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妃也跟著笑：“可不是麼？生的漂亮又乖巧，渾又找不出一點兒驕矜之氣，現在這樣的姑娘可不多見了。”

“不知沈夫人，沈小姐可有婚配了？”皇后笑問。

羅雪雁心中糾結一下，卻是飛快的接口道：“不怕娘娘笑話，最近正在瞧著合適的爺與小的親事呢。”倘若皇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那麼只怕之前就將沈妙現在的況打聽的一清二楚。卻是不敢欺瞞，否則就是愚弄皇室。

“這樣啊。”皇后笑意更盛：“那本宮來為沈小姐做個如何？”

“不行！”羅雪雁想都沒想就開口。瞧見皇后面不善，又解釋道：“小年紀還小，臣婦舍不得將嫁出去，還想多留幾年。”

皇后聞言又笑了，道：“沈夫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都說兒家留不得，留來留去留仇。你這樣一直拖著不讓沈小姐嫁人，沈小姐日后只怕會怪責與你呢。是不是啊，沈小姐？”

沈妙瞧了一眼皇后，笑道：“臣也想伴在母親邊。”竟是一點兒也沒給皇后臉子。

皇后的笑意就不大爽快了，盯著沈妙，不曉得沈妙是沒腦子所以膽敢這麼囂張，還是故意來打的臉。想著這樣的子做的兒媳婦，皇后心中頓時就不怎麼痛快。

還是董淑妃見氣氛有些僵，笑著緩和道：“沈夫人和沈小姐母深，瞧著倒是令人羨慕不已。不過……”話鋒一轉：“兒家總是要出嫁的。并非嫁了人后就不能母深了。”

這番話兒便是來打圓場了，可惜，羅雪雁和沈妙卻是都沒有接董淑妃的話頭。

董淑妃心中便有些詫異了，之前沈妙迷傅修儀的時候，董淑妃以為沈妙便是個沒腦子的草包，后來看看，覺得又不是那麼回事。覺得沈妙到底還是有幾分聰明，拎得清孰輕孰重，誰知道今日一看，不愧是羅雪雁生的，母兩個一樣桀驁難馴，不吃。

皇后似乎也不大習慣這麼與人故意親近，尤其是對方的態度也不甚熱絡，不過今日本就只是想要提前磨合一下，讓沈家有個準備，沈家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其實皇后本不在意。沈信膽子再大，再疼兒，都不可能抗旨。胳膊擰不過大，皇權之下，任誰都要低頭。

于是又不冷不熱的聊了幾句，便讓羅雪雁和沈妙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羅雪雁一言不發，什麼都沒說。沈妙也想著自己的事，這樣沉默的氣氛倒是將驚蟄和谷雨兩個嚇著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等回到沈宅，沈丘和羅凌也剛剛從兵部回來，就問皇后召們宮究竟有什麼是。羅雪雁模模糊糊應付了， 就拉著沈信回了屋。

一進屋，羅雪雁就將今日宮里皇后對說的話告訴了沈信，末了，問：“我瞧著皇后的意思是要給指婚，這可怎麼辦？”

沈信的一張臉早已沉了下來，就道：“指婚？我的兒，憑什麼要給他們指婚？長這麼大，是我們供養，憑什麼別人有權力在的親事上指點？”

“我猜皇后是想讓嫁給太子。”羅雪雁道：“今兒個明里暗里都提起太子子好轉，提了好幾回。這可使不得。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嫁過去，最多也不過是側妃，側妃也不過就是個地位高一點的妾，我可不愿意嫁過去還得給別的人敬茶行禮，仰人鼻息過日子，一想到這里，我就心里堵得慌。再說了，太子就算地位高人品好又怎樣？他那子，我可不敢將給他。”

“不管是哪個皇子，都不能嫁！”沈信中一口濁氣無法紓解，干脆一拳砸在桌上，杯子都晃了幾分。

“你是怕嫁過去，將咱們整個沈家都卷進奪嫡的風波？”羅雪雁道：“不錯，眼下這日子，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旦和皇家扯上關系，沈家日后也跑不了好！”

“倒不是因為這個。”沈信長長嘆了口氣：“皇家子弟多薄，妻妾嬪妃群，真嫁了進去，也不會高興。太子就算日后了皇帝又何妨，就算子安好又如何，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雨均沾，我可不想過那種日子。況且就如你所說，他們也不是真心想要娶。我的婿，可以不用封王拜相，可以不用錦帽貂裘，但他必須一心一意的待，做不到這一點，天王老子也不行！”

在門外口聽的沈妙聽到這一句，心中陡然涌起一暖流。在這個世界上，總歸還有親人是無條件的支持著，他們愿意得罪權貴，卻不愿意讓一點兒委屈。

只聽里頭羅雪雁又道：“不錯，既然如此，是決計不能嫁到東宮的。只是等圣旨下來，事一定就糟了，現在應當如何？”

沈信皺眉想了想，道：“在圣旨下來之前，趕將嫁出去。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定親也很困難。又不知道對方的人品如何。不管怎樣，今晚我就讓人去一些青年才俊，若是有人品好些的，只要不反，就先定下來。”沈信道：“總之，不能讓嫁到皇家去！”

沈妙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屋里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應當是在商量著哪家的青年才俊靠譜。沈妙直起，就要轉回自己的屋子，一轉頭卻見沈丘和羅凌站在后，二人俱是皺著眉頭，也不知何時站在這里的，聽到了多。

沈丘拉著沈妙就往外走。

直到走到了沈妙的院子，沈丘和羅凌進屋，讓丫鬟都出去，才關上門，道：“妹妹，皇后想給你賜婚太子？”

看來是聽到了，沈妙也沒有打算瞞，就點了點頭。

沈丘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道：“欺人太甚！”

沈妙反而失笑了，道：“多人想攀上東宮的高枝，怎麼到了你這里反而了欺負人。大哥的眼未免也太高了，這樣說來，全定京城的人都不了你的眼。”

沈丘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這麼心大，我這是為你著急，你倒好，反而來笑我。”

羅凌看著沈妙，溫聲問：“表妹怎麼看這樁事？”

沈妙聳了聳肩：“盡人事知天命。”

“表妹不反對？”羅凌語氣有些莫名。

“爹娘都為我尋好退路了。”沈妙說的不甚在意，好像這談論的本不是有關的終大事。道：“找些青年才俊，我覺得合眼的，便趕在圣旨下到沈宅前趕定親，這就行了。”又笑著道：“放心吧，我的眼沒有大哥那麼高，尋個合眼的應當不難。”

沈丘嘟囔道：“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沈妙只當做沒聽到。

羅凌走近一步，問：“倘若沒有尋到合適的，或者在那之前，圣旨就下來了，表妹那又如何？”

沈丘道：“表弟，你怎麼說這麼晦氣的話？”

羅凌卻仍是盯著沈妙，似乎執著的要從沈妙這里尋求一個答案。

沈妙笑了笑，道：“那就嫁了。”

“妹妹！”沈丘起來。

“不然如何？”沈妙道：“難道要讓沈家背負著抗旨的罪名全家覆沒？因為我一個人連累所有的親人？就因為我任不嫁，家人跟著我倒霉。大哥，這是你希看到的嗎？大哥，我來問你，倘若你是我，或者說，皇后要賜婚的人是你，你又會如何？你也會說死也不嫁？”

沈丘沉默了。

如果是他，他會為了沈妙和爹娘，接下這道賜婚。如果犧牲一個自己能換回整個府邸的安寧，沈丘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能做的。

“大哥也會和我一樣吧。”沈妙淡淡道：“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隨心所的做自己的事，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盡人事知天命，我會盡力避免這個結果，倘若避免不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嫁了就嫁了。”沈妙看著沈丘：“一個夫君，一樁姻緣，在我心里遠遠沒有親人來得重要。”

“可那是你一生的幸福啊。”沈丘的眼睛有些發酸。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妹妹說起姻緣和夫君的時候神那麼涼薄，甚至有幾分厭惡。可是他就是本能的覺得，沈妙在一個的年紀，過得沒有應有的期盼和夢想，那就是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妹妹。

“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是依靠某個人而得到。”沈妙道：“難道嫁一個良人就能保證我一生的幸福了？不管是太子，還是別的人，難道就有人能確定，在未來的幾十年中，他不會廣納姬妾，朝秦暮楚？我不信。”

“妹妹，你不能這樣想。你如今還尚未親，不能將人想的這麼可怕，也不能看的這麼……滄桑。”就像是千帆閱盡的婦人一般。

羅凌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沈妙，了，卻終于沒說什麼。

沈妙垂眸，夫君？姻緣？前生在這上頭曾狠狠的栽了個跟頭，對來說，這是承載了傷痛的兩個字。不要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了，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傷害。

笑意泛冷：“不是我想得太壞，是大哥想得太復雜了。不過是嫁人罷了，子都要嫁人，嫁得好安平一生，哪怕就是到了太子府過得不好，我也不會讓傷我的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