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繁星看著躺在繁花之中笑得好看又有些欠揍的莫不聞, 恨不得直接上前給他一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老實聽話還有一肚子小九九的家伙。

但走到他邊的時候看到他上那細細還在滲的傷口、以及被染得越來越多的白，中還是沒能把手里的二胡敲下去。反而開始掏自己的儲袋，接連翻找出好幾瓶不同的但要想要給莫不聞吃。

但莫不聞卻搖了搖頭, 他還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司繁星：“師姐, 我這傷普通的靈丹治不好, 只能慢慢休養才行。”

“而且我還要煉化新得到的力量, 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樣，怕是要持續好幾個月了。”

莫不聞這樣說著自己有點嫌棄的嘆了一聲：“這可怎麼辦, 走到路上怕是都會被人家認為是小白臉吧？”

司繁星特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醒醒吧, 換你原來的那張臉還能當個小白臉，就你現在這章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臉, 你當小白臉的資格都不夠呢。”

莫不聞難得被吐槽的沒法回答。

不過司繁星卻在這時候笑出了聲：“不過師姐不嫌棄你, 別的不說每天一塊烤幾個靈果還是可以供的起的, 你就老老實實躺著吧。”

莫不聞就又微笑了起來。

然后,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靜默起來。莫不聞看著沉默不語的司繁星親親拍了拍邊的繁花草地：“師姐，陪我坐下來聊聊天吧。我給你講一個天才的故事。”

司繁星靜靜地看了莫不聞片刻, 然后輕輕起擺, 安靜地坐在了莫不聞的旁邊。

他們都知道這個天才是誰, 也都知道這個故事并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莫不聞清淡的聲音在小院中響起。

“從前呢有一個天才。他不是生而知之的人, 卻有著過目不忘、類旁通的好頭腦。他生在凡人之中的詩禮之家，是家中子頗得寵。”

“因著祖父是當世大儒，他三歲的時候便已經識文斷字、五歲的時候便已通讀百家、而在八歲的時候, 他的祖父都已經辯不過他了。他是整個皇城公認的天才，未來能夠出閣相的人。”

司繁星聽到這里勾了勾角，想著八歲時候驕傲的仰著頭的小莫不聞，頓覺十分可。

“可惜事沒有按照所有人想的那般發展，”莫不聞說到這里搖了搖頭：“這小年太聰明了, 雖然他所在的那個國家很小、也大都都是凡人，幾乎沒有聽過關于修著仙人的事。但他偏偏就是在九歲那年，與白馬寺的方丈對論佛經之時，道了。”

“這可是沒有任何人教他、他自己道的。”莫不聞強調了一句，看到司繁星連連點頭才滿意地繼續往下說：“他道之時便引了天地異象，那時天地之間靈大盛，他所過之步步生機，每走一步都有靈氣自堆疊于他腳下，仿佛是天地開了一條天梯，迎他而上。”

司繁星聽到這里心中微微一，看向莫不聞。莫不聞回一個微笑。

“如此天地異象，莫說只是一個邊境小國，哪怕在深山老林之中都會被修仙大能發現的。于是這天才的年自然被修者發現了了，而且發現他的恰好是當時真州大陸最大的門派，道宗的掌門。”

“有些巧不是嗎？不過仙人降臨，莫說只是一個九歲的年，便是年所在的整個城池都因此而欣喜若狂。之后年理所應當的拜了仙人門下，遠離故土，拜別了家人。”

“在年離家之時，無論是年的家人還是年本人，甚至連那偏僻的皇城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開始……”

莫不聞在這時又笑了笑，只不過他的笑容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可誰知道呢，這只不過是一場從頭到尾的算計而已。”

“年跟著師父來到了道宗。”

“一切都是新奇而好的。慈祥的宗門師長、可敬可的同門師兄姐妹、吳樹新的知識和道法全都在等著他，充實了他求知識與力量的心。”

“那時候他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他也徹底把道宗當做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家。”

司繁星聽到這里微微嘆了口氣。曾經有多麼好，之后或許就有多麼慘烈。

不過莫不聞卻像是已經不再沉迷或者沉重與曾經了。他的故事還在繼續。

“都說了年是個天才。哪怕他剛剛踏了一個新的世界，對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都不了解，但他的進步卻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他九歲悟道，十歲筑基，十二歲金丹大，十五歲……”

司繁星在這里沒忍住震驚的問了一句：“他該不會十五歲就元嬰了吧？！”就算是杰克蘇男主角這也太過分了點吧？！

莫不聞輕笑出聲：“那倒沒有。他十五歲的時候開始不干正事了。”

司繁星：“什麼？”

“都說了他是個天才，還是個能察人心的天才。當他發現自己晉升太快而給周圍的師兄師姐甚至是師門長輩都帶來了極大的力以及……莫名的惡意之后，他就開始不干正事了。”

“他本是法修，卻開始練劍，然后又覺得樂修很有意思。之后他發現丹藥和靈兵很重要，但其他人煉制的丹藥和靈兵都很難滿足他的要求，他甚至開始學習煉丹和煉了。”

“門派中的長輩和師兄師姐都認為他是年心，做事沒有長。一邊關心的訓斥他，一邊卻暗自放心了很多。就連縈繞在他周圍的那些的敵意也了不。”

司繁星面復雜，而莫不聞則是笑了起來：“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知道了什麼藏拙。并且，更加了解祖父曾經跟他說過的人。”

“哪怕已經開始修仙問道，他們終歸還是人。是人，便有人之常。”

“七六、喜怒哀樂、貪嗔癡惘，修者皆有。且更加分明。”

“知道了這些之后年就覺得師門里有些無趣了，在經得了師父的允許之后，他便開始了整整五十年的在真州大陸上的游歷。”

莫不聞的聲音在這時候變得又輕快了起來，仿佛是想到了那曾經自由而不羈的日子。

“他去了南陸號稱永遠不敗的百花山谷；去了東陸最宏大廣闊的奔流長河；他去西陸冒充了妖族結識了不妖族好友、還騙了他們不靈石；他還去了北陸的萬丈冰原、看到了冰原之下的天魔深淵。”

“那是一段極其好又兇險的旅程。他收獲了很多，也經歷過許多次九死一生。”莫不聞又笑了笑：“但誰讓他是個天才又實力強大、氣運極佳呢？”

“所有的兇險都被他度過了，并且把兇險變做了機緣。”

“他在南陸的百花山谷最深得到了一顆流燦燦的舍利子，在東陸奔流的長河海口之看到了一把寶劍。在西陸的妖族林絕地深得到了一顆小草，最后在天魔深淵和萬丈冰原的界，見到了一副無比巨大的妖皇之骨。”

司繁星的臉在這一刻驟然變了。雖然心中已經早有預想，但真的聽莫不聞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話時候，還是到震撼和……不可置信。

“這四樣東西……”司繁星覺得自己的聲音很是干，莫不聞卻轉頭看著，很是隨意的點了點頭。

“這四樣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大概就是現如今的佛門至寶圣佛舍利、道門至寶誅邪劍、魔族圣麗嘉回草和……妖族至寶不化骨吧。”

司繁星狠狠地吸了口氣。

莫不聞卻道：“聽聽他們起的這些名字，實在是難聽的不行。當年我、咳年把它們做小圓、小劍、小草和老骨頭來著。”

司繁星一口氣差點嗆在嗓子里出不來。

“這四樣寶非常厲害，年得到它們之后也甚是喜悅。啊，那時候年已經不是年了，他已經六十五歲了，嘖，按照凡人的說法，他都能當爺爺了。”

“不過他的容貌還是十八九歲青年模樣。誰讓他進階特別早，時間在他上便流逝的特別慢呢？”莫不聞又夸了一句。

“青年回門派的時候已經是合后期的大能了。雖然他出去游歷了五十年、中途練了劍學了琴，還鉆研了煉丹和煉之，但或許是因為歷練之中更能鍛煉人的潛能吧，就算是學了這麼多，他的晉升速度不降反升。在短短五十年便從金丹到元嬰、從元嬰到化神、而后化神到合。”

“他只用了五十年，就完了旁人或許五百年還無法完的晉級。”

“是不是很厲害？”莫不聞雙眼亮亮的看著司繁星，司繁星沒忍住笑特別誠懇的對著他點了點頭：“太厲害啦。博文強識，一通百通。”

莫不聞點點頭角上揚：“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青年深諳人，在回到門派的時候刻意藏了修為，把合期的修為藏了化初期的修為。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千萬年之修者晉升速度最快的人了。”

“哪怕天梯已崩、仙門已毀，青年也會是那個時代最厲害的一方大能了。”

說到這里莫不聞的面陡然郁下來，聲音也變得深沉抑。

“可惜，沒有人愿意看見他為那最厲害的一個人。包括他的師父、師兄和師姐。”

“他最為信任的、不是親勝似親的家人們，聯合著把他送進了死局。”

“師姐送了他有毒的自釀靈酒，師兄在他飲下靈酒之后一劍刺他的心臟。在他不可置信、拼死逃出找到師父想要求救的時候，那個口口聲聲說視他為親子的老者，又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候賞了他丹田一掌。”

“他原本以為這突如其來的災禍是因為他懷重寶，引起了師父和師兄師姐的覬覦之心。”

“但事實比他猜測的還要殘酷一些。”

莫不聞說到這里嘿嘿笑了兩聲，那笑聲帶著些骨悚然的意味。

“他們竟然不是為了他的寶貝，或者說不全為了他的寶貝。還想把他筋皮煉骨，把他這個人銥誮煉制一個絕世法寶呢！”

“那天的道宗不知怎麼就來了好幾個大門派的老不死，甚至還有妖族的妖皇、以及渾冒著魔氣的修者，所有人都圍著他讓他不要掙扎乖乖死。”莫不聞笑得沉狠厲：“多可笑啊，竟有這樣明正大不要臉的讓人去死的人。憑什麼啊？就憑他們人多，還又老又丑嗎？”

“幸好青年回門派之后藏了修為，不然故事到這里就該結束了。呵呵，可惜青年是個天才啊，最后在那麼多人的包圍下，他還是功逃走了。”

“然后那些大門派的老不死就慌了，做了這種齷齪事要是讓人知道了，豈不是丟臉丟到了人間？青年就了屠殺同門、取門派重寶的罪惡的魔修啦！”

“他這莫須有的罪行被那些大門派告知了整個真州大陸，然后他就了人人喊打也人人都想奪寶抓住的惡人。就連魔修和妖族都在追殺他，在真州大陸上，他竟然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回到家鄉，發現家鄉的邊境小城早已被滅。自己的親全都被而死，就是為了用親的來定位他的位置，好追殺于他。”

“所有和他接過的人、算得上是他朋友的人幾乎全部都被抓走了。那些朋友不欺騙他就會被殺死，以至于最后，他的真朋友幾乎全都死了。活著的就是為了找到他欺騙他再抓住他。”

司繁星聽到這里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與整個世界為敵，四面楚歌、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