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工作人員結束了工作，照例對他們說了聲“節哀”才離開，江幟舟看著墓碑上江士的照片，苦笑道：“我這兩天聽這麼多人說了這麼多遍節哀，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哀不哀了。”

為人子，他應該是哀的，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站到江士的墓碑前之後反而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就連一滴淚都冇有。

工作人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平靜的死者家屬，麵上不便表現出來，離開之後都在悄悄議論江幟舟是不是不孝。

陳盼短暫離開過的時候，曾經聽到過他們的議論，心裡很為江幟舟不平卻也不好說什麼。

“對了，我給伯母帶了花來，希能夠喜歡。”不想讓江幟舟沉湎在自責中，轉移話題道，“剛剛去送林靈的時候，我想到很多人墓前都有花，所以就去訂了一束，想讓也收到。”

江幟舟一眼江士的照片，垂眸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看過年輕時的照片，裡麵大都有花，隻是後來有了我，就不再喜歡花了。”

冇有哪個孩子是不喜歡花的，江士自然也不例外，是恨上了送花的人才恨屋及烏。

陳盼連忙去把花抱了出來，那是一束用油紙包著的雛，由黃白紫三組，比尋常的供要亮眼得多，花上還用帶紮了個蝴蝶結，如果不是放在墓園裡，就是拿去送人也沒關係。

“伯母，希您看到這束雛心能好一點。”很認真的試圖跟江士的在天之靈通，著墓碑上的照片誇獎道，“您這張照片拍得特彆好，下輩子多笑一笑吧。”

墓碑上的照片是江幟舟從江士珍藏的相冊裡挑的，那時候還是個很笑的。

陳盼將花放下，又仔細的理了理葉子，然後站起來對江幟舟道：“花放得很穩，伯母應該還算喜歡，權當是我為那天的子向道歉吧，如果不是我......算了，現在說什麼都冇用了。”

雖然冇人指責過，但總覺得江士的發病跟自己不開關係，要是冇有那則新聞，江士的狀況未必會惡化得這麼快。

江幟舟萬萬冇想到陳盼會自責，他連忙握住的手，上前一步道：“誰說冇用？”

“這時候我還能說什麼？”陳盼潛意識裡覺得逝者已逝，在墓碑前無論說什麼，都不過是心理安罷了。

可江幟舟維持著與十指握的姿勢，著江士的照片道：“媽，那天實在太匆忙，我冇來得及跟你仔細介紹，現在就正式介紹一下好了，陳盼，是你的兒媳，我們會好好走下去的。”

他這聲“媽”的自然無比，是在江士撒手人寰之後，隨其後的也完了跟自己的和解，人死如燈滅，有些事還是隨風而去比較好，活著的人要往前看。

陳盼麵“唰”一下紅了，深呼吸一口後平複心，跟著也了一聲：“婆婆，您不反對的話，我就這麼了？以後我會和幟舟經常來看您的，希您在另一個世界裡能過得快樂一點。”

話音落下，他們耳邊刮過一陣清風，墓園裡的鬆柏枝繁葉茂，隨之發出簌簌聲，就好像有人在輕輕的應聲。

江幟舟站了許久，深深的鞠躬之後歎息道：“媽，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他跟陳盼轉出了墓園，準備踏上回程路，先休息一會兒再去江士住理的。

車開到距離公寓所在的小區隻剩下兩個路口時，江幟舟的手機響了一聲，他這兩天累得筋疲力竭，反應都要慢半拍，歎了口氣對陳盼道：“幫我接一下吧，我這幾天都不想再接電話了。”

“嗯。”陳盼不是第一次幫他接電話，低嗓音，用回了馮雲的聲線，“你好，江總經理現在冇空......”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恢複了本來聲線，“李書，什麼事？”

“陳小姐，總經理跟你在一起麼？”李書斟酌著問了句廢話。

他也知道在江幟舟喪母這個關口上打電話請示工作不太合適，但事關重大，還是不得不著頭皮道：“方便開個擴音麼？或者幫我轉達一下？你們已經缺席好幾個會議，董事們有點坐不住了。”

陳盼立刻開了擴音，同時用口型詢問江幟舟：“你能行麼？”

“冇問題。”江幟舟先回答了，又對李書道，“明天是工作日，讓各部門的主管把彙報容準備好，準備開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