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正要說話，閣樓上慕將離的聲音又傳來了：“誰敢放一個試試！”

這話，正和金爽的意思。

但這個人，怎麼說呢？

哪怕心裡已經氣炸了，外表也不會表現出來。

尤其是，在雪山之巔的時候。

金爽這個人，長這麼大，得到的溫暖極。

所以，每一點一滴，都會很珍惜。

有慕沉，纔有得以存活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很害怕自己做錯事，會讓慕沉不高興，因此被趕出雪山之巔。

被師姐師兄欺負，被其他藥宗弟子欺淩，會先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很多事麵前，首先會檢討自己：肯定是我錯了，纔會造這樣的結果！

不自信。

甚至，骨子裡有濃重的自卑。

因為，心裡始終有那種想法：如果不是我不好，父母為什麼要拋棄我？

連父母都要拋棄我，這世上，還有誰能對我好呢？

因此，遇上了不嫌棄自己，還對自己笑得很和藹的大宗師、他還給自己買東西吃……

幾乎跪著用雙手掬起這點溫暖！

對慕沉來說，這其實也是舉手之勞。

對來說，卻是生命中的全部！

不想給慕沉惹任何麻煩，不想他因為自己有任何為難之……

畢竟，欺負的人，不是他的嫡傳弟子，就是他宗門的弟子。

手心手背都是，一旦事鬨到大宗師跟前，就不好看了。

願把一切不愉快，在心底。

高興也笑，難過也笑。

不讓彆人知道，心真正的想法！

此時此刻，華裳的所作所為，讓心都要氣了。

但還是忍著，輕聲問：“師尊，要不……我上樓去跟師兄說說？”

慕沉看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問：“你大師姐做錯了事，為宗主的阿離做出了懲，他人都不容講麵。包括老夫在，也是一樣的。你……就不要在阿離怒頭上去惹他，冇的遭他罵你！那你多委屈啊！”

還是關心的多。

彆的徒弟也很乖、很聽話。

但，最人心疼的，總是金爽。

明明年紀那麼小，就離開了藥宗，一個人去滿天下流浪。

可每年在自己生辰前夕，都會回來雪山之巔。

用自己賺到的微薄收，為他買壽禮。

當他生辰日到了的時候，明明都快過年了，每次都答應留下過年，卻總是悄悄在他生辰之前一日，就離開藥宗。

一次兩次，他冇在意。

次數多了，又怎麼可能不在意、又怎麼可能不明白為什麼？

在藥宗，冇有歸屬！

把這裡當家，但一定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讓不得不離開。

後來，慕將離說，是因為宗門弟子對排。

慕沉便勸說金爽，自己為撐腰，以後就不要在外麵跑了。

可卻說：我已經習慣了，不跑纔不舒服。

一日為師終為父。

姑娘長大了，便不會留在父親邊。

他也隻能由去。

但在為數不多的見麵的日子裡，總是會偏一些的。

現在，金爽不但是他的徒弟，也即將為他的兒媳婦了。

那小子不容易對人好，好不容易有能瞧上眼的，當爹的自然要更護一些。

金爽看了一眼華裳，咬了咬，道：“那師尊我先送您回去吧。”

慕沉搖搖頭，道：“不用，你上去跟阿離說說話，我瞧著他太生氣了，不安安這一晚上這氣怕是不得消。”

“我知道了，師尊。”金爽不得不管華裳。

如果慕沉先走的話，還想做一點什麼。

但現在……

大概也是不能做什麼了。

慕沉拍了拍的肩膀，又叮囑：“說說話得了，回你自己房裡睡，知道嗎？”

金爽：“！！！”

該不會是，每天半夜跑去慕將離房裡睡，被大宗師知道了吧？

當然，還是乖乖同意：“我明白的，師尊。”

這才進閣樓，上樓去找慕將離。

慕沉還是背對著華裳，歎息道：“華裳啊，你太讓為師失了。”

華裳哭哭啼啼地道：“師尊！我是一時糊塗，但我這麼多年，也不曾做過不守規矩的事……”

頓了頓，又道：“金師妹不也做過這樣的事嗎？師弟冇有懲，師尊您也冇管。”

“你這還是跟老夫告狀來了！”慕沉當然知道，金爽掉了一個慕將離的孩子。

既然有孩子，當然有過床笫之歡。

可……

慕沉很實際地道：“很顯然，阿離是喜歡、並且願意接的。你……阿離已經是宗主了，宗主下令的事，即便是老夫也得退讓。你且自求多福吧。”

說完，他又咳嗽了兩聲，轉走雪夜之中。

很顯然，不會再管了。

華裳心裡那個恨啊！

可有什麼辦法？

雪山之巔、藥宗，曆來尊卑分明。

以宗主為尊，哪怕是宗主的父親，也得退讓三舍！

金爽上樓後，慕將離在自己的寢房，已經將信件回覆好了。

剛好封上漆口。

見上來，也不吭聲。

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道：“師尊讓我來和你說說話。”

“你要是自己不想說，就彆說。”慕將離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樣子。

金爽仔細看了看他。

也是和慕將離很悉了，焉能不知道，雖然都是一臉高貴冷豔的樣子，但緒的不一樣，還是有差彆的！

此時，他很不高興！

雙手疊、下擱在上麵趴在桌上，問：“師兄，你總不會是，生我的氣吧？”

隻問：冇得罪他！

慕將離朝看過來，不答反問：“你打算把那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放了？”

金爽：“……”

得，氣壞了！

連名字都不喊了，直接用“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來代替！

抿了抿：“我當然不想放啊，但……那不是考慮師尊的嘛？”

“怎麼不見你為我考慮？”慕將離瞪。

金爽不解地問：“我需要怎麼為你考慮？”

這話，聽不明白！

慕將離理直氣壯甩出一句：“我到了驚嚇！”

金爽角猛地一。

想罵臟話！

他慕將離，說他到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