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莫擎臉都憋紫了，沈妙才放過他，揮手道：“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莫擎一溜煙兒跑出去了。驚蟄正從外面回來，見狀就齊道：“莫侍衛怎麼了？看著好似很痛苦似的，出事了麼？”莫擎從來都是鎮定自若的做事，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麼狼狽。

“沒什麼，害罷了。”沈妙道：“打聽的事兒如何？”

驚蟄正有些奇怪沈妙所說的害是指什麼，聞言就道：“打聽清楚了，老夫人娘家的表小姐和表爺兩日后就到。”

“是麼？”沈妙淡淡一笑：“那位表小姐，閨名可荊楚楚？”

“姑娘怎麼曉得？”驚蟄驚訝。

沈妙不言，低頭掩下眸中一抹殺意。自然曉得，前生的……大嫂。

……

兩日后，天放晴，沈妙起了個早，出門在院子里看沈丘和沈信比劍，大冷的天，二人比的更是大汗淋漓，周圍一眾護衛也都暗自好，正是興致高昂的時候，卻見沈老夫人邊的丫鬟喜兒跑了過來，只說沈老夫人讓大家趕去榮景堂，娘家的表小姐和表爺來了。

沈丘撓了撓頭，奇道：“哪個表小姐表爺？我怎麼不知道。”

羅雪雁倒是很快明白過來：“是老太太娘家那頭的親戚吧，原先也沒聽過，倒不知怎麼突然過來了。”

沈信沒什麼反應，沈老夫人是他的繼母，可是沈老夫人的出注定上不得臺面，這麼多年來，那頭娘家人也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只知道是蘇州那邊的人。不過千里迢迢來到定京，又是小輩，沈老夫人如此看中，他們也只得前去做做樣子。

沈丘放下劍，同沈信回去換了件裳，一回頭卻見沈妙站在門口，神有些冷。不由得走過來問：“妹妹怎麼忽然不高興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沈妙回過神，看了沈丘一眼，笑道：“無事。”

待幾人到了榮景堂，老遠就聽見沈老夫人的笑聲。沈老夫人自從沈清出事之后每日都沉著個臉，哪里有過這般開懷的時候，沈信和羅雪雁都有些詫異，幾人踏進榮景堂，便瞧見陳若秋一房和沈貴一房竟然都在，沈老夫人面前此刻正站著一男一，沈老夫人見沈信他們來了，便對跟前的兩人道：“這便是你大伯父一家。”又對沈信道：“這是我兄弟的孫子和孫，冠生和楚楚。”

荊冠生，荊楚楚。

那二人聞言，連忙轉沖沈信一行人一一行禮。

沈妙站著不，目平靜的打量著眼前二人。

荊冠生今年十八，荊楚楚今年十六，皆是芳華好年紀。荊冠生生的普通，略有些微胖，不過勝在白，頗有些文氣，穿著一褐長衫，布料已經算是不錯的，剪裁也大方得，只是一雙眼睛中卻是若有若無的出些明的，將那點子文氣損的一干二凈。

這荊楚楚倒是生的十分不錯，也許沈老夫人娘家人自來都長得好，荊楚楚生的竟與沈老夫人廓有些像，小家碧玉的模樣，不過比起沈老夫人年輕時候的鋒芒卻是收斂的多了，櫻草的香絹石榴，秋香的并蓮大褂子，也是極為講究致，花月貌，卻好似極為靦腆，怯生生的說話行禮，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地面上，不敢抬頭看人。

待同沈妙問好的時候，沈妙便笑道：“表姐怎麼只看著地下呢？地下可沒有我的影子。”

荊楚楚一怔，抬起頭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又看了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頓時皺眉道：“楚楚剛來有些怕生，五丫頭你客氣些。”

沈老夫人毫無顧忌的護短，登時讓沈信幾人面變了變，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并沒有緣關系的不知道哪門子的親戚而讓沈妙委屈，對荊楚楚的態度立刻就有些冷淡下來。

沈老夫人渾然未覺，倒是沈垣皺起了眉頭，不聲的看了沈妙一眼。

沈妙笑瞇瞇道：“怕生啊，沒事，多住幾日就不怕了。這里麼，總歸是會絡起來的。”

的話語親切似乎還有些難得的熱絡，不過聽在有心人的耳中，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荊楚楚對著沈妙靦腆的一笑，又低下頭去絞著手中的帕子。好似多看一眼便會紅臉似的。倒是一邊的荊冠生，對著沈妙笑的溫文爾雅。

沈妙的目兒就沒落在荊冠生上，盯著荊楚楚，卻能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

荊楚楚總是這樣，、靦腆。毫無心機，總是怯生生的低著頭，好似人人都能欺負。所以事發時候，看到與沈丘酒后躺在一張床上，眾人才會辱罵沈丘禽不如。而誰又能想到，這樣純潔如同白紙一張的姑娘，最后卻給沈丘戴了綠帽子，還因為誤殺夫，讓沈丘進了大牢。那些嫁進來后時常出錯的軍務，沈丘從馬上摔折的，大約全和荊楚楚不了干系。而最后的最后，沈丘的尸被人從池塘發現，而荊楚楚卻卷了沈家大房的銀子逃之夭夭。

最毒婦人心，沈妙卻覺得，眼前這張兔子一樣溫順的臉，卻是比蛇還要毒辣。畢竟沈丘雖然不喜歡，娶了荊楚楚后還是誠心相待，以沈丘赤誠的子，也斷然不會讓荊楚楚吃虧。

但是荊楚楚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沈妙一直盯著荊楚楚看，饒是沈丘這樣的心腸也察覺到了不對，疑的問道：“妹妹？”

荊冠生也道：“五妹妹怎麼一直盯著楚楚看？”

荊楚楚后退一步，有些張的側過子讓荊冠生替他擋住沈妙的目，好似十分害怕。沈妙微微一笑：“表姐生的實在太了，不小心，就看過頭了。”

沈玥咬了咬，如今沈妙容漸長，已經奪了不風頭，眼下又多了個荊楚楚，心中難極了。

荊楚楚臉一紅，小聲對沈妙道：“妹妹才是生的。”

沈妙一笑，不置可否。

沈老夫人清咳兩聲，道：“既然楚楚和冠生已經到了，就是咱們府上的客人，都是一家人，五丫頭，大哥兒，你們平日里多帶著他們轉轉。”

明明還有沈垣和沈玥，再不濟還有沈冬菱，沈府又不是獨獨只有沈妙和沈丘兩個孫子，卻偏偏過來叮囑他們二人。沈妙的角微微一勾，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荊楚楚，笑的十足溫和：“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姐姐的。”

本來平日里容清秀，可在這一屋子眷中，竟有種特別從容不迫的氣度，而方才綻放的那個慢條斯理的笑容，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風韻，荊楚楚還好，荊冠生卻是有些看癡了。

瞧見沈妙如此，沈老夫人也極為滿意。笑著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都下去吧，我還有些話想與楚楚這丫頭細說，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家里好不好。”沈老夫人一派慈的模樣，落在陳若秋眼中，頓時有些意。然而只是恭敬的應下，便隨著眾人一道走除了榮景堂。

榮景堂外，荊冠生卻是對著沈妙道：“五妹妹平日在家喜歡做些什麼？”

沈信和羅雪雁走在最前面，尚且沒有聽見此話，倒是沈丘，聞言便警惕的走到沈妙邊，看著荊冠生沒說話。

沈妙微微一笑：“也沒什麼，看看書而已。”

“正巧，我在府中也喜歡看書。”荊冠生笑道：“大約可以和表妹討教一下。”

沈妙掃了一眼，目中包含的輕蔑連沈丘都察覺到了，有些意外沈妙為何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如此不友好，只聽沈妙道：“算了吧，表哥府上的藏書想來也不多，與我討教麼……還是回頭讓人送幾本書給表哥吧，都是孤本呢。”

竟是不加掩飾的嫌棄對方出微寒，荊冠生的臉一下子就僵了。

榮景堂，沈老夫人正拉著荊楚楚的手慈祥道：“小小年紀出落得如此水靈，這年紀不知道說親了沒有？”

荊楚楚小聲道：“回老夫人，還不曾。”

“不曾啊，”沈老夫人笑容更深了些：“你這般相貌心，要是能做我沈家的孫媳婦就好了。”

荊楚楚低著頭，臉更紅了，手卻是漸漸握。他們荊家不過是做普通商販的，聽說祖父有個姐妹在定京發達了，這才派他們侄孫二人上定京城，著對方能夠提攜一二。早在到了沈府的時候，荊楚楚就已經被沈府的富貴晃花了眼，若是能嫁到將軍府，那一輩子可就算吃穿不愁，還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荊楚楚心中哪有不激的。只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沈老夫人拍了拍的手，笑著道：“你這年紀，倒和老大家的丘兒很是相配。咱們丘兒如今也是副將，更好的是，他現在還尚未婚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