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
“安安!安安!別跑那麼快!當心點兒!”
黑的人影閃得很快,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是什麼速度,竟能咬住對方的尾,將徐至他們遠遠甩在后。
可是一頭扎進一個有岔道的巷子后,明明在眼前的人影卻一閃沒了。
我趕多跑兩步,四下張,左右各有兩個拱門,還真的不好判斷究竟是去了哪個方向。
“呼,呼,呼……”因為跑得急,我得不行,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一樣。
視野也有些晃,就在我以為真的跟丟了的時候,一轉,卻發現那道人影就站在我的正前方。
有一段距離,對方背著,不遠的距離,我竟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他戴著帽子,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張了張口,我想問他是誰,卻頭干,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
對方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正更讓我堅信不疑,這個人,是我所認識的人,說不定,就是我正在尋找的人。
可如果是陸承北,他為什麼不吱聲,只是遠遠看著我呢?
咽了下唾沫,原本想直接沖過去好好看看是不是陸承北,但邁出一步我就改變主意了。
“我在找人,找一個很重要的人,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混蛋。”我邊邊說,因為太張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氣才勻了些,“這個人一邊我走,一邊又自己在背地里承擔下一切,你說是不是很可惡?”
說到這里,我的聲音都有些抖,“現在更絕了,自己跑到這種地方,還出了事故,搞得生死不明,讓我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甚至也沒機會對他說,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此言一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人影了一下,但是幅度不大。
見狀,我莫名生氣,就想沖過去揪起對方的領質問。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得急,明明只剩下兩步的距離,我居然能自己腳踩腳,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
“啊呀!”失去平衡的瞬間,我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肚子,我可不想一激就把好不容易的崽兒給摔沒了。
不過我這一摔,卻將僵局摔破了。
我沒有倒地,而是落一個不太,但是也不是十分僵的懷抱中。
是人影上前兩步扶住了我,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即抬頭。
但是在看到對方臉的時候,不懵了。
因為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臉,不,應該說,不是真正的臉,這張臉上,纏滿了白的繃帶,又戴著帽子,所以在逆的況下,我才看不清他的面容吧?
十分震驚,以至于對方將我扶正的時候,我都像個任人擺布的人偶。
“你……”
對方始終沒有出聲,我心下的不安驟然放大,不會……真的是陸承北吧?
我馬上想到那輛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車,如果說,陸承北真的能奇跡般地逃出生天,但他會傷的吧?會很嚴重的燒傷吧?
比如,就和眼前的這個人一樣,渾纏滿繃帶。
他放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雙手也是麻麻的白繃帶,看著十分駭人。
艱地咽了咽津,我皺著眉,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對方撇開頭,沒有和我對視,我總覺得他是在逃避我的眼神。
可如果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他何必站在這里聽我嘮叨?
“你是……陸承北吧?”
小心翼翼,但又堅定地問出,我幾乎是豁出去了。
問一下又不會死,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生怕錯過任何變化。
這時,他才正眼瞧我,視線集上的一剎那,我眼眶就紅了。
盡管看不到臉,但是眼神我不會認錯,這就是陸承北,他就是陸承北!
我激得渾打,心臟告訴狂飆著,一暖流從深傾瀉出來,沖到四肢百骸,直達穹頂,甚至眼前出現了短暫的白。
“唉。”
然而,卻聽得耳旁一聲極輕的嘆息。
我眨了下眼睛,不明白這聲嘆息的意義是什麼。
“你為什麼要找來?”
嗓音有些喑啞,但卻是我所悉的那道聲線。
果然就是陸承北,他的語氣藏著許多復雜的緒,以至于說出來的時候平平。
但是,我聽得出來。
“真的……真的是你?”
我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一個自己已經抱著永遠也見不到的心態去尋找的人,此時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而且他似乎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我不想,難道陸承北這一整天都在關注著我們,看我們如何像無頭蒼蠅一樣去尋找他嗎?
然而這種話,我問不出口。
“安安,回去吧。”
然而,陸承北卻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腦海里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般,發出很清脆的裂聲。
我不是一個沒脾氣的人,不會因為陸承北此時看著像了重傷,就不反駁他的話。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回去,不帶走他一起?
“陸承北,事到如今,你什麼意思啊!”
莫名火大,陸承北又是這樣,他又要把我推開,難道我會因為他外表有損就嫌棄他?
“我不想嚇你,你走吧,就當我死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正在說的事和我們一點不相關。
我好不容易逮到他,如果不是我沖過來,陸承北這麼躲著躲著,我還真可能以為他沒了。
猛地抓住他的手,我也不管是否會抓疼他,厲聲對他說,“我也不是曾經的程安安,車禍又怎麼樣,容盡毀又怎麼樣,我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你在我心中就是什麼樣子!”
簡直要哭出來,我忍著不讓自己落淚,盯住他,生怕自己一眨眼陸承北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我的堅持,還是我的話語起了作用,陸承北此時眼中的流才出現了變化,但是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讓我很煩躁,只要他沒有點頭說要跟我回去,一切就都有變數。
陸承北要藏起來,要逃的話,我是沒有能力找回他的。
“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不介意?”
良久,陸承北問我,我點頭。
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緩緩放到他的臉上,“安安,解開繃帶。”
“什麼?”
這個要求猝不及防,老實說,我有些嚇到,雖然我已經做好了陸承北面容全毀的心理準備。
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既然當年我能整到這種眼本看不出來的程度,陸承北肯定也可以,我和徐至而已帶他去國,找曾經醫治過我的那個醫生。
我當初比陸承北的況糟糕多了,起碼沒辦法出事后不到四天就能站到別人面前,能跑能跳。
可是陸承北讓我解開繃帶,他究竟想干嘛?
如果燒傷的皮在這種況下直接接空氣,染了怎麼辦?
我有些猶豫,陸承北當即說了一句,“你在害怕,罷了,和鶴瑾回去,合同的事應該對你說了。”
說完,陸承北就放開了我的手。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陸承北,他似乎是覺得,我不能接他現在的面容,所以才不揭。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我怒從中來,忍不住直接踮起腳揪住他的領,“你以前也沒這麼墨跡,個傷了不起,就有資本墨跡是不是!”
吼出聲,我就哽咽了,平地踩著,我將雙手置于他的前,著陸承北呼吸的起伏,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夢,陸承北是真的就在我眼前。
“你想讓我揭,好,我揭。”
出手去,我在他耳下找到接線的地方。
雙手微微抖著,我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圈,兩圈,三圈……繃帶在我的作下逐漸離陸承北的頭部。
我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雖然不怕,但是突然看到駭人的畫面的話,是個正常人都會有反應的吧?
一邊解一邊給自己做心理準備,我時不時瞄一眼陸承北,他的眼神十分平靜,大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給我這種覺。
我突然意識到,我一會兒的反應很關鍵,陸承北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就在于我對他的面容有多大的反應。
越解到后面我的手抖得越厲害,如果有人從背后看,指不定還以為我在調戲良家婦男。
陸承北的繃帶綁得很厚,好幾層,我解了半天,才看到他的鼻尖。
滿耳都是自己混的心跳聲,神過于集中的時候,人會有眩暈,我現在就是這樣。
覺只剩下最后一層,我的手頓了一下。
一直沉默不語,十分淡定的陸承北突然說了一句,“現在,還來得及。”
“……”我知道他想激我,但是我的子他應該了解,越激我,我就越可能做出不得了的事。
“你這張臉看了那麼久,換換口味也無妨!”
咬牙回他,陸承北卻笑了,“那你口味重的。”
“要你管!”
白了他一眼,懟兩句后,我放輕松了不,也不知道陸承北是不是故意的。
就差最后一下,就能看到這重重繃帶下的面容。
我索一鼓作氣,越慢自己心里越不舒服。
閉上眼睛,我快速地繞了幾圈,不著痕跡深吸一口氣,而后才緩緩睜開。
看清楚的一瞬間,臉頃刻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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