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繽紛，秋高氣爽。

　簡妍站在辦公樓的落地窗旁，俯瞰著樓下宛若螞蟻的行人，一輛輛車水馬龍好比火柴盒。

　“在想什麼？”

　程寰走過來，從后方抱住了。

　潔的窗面倒映著僵的面容，程寰盡收眼底。

　他輕輕的過耳邊的碎發，“和婚慶的人談的不好？怎麼不高興了？”

　一句話似了簡妍心底，下意識的回籠思緒，轉過了，“沒，沒有啊，他們安排的很詳細，場地別出心裁，布置效果圖也不錯，婚紗我也試了，都好。”

　“試婚紗怎麼沒我？”

　“你在開會。”

　程寰在額頭上親了下，“那回頭再試一遍。”

　“婚禮上不就看到了嗎。”簡妍低垂著眼眸，似不想看他，也似不想讓他讀出眸中的雜。

　程寰視線也看向了別，“婚禮是婚禮。”

　簡妍不走心的點頭應下，轉而，順勢靠進了他懷中，“現在忙嗎。”

　“你有事？”程寰看了眼時間，“不忙，什麼事你說。”

　“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嗎？”

　程寰怔了下，一個不經意的小問題，他當然知道答案，可是，自從簡妍這次回來，兩人還真沒坐下來悉心的談過什麼，突然的順從，轉變速度太快……昨晚他也問過，為什麼會答應結婚，簡妍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漫不經心的著頭發，背對著他的方向看不清表，只說媽媽走了，爸爸也離開了，在這個世界上孤一人，無依無靠，既然他還對有，那他就是的唯一了。

　這話很，也正中程寰心底。

　所以一整晚，他著一次又一次，直到天亮也不肯停歇……

　但是，兩個人似乎都很有默契，誰都沒有提過國外的事，仿佛那段分別，徹底了塵封的過往。

　有一個名字，了彼此的忌。

　此時，程寰低眸靜靜的看著，“怎麼問這個？”

　“我是D市人，我爸媽也是，我們D市有個不文的老規矩，D市的姑娘不外嫁，出了自己的城市哪兒都算遠，哪兒都算生，在D市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外嫁呢。”簡妍淡淡的，說著這些仿佛在議論等會兒的晚餐一般。

　程寰沒言語，只默默的聽著。

　簡妍又說，“我考大學來了帝都，畢業后在這邊工作，給父母也買了房子，當時我媽還玩笑的和我說，別外嫁了啊，最好找個D市的人，落葉終究要歸的……”

　終于抬起了頭，清淡的目也看向了他，“阿寰，你不是D市的人，我們也不講究這些了，但能在婚禮之前，陪我回趟D市嗎？我想在那邊祭拜下父母，看看親戚們。”

　聲淺淡的話語，自然而然的請求，程寰又怎可能會回絕。

　他溫的展一笑，“好啊，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的，我們明天回去好不好？”

　“嗯，好。”

　轉天，天氣有些不好。

　灰蒙蒙的。

　也沉沉的。

　程寰開車帶簡妍回了D市，沒先去市區，而直接去了郊外的墓園。

　遠遠的一排排綠植近在眼前，簡妍下車時卻有些。

　程寰單手撐傘，另只手扶著，“沒事吧？這怎麼了？”

　簡妍搖搖頭，“沒事，不過，能讓我和爸媽單獨待會兒嗎？”

　他點了下頭，繞去后備箱拿下了早準備的祭祀品，簡妍一個人提著，一步一步走向了父母的墓地。

　是一塊嶄新的墓碑。

　前幾天父親下葬時，出錢更換的。

　黑白相片中男人笑容溫潤，人笑和，恩又和睦的一對夫妻，養育了同樣心和的兒。

　簡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強撐的再也不住，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凄厲的聲音帶出撕心裂肺的肝腸寸斷，“爸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遍遍的重復著這幾個字，泣不聲的淚水湮沒所有。

　程寰在遠著，看著，不是滋味兒的心里五味陳雜，到底沒忍住走過去攙扶起了，“別這樣，阿妍，叔叔阿姨也不愿意看到你這樣……”

　他單手抱著，正想俯和簡父簡母說話時，簡妍卻一把抱了他，磕磕絆絆的話音幾乎吐字不清，卻堅持的搖著頭。

　程寰心疼的皺了下眉，只能說，“那我們走吧。”

　又點了下頭，卻在臨走時，回看著墓碑方向，用型呢喃了句，“爸、媽，等我……”

　下午才回到的市區，簡妍家的老房子在市郊，一個老舊的居民小區，年久失修又常年不住，房子已經很破了。

　附近的鄰居幾乎搬走的搬走，賣房的賣房，想看眼老鄰居都很難。

　程寰驅車去市區買些東西，回來時，就看到簡妍在樓下和幾個鄰居大媽聊天，他走過去時，簡妍也和們告了別。

　“都認識？”程寰隨口一問。

　“不算，都是新搬來的。”

　他便沒再問其他，自從墓地回來簡妍的狀態就不太好，程寰也不想為難，兩人上了樓，他將東西一一布置更換，簡妍則進了廚房，開始淘米做飯。

　“別做飯了，我們訂餐吧。”程寰不想太勞累。

　簡妍則搖搖頭，“晚上我姑姑，姑父，還有其他一些親戚會過來，我還是做些吧。”

　“那我幫你吧。”

　“不用！”簡妍拒絕的太快，也太激烈，以至于整句話口自己都有些尷尬，下意識又忙補了句，“這、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我，去休息下吧，就一頓飯，我一會兒就做好了。”

　“那也行。”程寰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轉去了客廳。

　嗡嗡嗡——

　他的手機一直在響。

　看著屏幕上跳的‘程夫人’三個字，程寰直接關了手機。

　不過半個小時，簡妍炒好了三個菜，一一放在桌上，又啟了瓶紅酒，倒了兩杯后，才看向程寰，“咱們先吃吧，我姑姑不在本市，來的會晚一些，先不等他們了。”

　程寰復雜的眸深邃，卻在看了兩秒后，欣然的點點頭，走過來落座。

　簡妍端起酒杯，和他了一下杯，仰頭一飲而盡。

　程寰微皺了下眉，“別喝太急。”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們認識長時間了吧。”

　“嗯，算下來一年多了。”算上中間離開的幾個月。

　簡妍輕低下了頭，白熾的線下的面容看不太清晰。

　程寰看著，剛才去沖了個澡，還換了服，畫了致的妝容，此時的和初次見面時有點像。

　“一晃剛一年多啊，還以為已經很久了呢。”簡妍淡然的扯了下，單手托腮又看向了他，“你和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卻還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一起，這是緣分嗎。”

　程寰深嘆了口氣，將一杯酒灌下，他握住了簡妍的手，這一次，簡妍躲開了。

　不僅躲開，甚至還推開了他。

　像躲避瘟神，逃避垃圾一樣，嫌棄的目帶出從未有過的恨意，或者應該說制已久的恨，怒，一腦的都在這一刻徹底起。

　程寰愣住了。

　簡妍起時一把掀翻了整張桌，輕笑了聲，“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是吧，傻傻的被你騙，被你利用，被你弄得聲名狼藉，還自以為是的想逃走，認為可以擺你，重新生活，結果你用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我在癡人說夢。”

　眼淚流淌了下來，簡妍沒有要去的意思。

　只是看著他，復雜，又幽怨的目如果能化作有形，此刻一定刺的程寰千瘡百孔。

　“我就想知道，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的心是不是長得，為什麼能這麼狠！我爸媽和你有多大的仇怨，你要這麼對他們，就算你們程家人的命生來高貴，我爸媽當年車禍害死了你爸，但天理昭昭，警方都沒判他們罪，你又憑什麼來充當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