畫，被陛下殺了。云嬪被殺時，還懷有孕。當時的云嬪，恩寵如日中天。”

　“那時候，我也以為，云嬪會為威脅到我地位的人。可是我沒有想到，真正能威脅我的，是那一幅畫，是陛下心里面的那個人！”

　沈皇后忽然扶住額頭，心口開始撕裂。

　“我們那麼多人，就連我，都愚蠢地做了別人幾十年的替。那幅畫里面的人，是他的青梅竹馬，前鎮國大將軍霍深的夫人。是雍王霍驍的生母，虞蕭！”

　皇后踉蹌著走到了床邊，拿起毒酒，癲狂地笑了起來：“虞蕭的閨名，便喚作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