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氣氛凝重。
太醫們圍在床榻旁邊,給皇帝診治病。
太後心急如焚,卻又不敢打斷太醫們的工作,隻能不停地來回踱步。
臻貴妃和太子李瓊、淑妃、五皇子李益也都來了。
他們全部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等候太醫們的診斷結果。
等了良久,方纔見到太醫們直起。
太後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皇帝的病怎麼樣了?」
太醫們的麵都不太好看。
為首的太醫令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應道。
「回太後娘孃的話,陛下的病非常嚴重,腹五臟六腑都已經開始衰竭,尋常方法很難醫治。
為今之計隻能試試看最後一味藥方。
此藥方的效果非常猛烈,興許能刺激陛下的臟腑重新恢復活力。
但伴有很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令陛下的病更加惡化。
臣等不知該不該用這味藥方,還請太後娘娘拿個主意。」
一時間,屋所有人都看向了太後。
太後的麵微微發白。
即便經歷過許多風浪,卻也未曾遭遇過如此困境。
床榻上躺著的可是唯一的兒子,是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心頭。
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讓以後如何過活?
太後心如麻,遲遲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時,臻貴妃開了口。
問太醫令。
「用了猛葯後,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太醫令老老實實地回答:「微臣不敢瞞娘娘,最壞的結果是命喪當場。」
太後一聽這話,當即心頭猛跳,大聲道。
「不可以!」
太醫令提醒道:「可如果不用猛葯的話,最多不超過三天,陛下就會……」
他的話沒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已經病膏肓,他隻剩下最後三天的時間。
如果不能在三天治好他,等待他的,就隻有死亡。
太後氣急敗壞:「皇帝要是死了的話,你們所有人都得給他陪葬!」
在場眾人紛紛跪了下去,齊聲哀求。
「太後娘娘饒命!」
太後沖著他們發泄了一通,緒終於平緩了些。
臻貴妃適時地開口勸。
「太後娘娘莫要生氣,現在聖人的安危全都係在您一人上,越是這種關鍵時刻,您越是要沉著冷靜,千萬別了陣腳。」
的聲音輕和緩,說的話也很在理。
太後聽完後,當真是冷靜了許多。
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帝,猶豫再三,開始開了口。
「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
臻貴妃第一個回答:「妾隻是一介流,沒什麼見識,妾全都聽太後娘孃的吩咐。」
率先給出了一個標準答案,在場其他人立刻紛紛效仿,跟著回答。
李瓊:「孫兒全都聽皇祖母的。」
淑妃:「妾都聽太後娘孃的。」
李益:「孫兒也是,都聽皇祖母的。」
太後:「……」
問題丟出去,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的上。
太後心裡很清楚,他們是在故意推諉。
此事關乎皇帝的生死,責任實在太大,大家都不想沾手。
太後心裡暗罵這群沒用的東西,關鍵時刻一個都指不上。
對左吉吩咐道。
「傳哀家的命令,讓左右丞相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喏!」
左吉急匆匆地走出去,將太後的命令傳達下去。
兩位丞相都是老狐貍,在得知皇帝病重後的訊息後,他們就在暗暗猜測皇帝這次還能不好起來。
如今太後忽然傳召兩人進宮,說是有要事商議。
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皇帝的病。
左丞相和右丞相急匆匆地離開家門,乘坐馬車前往皇宮。
兩人恰好在宮門口了個正著,彼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來不及寒暄,便被太監領著往含章殿疾行而去。
太後早已等候多時。
得知兩位丞相來了,立刻將人進來。
即便兩位丞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在親眼見到奄奄一息的皇帝時,心裡仍舊咯噔一跳。
皇帝的病遠比他們預想中的還要嚴重!
兩人心裡都有些慌。
然而更讓他們心慌的事還在後麵。
「哀家心裡實在是得很,沒辦法冷靜思考。
二位都是國之棟樑,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對二位更是無比信任。
此事隻能請求二位幫忙拿個主意。
還二位莫要讓哀家和皇帝失。」
太後說完最後一句話,雙眸盯著麵前的兩位丞相,看樣子是不想給他們推諉的機會。
左右兩位丞相頓時有種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覺。
他們心裡其實都很清楚,給皇帝的那劑猛葯必須得用。
因為那是皇帝唯一的生存機會。
但此事伴隨巨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就會令皇帝一命嗚呼,待事後追究起來,作出決定的人就會被推出來背鍋。
太後自己下不來這個狠心,就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了兩位丞相。
兩人試圖找藉口推。
可不管他們怎麼說,太後都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鐵了心要讓他們當這個冤大頭。
沒辦法,兩位丞相隻能裝模作樣地商議一番,然後對太後說道。
「臣等商議過後,覺得可以請鴻臚寺的司天臺置歷博士過來算一卦,由老天爺來決定該不該用這味猛葯。
聖人是天子,老天庇佑,想必老天爺定然能給出最合適的答覆。」
太後麵無表地看著他們,久久未能說出話。
此事傳到花漫漫的耳朵裡時,天都已經黑了。
靠在窗邊,樂得不行。
「有一說一,那兩個老狐貍是真的狡猾,臨到關頭居然把老天爺推出來當擋箭牌。
我要是太後的話,肯定要被那兩個老狐貍給氣死。」
三花貓蹲在窗戶外麵,發出低低的貓聲。
「據司天臺置歷博士算出來的卦象顯示,是大兇,十死九生。」
花漫漫漸漸收起笑容:「太後已經快絕了吧。」
此時的太後確實很絕。
抬手掃落桌上的茶盞,紅著眼眶怒道。
「為什麼會是這樣?皇帝可是天子,上天庇佑,算出來的卦象怎麼可能會是大兇?哀家不信!你們給哀家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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