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對來自別人的視線,往往有種特別的應。
儘管對方位於自己的側後方,夏雨菲仍然察覺了。
偏過頭去,不聲地掃了一眼。
那個男生被一看,頓時有點慌,視線不由自主地躲閃了一下,跟著又忍不住拿餘看。
夏雨菲只瞥了一眼,就回過了頭來,不相干的人,理會他做甚?
然後,看著氣定神閒的江寒,又不由得想,畢竟還是他與衆不同。
長這麼大,見過的男生不知凡幾。
大多對自己畢恭畢敬、言語乏味;一看到自己就手足無措的也不在數。
可以正常流的異,同齡人中並不多見。
像剛纔那個無聊、猥瑣的小男生,簡直再尋常不過,每天都能上好多。
只有眼前的江寒,是那麼的鮮明和特別。
這個膽包天的傢伙,似乎從來沒把自己捧得多高。
可是,他那有時溫和、有時霸道,時而又混不吝的眼神,就是能自己心最的地方,一點也不講道理!
江寒也發現了那個男生的“鬼祟”舉止,但並沒有打算理會。
在松江一中,有事沒事看夏雨菲的人多了去了,本計較不過來,也無需計較。
誰讓他找到的朋友,傾國傾城、漂亮到沒朋友呢?
就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去吧,順便還能賺點羨慕值。
——只要和夏雨菲走在一起,信息欄裡就會時不時飄起一條【來自XXX的羨慕值+n】,他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接下來研究吃飯問題。
夏雨菲沒怎麼來過這邊,脈脈地看著江寒,一切聽他安排。
關浩秉持著“惜字如金”的理念,一言不發,看樣子也是準備隨大流。
江寒看了眼苗清瀾,沉了一下,說:“要不就在服務區裡隨便找一家?”
德木利服務區裡橫七豎八地停滿了車。
從十幾萬的代步車到幾百萬的豪車,各款各類應有盡有,苗清瀾開來的保時捷,混在裡面一點都不起眼。
北區有兩排小樓,都是各種燉魚店,比較好玩的是,店名通常以“王”字開頭,彷彿這裡被老王家承包了一樣。
當地的特菜“燉活魚”遠近馳名,很多開車路過的人,哪怕不是很,也往往會停車駐足,用一番食。
江寒當年路過這裡也有不次,每次都是隨機選一家進去吃。
就他個人經驗來說,各家的水平相差無幾,還真沒什麼好挑的。
苗清瀾莞爾一笑:“今天算你們運氣,跟我走吧,我知道一家做魚做得最地道,帶你們去好好打一打牙祭。”
江寒沒什麼意見,示意帶路。
夏雨菲挽著江寒的手臂,跟了上去,一點也沒有避忌其他人的眼。
那邊的四個人商量了幾句,也跟了上來。
苗清瀾在前面帶路,轉到了服務站後排,然後輕車路地鑽進了一家小魚館。
夏雨菲打量著屋裡的設施,嘖嘖稱奇:“苗姐,這裡好陳舊。”
江寒也發現了,這裡的確有點特別。
和其他魚館不同,這裡居然連最小的包房都沒有,本就不算寬敞的用餐區,地擺著八張方桌、三、四十個凳子。
桌子上的漆皮早就剝落殆盡,看不出原來的,凳子全都磨出了包漿。
但這些況,其實也往往說明了,這裡的生意的確不錯。
事實上,此時小店裡就有好幾桌客人正在大快朵頤,上座率並不低。
江寒不對廚師的技藝產生了一點好奇。
一個小服務員迎了上來,一口一個“哥”、“姐”,然後殷勤地將大家引到裡面。
大家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前坐下,小服務員拿出菜單,給了苗清瀾。
雖然問都沒問一句,但估計也看出來了,誰纔是一會兒要買單的人。
苗清瀾掃了一眼菜單,毫不猶豫地說:“三斤往上的江鯉魚來一條,松仁玉米、地三鮮、回勺牛、酸辣湯,再來一個蘸醬菜拼盤。”
一口氣點完菜,緩了口氣,繼續:“飲料……就來點特玉米濃和鮮榨柳橙吧。”
看了眼江寒和關浩,又說:“白酒就算了,啤酒先來一提,喝不了再退。”
這時,跟在他們後面的三男一也進了店中,在江寒他們的鄰座坐了下來。
倒不是別的地方沒空位置,主要這邊挨著窗口,視野比較好。
苗清瀾點完菜,小服務員記錄了一下,然後說:“我們今早上剛來的三十多條松江活鯉魚,現在三斤往上的還有五條,一條四斤半的,兩條三斤半左右,還有一條六斤四兩……”
苗清瀾看了眼江寒:“咱們點條4斤多的應該夠吃了吧?”
夏雨菲笑瞇瞇地說:“還是點那條6斤多的吧,苗姐你是不知道,江寒他可能吃了。”
苗清瀾莞爾一笑,對服務員說:“那就來條大的。”
鄰桌那夥人正在研究菜單,聽見了這邊的對話,其中一個壯的漢子忽然說:“我們也要一條6斤的。”
小服務員有點爲難,看著那邊說:“咱家就一條6斤的了,要不……你們換條4斤的吧?”
“他爸,4斤的也夠吃了,不夠還可以再點一條小點的……”同行的那名士也規勸了一句。
壯漢子直搖頭:“那不行,6斤多的松江鯉魚,可是很難遇上的,咱們好不容易出次門,怎麼也不能苛待了自己。”
說著拍了拍人的肩膀:“再說,這不是還有孩子的老師呢麼?”
人聽了最後這句話,就不再跟老公囉嗦,但又對小服務員發牢:“瞅瞅你們,做個生意咋就這麼罷勁呢?你們就不會多上幾條6斤的松江魚?”
小服務員一臉糾結:“大哥、大姐,我們也想多收大魚啊,可哪能天天收到6斤往上的呢?
這一條別的客人已經點了,您看……”
“行了行了,熊先生,咱就點四斤的吧,4斤的也夠吃了,可別點太大的,吃不了還浪費……”同行的另一個男士,見狀連聲開解。
“熊先生”想了想,問小服務員:“能不能去隔壁串換一條?”
小服務員很爲難:“哥,誰家的大魚都不多,偶爾纔有那麼一兩條,自己家的館子都不夠用呢。”
熊先生不依不饒,非大魚不點。
小服務員只好曉之以理,之以,一會兒巧笑嫣然,一會兒聲細語,一會兒楚楚可憐……
江寒這桌沒什麼作,都在笑瞇瞇地看著小服務員表演。
人家幹服務行業的,什麼人、什麼事兒沒見過?
眼前這點小矛盾,不過是小意思,只要不上那種真混社會的,閉著眼睛都能理得妥妥的。
果然,說到最後,壯漢子“熊先生”也就心平氣和了,爽快地換了一條四斤的。
實際上,即使是4斤半的松江鯉魚,4個人也是很難吃的,和大魚比起來,味道也未必會差到哪裡去。
只不過,6斤以上的江鯉魚更加稀有一些罷了。
對方起初非要大魚,也不見得是一味追求味道和品質。
之所以講這個排場,沒準是出於飲食以外的需求。
比如,在同行的“老師”面前裝個0……
至於大魚和小魚價錢方面的區別,兩夥人裡誰也沒有多問一句。
眼見塵埃落定,江寒忽然問:“老妹兒,你剛纔說,三斤以上的有5條,還有一條是多大的?”
同座三人紛紛看向江寒。
對呀,剛纔只介紹了4條,明明還缺了一條……
可爲啥大家都沒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