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在江鎮呆了三天, 確定江母沒有事后就返程回了榕城。

最近事太多，把李雨竹的婚禮忘得一干二凈。如果不是提前收到了信息, 可能還會賴在江鎮不回來。

嗯，真這樣的話估計要友盡。

李雨竹的婚禮定在這周六。江蘺前一晚陪住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辛以彤就帶著團隊的人來了。

換服做造型, 一堆人忙得團團轉。新郎帶著他的伴郎團來接新娘, 眾人在紅包雨中失守城門，最后邵凱帆抱得人歸。

等到了酒店，又開始新一的折騰。

江蘺從睜眼睛開始基本滴水未進, 得都快踩不住腳下的三寸高跟鞋。再加上小腹陣陣墜痛, 讓筋疲力盡到了極點。

江蘺低聲跟李雨竹打了招呼，去了一趟洗手間。果然大姨媽喜歡湊熱鬧, 提前登門到訪。

整理好出來，江蘺在洗手間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臉。臉蒼白, 眼底沒幾分氣神。

有氣無力地干手，往出走的時候沒注意踩到一灘水，腳下一差點摔倒。

江蘺的心都提了起來, 覺得自己要出丑的時候后有人扶住了。

驚魂未定, 重重了口氣，“謝謝。”

江蘺轉過頭，看見來人后微微一怔，“你怎麼來了？”

上穿著肩小禮服，材纖細, 明眸皓齒。忽略掉那慘白的臉，可以說是艷不可方。

蔣鹿銜扶著，微微擰眉，“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概是早上沒吃飯，糖有點低。”江蘺靠著墻緩了緩，忽然想起來，“你可以出院了？”

“嗯。”蔣鹿銜抓住的手腕，不容拒絕地說，“現在都在吃飯，你也跟我去吃東西。”

江蘺掙了一下沒掙開，也懶得跟他浪費力氣，“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

之前說好給邵凱帆做伴郎，因為車禍的事耽誤了。實際上蔣鹿銜今天大可不必過來，提前出院只是因為江蘺是今天的伴娘。

他還記得那天試禮服的時候有多漂亮。今天一看，似乎比那天更加好看。

他淡淡道：“你在這，我就想過來看看。”

這個酒店是蔣氏旗下的，蔣鹿銜在這里有自己的套房。

江蘺看到的沙發就控制不住了，直接掉鞋癱上去，一手指頭也不想。

蔣鹿銜給倒了一杯熱水，接著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服務生推著餐車來敲門。

大概狠了的人嗅覺都會變得敏銳。食還沒出廬山真面目，江蘺就已經聞到了香氣。

服務生掀開蓋子一一擺上桌，禮貌地欠欠才離開。

江蘺看著的食食指大，抬起小臉看著蔣鹿銜，“那我吃了？”

蔣鹿銜淺淺勾起角：“嗯。”

今天的東西好像特別好吃，江蘺風卷殘云地吃了一大半。放下筷子，心滿意足地了。

“嘶……”解決了胃，小腹還在蠢蠢。疼得好像腸子都擰在了一起。

蔣鹿銜察覺到，起走到桌旁，打開保溫壺倒了一杯紅糖姜水，“喝了會舒服一些。”

江蘺一怔，耳尖不覺泛紅：“謝謝。”

說完捧著水杯一口一口喝掉。炙熱的溫度熨帖掌心，好像整個都暖了起來。

喝完，江蘺想回場去看看。還沒等起，蔣鹿銜忽然把一張薄毯搭到了上。接著將的小放到自己膝蓋上。

江蘺一驚，不自在地問：“你干什麼？”

“別人的婚禮不需要你那麼費心。”蔣鹿銜掉腳上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幫按，作和表都十分自然。

“你也不需要這麼做。”

江蘺試圖回腳，卻被蔣鹿銜一把摁住。他垂著眼眸著酸痛的小肚，認真的表仿佛這是一件無比虔誠的事。

“需不需要不是你用來說的。”說著他忽然加重力道，江蘺疼得直接了出來。

“你能不能輕一點？”瞪他。

“好。”

蔣鹿銜半蹲在面前，眉眼低垂，神態專注。修長的手指在小肚和腳掌輕輕。

室一陣安靜，江蘺抿了抿，轉開臉向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蔣鹿銜的作停了下來。江蘺這才察覺酸痛消減了不。

轉過頭正想道謝，眼得畫面是蔣鹿銜半跪在面前，仰著頭看。

“好些了嗎？”

江蘺點頭，“謝謝。”

蔣鹿銜心滿意足地勾勾角：“江蘺……”

“怎麼了？”

“我很后悔沒有跟你舉行一場婚禮。”

后悔沒有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也害怕這個機會被別人搶走。

說起來，江蘺也曾在最初的時候對婚禮有過向往。漂亮的婚紗，奐的場景，跟心的人舉行最真摯虔誠的儀式。

結婚時這些都沒有，說不憾是假的。也曾想過，等一切都穩定后一定要跟蔣鹿銜補辦一場溫馨的婚宴。然而現在走到了這一步，沒有這種儀式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江蘺回，低聲說：“謝謝，我覺好了很多。”

蔣鹿銜抬眸，見似乎不想說這些，便順著說到：“我去跟邵凱帆說一聲，先送你回家。”

江蘺看了一眼時間。按照榕城的習俗，婚宴也該差不多接近尾聲了。現在實在是疲倦得很，大概是沒什麼力踩著高跟鞋跟完全場。

“不用了，我自己個車就行。”

蔣鹿銜抿了抿，眼中涌上幾分悉的強勢：“既然已經放下我，就沒必要拒絕。不然反倒顯得蓋彌彰。”

這個人的耐心大概永遠只有三分鐘。江蘺懶得再去爭辯，疲倦地往后靠了靠，語氣有些隨意：“那就麻煩你了。”

蔣鹿銜看一眼，帶上門出去了。

再回來時，屋一片寂靜。午后的被紗簾遮擋住，朦朦朧朧照在一角。暗淡的影中，江蘺靠著沙發安靜地睡著了。

歪著頭，手臂搭在扶手上，長發散落。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睡的這樣沉，看來是真的累了。

蔣鹿銜放輕腳步走過去，慢慢放下手里的東西，而后站在一旁著迷似的著江蘺。

以前他偶爾也會這樣看的睡。平時的很活潑靈，那是他所缺的一部分，也是他喜的地方。

現在睡著，呼吸均勻，長長的睫在眼瞼拓下淡淡影。好像在一瞬間把上所有的刺都收了起來，這副乖順的模樣令蔣鹿銜心底涌上一難言的。

他有多久沒這樣好好看看江蘺了。

他結了，忍了忍拿出手機先調到了靜音模式，然后調出相機把江蘺睡著的樣子拍了下來。

忽然皺起眉頭。蔣鹿銜呼吸一窒，握著電話不敢發出聲音。

江蘺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蔣鹿銜做賊一樣輕輕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來的果，滿意地勾了勾角。收起手機后拿起一旁的毯子蓋到上。

做完這些，他打開電腦開始辦公。

江蘺醒來的時候正是日落時分。艷紅的晚霞穿玻璃落進來，把蔣鹿銜映了一道剪影。

江蘺迷茫地眨了眨眼，忽而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酒店里。慢慢坐起來，開口時嗓音都啞了幾分：“現在幾點了？”

蔣鹿銜抬起頭，看見迷茫的表。憨的模樣帶著幾分可，他勾勾角：“快五點了。”

明明覺剛過去沒多長時間，沒想到一覺竟然睡到了傍晚。江蘺舒展，然后站起來，“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蔣鹿銜漆黑目落在臉上，“飯一會送到，吃了再走省得折騰。”

像是怕江蘺又要開口拒絕，蔣鹿銜補充到：“反正這一天的時間都搭在這里了，你回去卸妝應該還要不時間。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有力做別的，可以現在就走。”

江蘺：“……”

什麼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個屁。

這時敲門聲響，有人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在蔣鹿銜的示意下，服務生一一把餐盤擺放好，微微欠后離開。

房間瞬間溢滿了食的香氣。江蘺的肚子不控制地咕嚕幾聲。不用蔣鹿銜禮讓，已經自覺地坐到了餐桌旁。

看江蘺這樣，蔣鹿銜懸著的心終于放回肚子里。心跳因為激而變得急促，他坐在位置上緩了緩，才在江蘺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不夠吃還可以再點。”

江蘺咳了一聲：“你喂豬呢？”

蔣鹿銜眼沉沉：“你太瘦了。”

“瘦怎麼了，健康就行。”自己的說了算，即便吃了他一頓飯，這事也不到他為自己做主。

蔣鹿銜敏銳地察覺到江蘺像只貓一樣有炸的趨勢，明智地選擇了閉。

離婚后兩個人第一次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頓飯。江蘺水足飯飽，心也漸漸好了起來。蔣鹿銜雖然吃的不多，但是因為有陪伴，心里甚是滿足。

吃過飯，蔣鹿銜再也沒有留住人的理由，而且經驗告訴他要懂得適可而止。這樣才不會加深江蘺對自己的抗拒。

“換上這個吧。”臨走前，蔣鹿銜把一雙新的公主鞋遞給江蘺，“穿這個會舒服一點。”

G家小羊皮平底鞋，而舒服。款式也是按照的喜好選的。

江蘺躊躇到，“謝謝，多錢我轉給你。”

蔣鹿銜攥車鑰匙，不冷不熱地說：“你不想要，穿完了可以還給我。”

江蘺：“……哦。”

華燈初上，璀璨的燈漸次亮起。夜晚的風帶著一涼意，吹到臉上很舒服。回去的路況前半段十分順利，開到護城河邊就開始走走停停，最后干脆不了。

蔣鹿銜打開導航，淡定地告訴江蘺：“前面撞車了。”

看這景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

江蘺悻悻到：“要不我先……”

“你先走讓我一個人在這干耗？”

嗯，就是這麼個意思。

“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強啊。”江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沒良心，“這要是我的車，我就讓你先走。”

蔣鹿銜看了一眼，“我可以立刻讓人來過戶給你。”

江蘺：“……”有錢了不起哦。

二十分鐘過去，路況依然沒有好轉。耗得人耐全無。江蘺扭頭問蔣鹿銜：“我去河邊吹吹風總行吧？”

蔣鹿銜抿了抿，沒有吭聲。Tiempo viejo

這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江蘺也起了火氣。正想發難，有人敲玻璃窗，方磊一臉苦地站在外面，“蔣總，我來了。”

蔣鹿銜解開車鎖，瞥江蘺，“不是要去走一走？”

江蘺反應過來，二話不說開門下車。心頗好地沖方磊說到：“麻煩你了，方助理。”

“不麻煩不麻煩。”老板追到老婆他就有好日過，他哪里敢說一句麻煩。

榕城的季節已經步秋季。原本郁郁蔥蔥的樹木只剩禿禿的枝丫，水波粼粼的河面也都滲著寒氣，到彰顯著這個季節該有的蕭瑟。

兩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昏黃的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走到半路，蔣鹿銜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樣東西，“這是我母親替你求的，保平安。”

一串佛珠靜靜躺在他的掌心，小巧致的黑珠子，比平時看到的那些都要漂亮。可是江蘺卻有幾分猶豫，“你媽媽不知道我們……”

“離婚和想送你東西不沖突。”蔣鹿銜往前送了送，“收下吧，專門為你求的，別人要了也沒有用。”

江蘺抿了抿，“謝謝伯母。”

“嗯。”

這條路很長，像是沒有盡頭。蔣鹿銜看著江蘺沉靜的側臉，忽然覺得如果邊是，大概自己能一直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