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葉九霄在西門家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才道一輛車，西門家位置偏遠，到葉家大院，距離很遠，許多出租車司機，都不愿意跑這麼遠。

葉九霄剛剛上車，那位司機開著對講，和附近的司機師傅嘮嗑，車子停好，也沒在意坐進來的人是誰，就起步發車子。

“我看你的滴滴呢稱，我還以為是個的，還設置了一個明星的頭像，你是的腦殘嗎？”

葉九霄垂頭不語。

“老王，大晚上的，我還以為你接到個妹子的單呢。”對講機傳來的聲音，帶著戲謔。

“什麼啊，一個男的，還追星。”

“哈哈……”那邊傳來幾個人的笑聲。

“我不追星！”葉九霄干咳兩聲。

司機師傅干笑兩聲，“追星不丟人，我理解！”對講機傳來一陣嬉笑聲。

“是我老婆！”葉九霄聲音低沉到有些嘶啞。

司機師傅手指有些抖，差點把方向盤搞錯了，對面對講機的幾個人卻忽然大笑出來。

“哥們兒，你是不是追星追傻了，這世上想當老公的人，都能排十里長街，你算老幾啊！”

“就是，還你老婆，人家老公是葉九爺，會在路邊打滴滴？別逗了！”

“大兄弟，大晚上的，你是不是喝多了！”

……

那邊的人還在調侃，那位司機師傅，卻打開了車的燈，過反鏡，悻悻然往后看了一眼。

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誰特麼的能告訴他，大晚上的，葉九爺會在路邊打車！

他立刻關掉對講機，只覺得后腦勺要被盯出一個大出來，渾僵，就連調轉車向，手指都瑟瑟發。

作孽啊，那群混蛋，這特麼神坑。

“汶河北路那邊注意一下，接個人。”葉九霄遞給倒騰著手機。

看了看時間，顧華灼應該已經到家了，大家總不至于再關機了吧，電話不接，那發微信總可以吧。

系統提示：【您已不是對方好友】

葉九霄頭疼得越發厲害，不是關機，是把自己拉黑了。

車子行駛在汶河北路半截，看到了站在路邊正倒騰手機的葉云琛。

司機已經被嚇得不行了，這大晚上，這兩人又不是沒車沒司機的人，怎麼會孤零零出現在馬路邊。

葉云琛拉開車門，一屁坐在葉九霄邊，“我靠，你都不知道嫂子多狠，mmp，一腳就把我踹出去了。”

“關門，那作一個干凈利索。”

“我就是幫你多說了兩句話而已，至于嗎？”

葉云琛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忽然覺得邊的人寒氣越發迫人。

“哥？你怎麼不說話？”

葉九霄沉著臉，“你嫂子把我拉黑了。”

“嗯。”葉云琛拍了拍司機的后肩，“師傅，有礦泉水嘛？”

“有，不過喝了一點！”司機吞著口水，聲音略顯抖。

“沒事，給我喝兩口。”葉云琛說得口。

司機將自己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遞給他，葉云琛倒也不客氣，以前訓練，大家水都是混著喝的，他沒那麼講究。

“微信把我刪了。”

“正常，誰讓你連嫂子都瞞著，我就幫你說兩句話，就被踹下車，人啊，心腸真狠！你也是活該，瞞得嚴嚴實實，我都不懂！”葉云琛咋舌。

“你嫂子沒錯，是我的錯，所以……”葉九霄低頭倒騰手機，“不許你說！”

葉云琛真想一口水吐在他臉上。

這特麼的都被人扔在大街上了，還這麼護著。

死你也是活該。

**

另一邊

派出所，蘇豫川正坐在審訊室，面前坐著三位警察，拿著接近一指厚的材料，已經盤問了他好久。

蘇豫川不否認，卻也不承認，氣氛一直僵持著，直到有人推門進來，在其中一人耳邊說了兩句。

“你說什麼！”那人拍桌而起，聲音揚起。

蘇豫川偏頭看了他一眼，只聽到他們口中念叨了幾次蘇家。

“簡直就是胡鬧，簡直是瘋了！跟我出去看看！”一群警察出去幾分鐘后，就有人推門而。

“蘇豫川，你被保釋了。”

蘇豫川怔愣片刻。

保釋？

他犯的罪，是不可能履行保釋手續的。

“別愣著了，趕出來吧。”警察有些不耐煩。

蘇豫川起走出審訊室，一出門，就看到正和警察談的蘇侯，他眼底有些錯愕，卻被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侯爺，雖說保釋手續是辦下來了，但是這段時間他還是不能離開盛都，我們得派人時刻盯著。”

“我明白，出問題算我的。”蘇侯聲音很輕，卻異常篤定，他側頭看了一眼蘇豫川，“走吧，爺爺在醫院，想見你。”

蘇豫川沒作聲，只跟著他走了出去。

醫院距離派出所，非常近，也就十多分鐘的車程，中間兩人沒有任何流。

直到抵達醫院，進了電梯，蘇侯才開了口。

“爺爺和警察投案，把責任全部攬下來了。”蘇侯著嗓子，顯然在刻意藏緒。

蘇豫川眉眼了，淡淡應了一聲。

“只要你把責任推給爺爺，最多就是從犯，判不了幾年。”蘇侯聲音很淡。

抵達病房的時候，溫言笙和方老都在里面陪著。

“老方啊，笙笙，你們都出去，我想和豫川說兩句話。”蘇老爺子斜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打著吊瓶，上嫁接著各種儀設備。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坐。”蘇老抬手指了指自己邊的位置。

“你以為你幫我頂罪，我就能從心里激你？”蘇豫川輕笑，“我的事被揭發，你也難辭其咎，現在來充當什麼好人。”

“嗯，我活該。”蘇老爺子輕笑。

“你不用幫我，自己做錯的事，我自己能承擔。”蘇豫川咬著牙關，自始至終沒有松過口。

“豫川——”蘇老爺子忽然手按住他的手背。

“你別我！”蘇豫川聲音極大，外面的三個人，也是被嚇得心頭一跳。

刻意甩開他的手，力道極重。

蘇老爺子卻忽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蘇豫川擰眉。

“年紀不大，何苦學你二哥，總是繃著個臉，他是不能發脾氣，你是有樣學樣，這些年忍得很辛苦吧。”

蘇豫川輕笑，“還不是為了討好你，你現在又在這里惺惺作態做什麼？你不是一向做看重蘇家嘛！現在居然舍得為了我連名聲都不要了，蘇老爺子，您是不是真的老了！糊涂了！”

“我是老了。”蘇老爺子淡淡笑著。

“一輩子那麼榮耀，被人尊敬著，臨了了，晚節不保，蘇老爺子，您活得可真有意思。”蘇豫川冷冷一笑，“為了蘇侯、為了蘇家，您也算是壞事做盡，現在居然要站出來幫我頂罪，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

“我一心撲在蘇侯上，沒顧及到你的，是我欠你的。”

“當年是你給我了希，我不過是想往上爬，我不想當個私生子，讓人在背后脊梁骨，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想得我想要的！可是……”蘇豫川輕笑，“終究，沒有任何東西是屬于我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那些同學說的沒錯，我這種私生子，本不配合他們同班同校，我一忍再忍，因為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向他們證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我能完你給我的任務，我能撐起整個蘇家，甚至照顧好二哥！”

“憑什麼到最后，被踢出去的那人會是我！你告訴我，憑什麼！”蘇豫川聲音大的外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喜歡二哥，他卻不能一直陪著你，我學他，模仿他，不過是想讓你開心一些，你卻從不對我假以辭，同樣是孫子，爺爺，您未免太偏心了？”

“即使我賭上我的一切，恐怕在你心里，也不及蘇侯的只字片語吧。”

他笑得落寞。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一直都知道！”蘇老爺子眼眶猩紅，他現在才知道，這個孫子對自己有著多大的怨念。

“再有能力也沒用，誰讓我一出生就是私生子，從小就低人一等。”蘇豫川哂笑。“所以你不用假惺惺護著我，把所有禍事推給我，繼續當您人敬仰蘇老，好！”

“不算是頂罪，這麼些年發生的所有事，確實有我很大的原因，我進去是應該的。”蘇老爺子笑得淡然，似乎已經看得很通了。

“我不是以蘇家老爺子的名義幫你，不是以蘇家的名義，我就是以你爺爺的份，我知道我虧欠你的，終究是補償不了了，我就想著……”蘇老爺子眼眶一紅，手攥住他的手。

“當年你還在襁褓里，是我把你抱到邊的，這麼多年，也沒好好關心你，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能陪你幾年算幾年。”

“監牢凄苦，日子終是難熬！”

“你若是恨爺爺，就繼續恨著，我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

“就是希安那孩子，一直還惦記著你，一直抱著以前你陪去買的幾本書，念叨著你，你那麼喜歡……”

蘇豫川一把將手從他手心出，“說完了沒？說完我就該走了！”

“老四……”蘇老爺子坐起子，聲音抖著。

蘇豫川微微頓住腳步。

“爺爺對不住你！”

他聽到病床搖晃的聲音，也聽到了有人應聲跪地的悶響。

蘇豫川并沒說話，推門往外走，和蘇侯對視一眼，徑直走出去，強忍著牙，進電梯的時候，眼睛已經一片猩紅。

**

這邊的葉九霄和葉云琛已經到了大院門口

司機連錢都沒收，就讓兩人下車。

夜大院，鐵門鎖，二人穿過保安室，準備回家。

“噯，等一下！”保安立刻攔住二人去路，“麻煩出示證件，登記一下，最近盛都很，但凡進大院的，都要登記。”

“我啊，是我！”葉云琛走過去，“看到我這張臉沒，不認識啊，葉云琛，趙叔，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和我哥還要登記？”

“葉夫人說了，誰來都得登記。”保安干咳兩聲，“出示份證吧。”

葉云琛了半天，“我的好像扔車上了，哥，你的呢？”

“之前讓葉峰辦理機票，一直在他那里。”葉九霄抬頭看著幽深的大院，只覺得一陣夏風吹來，莫名有些冷。

“那就沒辦法了，不好意思！”趙保安著鼻子，都不敢去看兩人沉的臉。

而此刻一輛車子疾馳而來，車子停在大院門口，車主降下車窗，居然是陸淮。

“陸先生啊，請進！”趙保安立刻將欄桿揚起來。

“小舅，正好，他們居然說要檢查我的證件，您來了剛好，順便載我倆進去吧！”葉云琛說著就準備拉開車門。

“不好意思，我們不！”陸淮淡淡瞥了兩人一眼，一腳油門，車子迅速消失在兩人視野里。

“臥槽？”葉云琛一臉懵，什麼鬼？

趙保安干咳兩聲，“那什麼，沒有證件，我也沒辦法。”

“剛剛他進去，怎麼沒要證件啊，你這分明就是區別對待！”葉云琛氣得心肝疼。

“那也沒辦法啊，葉夫人代了，最近危險分子很多，讓我務必留意，尤其是你們倆……”趙保安嘆了口氣，這小夫妻倆吵架，需要玩得這麼狠嘛。

“哥？怎麼辦？”葉云琛徹底傻了，嫂子這是趕盡殺絕啊，難不要讓他倆宿街頭，這像話嗎？

“等著！”葉九霄想強行進去，也是可以的，估計顧華灼只會更生氣，暫且依著，等火氣消了再說。

什麼查證件，分明就是顧華灼讓保安卡著他們兩個罷了，該來的躲不了。

葉九霄走到保安室外的路燈下，從口袋里出一包煙，卻發現沒有打火機，有些惱怒的將煙碎在手心。

**

葉家大宅

“夫人，爺和二已經在大院門口了，陸先生正在門口停車。”葉宇小心翼翼觀察著顧華灼的神。

“老爺子、夫人、老爺都在客廳等著呢？”他的意思很明顯了，總不能讓這些長輩都在下面等著吧。

顧華灼正在畫室作畫，淡淡應了一聲。

“那個……”葉宇扯了扯頭發，“外面好像下雨了。”

顧華灼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給他們送把傘，讓他們先回來吧。”

“好勒！”葉宇說著忙不迭往外跑。

“等會兒，拿放在狗屋的那把傘。”

葉宇臉上笑容徹底僵掉，不過顧華灼能讓他們進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

大院外面，涼風乍起，葉云琛忽然覺得頭頂有些意，抬頭的時候，一滴雨水落在他頸側。

“哥，下雨了。”

“嗯！”葉九霄神一如既往冷。

“我們先去保安室避避雨！”葉云琛已經十分后悔了，自己這張破，多什麼啊，好了吧，被踹下車，還得跟著淋雨。

二人在保安室就待了一會兒，遠遠看到撐著雨傘而來的葉宇。

“爺，夫人讓我接你和二回去。”葉宇將自己懷中的傘遞過去。

“灼灼讓你來的？”葉九霄挑眉。

葉云琛接過傘，“說到底嫂子還是你的，一聽說下雨，立馬讓人來接你了。”

葉九霄繃的神緩和許多。

“趕回去吧，老爺子都在客廳等著呢！”葉宇干咳兩聲，先走了出去。

“葉宇，你也太小氣了，我們兩個大男人，你給我倆一把傘？說得過去嗎？”

“行了，先回去吧！”葉九霄沉聲道。

葉云琛剛剛走到保安室外，撐起傘的瞬間，整個人就傻掉了，這尼瑪花花綠綠的，這不是以前葉久久丟在狗屋那把傘嘛，上面印著的小豬佩奇，還被狗咬了幾個，這能撐？

這要不是親媳婦兒，都做不出這種事！

葉九霄臉沉得能滴出水。

保安喝著熱茶，看著葉家兩位爺共撐著一把破舊的小傘回去，在雨幕中，只覺得那小豬佩奇子一扭一扭，招招搖搖，分外惹眼。

－－－－－－題外話－－－－－－

若說蘇豫川吧，他就是太想證明自己，以前給過他希，他努力了，卻并沒得到認可，說到底，可恨之人也必有一可憐之吧。

不過小傘，和葉二還是蠻配的，風……

葉小云：你滾——

就是九爺回去之后，恐怕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