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信笑著問：“是不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爹可以幫你同陛下討要。”

這等的寵，幾乎是掌上明珠了。沈妙里有些干，前生怎麼就沒發現自己父親對自己的心意呢。沈家的覆亡固然是仇敵一手推，可何曾不是因為的固執和盲目。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沈妙微微一笑：“不過，如果陛下想要賞賜爹的話……”頓了一頓，再抬起頭來時，目已是清明，道：“爹便向陛下討要，半年留在京城，陪陪我吧。如何？”

此話一出，羅雪雁，沈信和沈丘皆是一怔。

沈妙從來不會挽留他們夫婦，因為小時候就不在旁，不親厚，自然談不上舍不得。每年年關一過，沈信夫婦便要離開京城固守西北，就算沒有敵軍，也要守著疆土防止外敵侵。其實這并沒有必要，可皇帝每年都仍是欽點，加之老將軍在世的時候也有這個習慣，所以也從未反駁過。

可方才沈妙的意思分明就是挽留。在挽留沈信夫婦，讓他們晚半年出發，這其實有些出格，不過聽在沈信夫婦耳中卻是欣喜若狂，至這代表著沈妙待他們不是全無。

“自然沒問題！”欣喜于兒態度的轉變，沈信甚至沒想清楚其中的問題便一口答應。羅雪雁也有些激，一邊的沈丘撇了撇，他不想留在定京城，對于他來說，定京城實在是沒什麼有趣的東西，那些個貴家子弟都沒勁兒，還不如放他在西北大漠打仗來的痛快。不過看著沈妙的臉，他的心又了下來，至自己在邊，這定京城無人敢欺負沈妙也是好的。

又說了些話，沈信夫婦并沈丘才離開。待他們走后，沈妙掩上桌上的書卷，走到窗邊。

“姑娘……”谷雨小聲道：“已經同春桃打過招呼了，大小姐肚里好好的，聽說二夫人和二老爺在為大小姐的親事爭吵。”

沈妙冷冷一笑，任婉云姐妹易嫁的好籌謀已經隨著沈信的回府付諸東流，若要讓沈清嫁給黃德興，任婉云自然是不肯的。可庚帖已經換了，兩家都已經說好了，這個時候想反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當然了，任婉云的主意落空，也不會讓好過，毒蛇想要反撲，可是幾日后的回朝夜宴，剛好，也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抓住任婉云的七寸，打豫親王一個措手不及。

門外，羅雪雁和沈信沉了臉，羅雪雁怒道：“老太太和你那幾個弟弟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要安排的親事，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聞這麼個道理。”

“夫人不必生氣。”沈信道：“我立刻去找老太太問個清楚，一旦有此事，立刻與衛家說清楚。這樣瞞，只怕有蹊蹺。”

“我猜這一年吃了不苦。”羅雪雁沒好氣的道：“等會兒我把幾個丫頭過來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桂嬤嬤也不見了。”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對這些事都會有一定的敏，道：“我看說的也沒錯，留在定京半年，這些個牛鬼蛇神不收拾清楚，兒怕是命都沒了！”說著，又瞪了沈信一眼。

沈信了鼻子，自然知道羅雪雁是對自己兩個兄弟不滿。別說是羅雪雁，他自己也是一肚子氣。便吩咐邊兩個護衛道：“這幾日好好守著小姐，若有什麼不對，立刻告訴我。小姐有什麼閃失，你們軍法伺候！”說罷又看向沈丘，眉頭一皺：“臭小子，你發什麼呆？”

沈丘被沈信這麼一吼才回過神來，他含糊道：“哦，方才想事走神了。”他一直在想沈妙的事。今日派去臥龍寺的人已經回過消息，并未發現有什麼不對，那一日的事并未有任何人發現。沈丘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是因為知人都被打發了，做到這種了無痕跡，似乎并非沈家的手筆，對沈妙瞞的真相，也讓沈丘更加狐疑。

自己這個妹妹，在不知不覺中，越發的讓人看不了。

“都什麼時候了。”沈信把在夫人那里的氣直接灑到倒霉兒子上：“你去查查府里的事，明日我來問你。”

“啊。”沈丘苦著臉應下，他是知道事來龍去脈不假，可是妹妹不讓他說啊。

……

彩云苑，此刻一片狼藉。

沈貴方離開，臨走之時和任婉云大吵了一架，自從沈信在沈老夫人壽辰宴回來當日，沈貴就因為此事和任婉云起了沖突。事實上，將沈妙足沈貴也是知道的，不過于他來說，一旦出事自然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任婉云上。

他和沈萬之所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憑著沈信留下的人脈。雖然如今他們在朝中也有了一定地位，可若是沈信有心要他們不好，沈貴和沈萬仕途必然會一塌糊涂。這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道，雖然文們嘲笑武將野不堪，可是誰擁有了兵權，誰就在明齊勢力中更加重要。文和武將，皇帝要保下的，自然是武將。

從前他們兄弟二人在沈信面前滴水不，沈信也樂意照拂他們，誰知道這一次卻被沈信親眼瞧見沈妙陷火海，沈信私心里視沈妙如命，惱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沈貴也到心慌。是以自從沈信回來后沈貴就極為煩躁，而任婉云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悔婚，幾乎是火上澆油，連日來對任婉云的不滿全部發了出來。

今日也是一樣，氣沖沖的與任婉云大吵一架，撂下一句沈清必須嫁到黃家，沈貴拂袖而去，只剩下氣的幾乎昏厥的任婉云。

“畜生！畜生！”任婉云著心口，都在發抖。

沈貴不顧親生兒的幸福，一門心思想要攀上黃家為自己的仕途添磚添瓦，讓任婉云氣的人仰馬翻。如今沈信回來了，羅雪雁又不是個好相與的，若非此事極為機，被沈信夫婦知道了打的是姐妹易嫁的主意，只怕連殺了的心都有。即便沈信夫婦這次發現不了，可當日祠堂失火一事，也會給大房心中留下隔閡，日后想對沈妙下手可就難了。

任婉云對沈妙恨不得千刀萬剮，當初是沈妙算計了沈清，如果不是沈妙，沈清又何至于落到不得不嫁給一個斷袖的下場。如今沈妙有沈信護著，再想在親事上手腳只怕不容易。

“夫人消消氣，”香蘭一邊給任婉云順氣一邊道：“莫要被氣壞了子，隔幾日便是回朝宴，若是被氣壞了，便不能出門了。”

任婉云目一，面上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你說得對，我不能被氣壞了子，回朝宴……回朝宴，我要那個小賤人生不如死！”轉頭看向彩：“給豫親王府送去的信到了沒有？”

“已經送到了。”彩小心道。

“我的清兒既然落不了好，那個小賤人也別想逃！”任婉云面上顯出一抹冷笑：“我奈何不了，有沈信保著，可有本事，他們就和豫親王府對上，”的模樣仿佛一條惡毒的蛇，森的吐著蛇信子：“總有人收拾的了！”

……

豫親王府。

富麗堂皇的正廳，此刻正有貌的波斯舞姬穿著薄薄的衫起舞，雪白的赤足踏在的地毯之上，細細的腳踝系著彩的鈴鐺，隨著他們的起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水蛇一樣的腰肢靈的舞蹈著。

高座上的中年男子面目丑陋而猙獰，左空空的，正是豫親王。此刻他的下正跪著一名小的，大約十一二歲，尚且年的很，生的眉目清秀，只是眼中充滿了恐懼，此刻不著寸縷，正為豫親王輕輕捶著。

這年雪白的子上遍布著紫和青的淤痕，細細一看，還有紅的鞭痕，顯然，經歷了非常人般的痛苦折磨。

豫親王看著手中的信函，突然一笑，猛地一拍座位上的獅子頭。他這麼一作，那嚇得驚一聲，子跌倒在地，全上下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沈信……”豫親王里慢慢咀嚼著幾個字：“沈妙……竟敢愚弄本王。”

那一夜的事過后，因著他找到了別的趣事，便將此事拋之腦后，對于豫親王來說，這些不過是逗趣的玩意兒，和那些養著的貓兒狗兒一樣，至于之后會怎麼樣，他一點也不在乎。加之有沈貴瞞著，竟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知道這封信過來，才讓他終于回憶起那一日似乎有些不對。那沈妙如此好手段，反將了任婉云的同時，還玩弄了他。

豫親王在明齊，就算是皇家子弟，除了皇帝外，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沈妙一個小小子，竟敢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若是從前只是對沈妙生出些想要玩弄的興趣，這一次，豫親王卻是真正的了怒，也起了殺心。

只是如今沈信還在定京城護著，要怎麼出手？或者是，連沈信一并解決了？

豫親王了下，眼中閃過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