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鶴沒等多久, 打完電話的陸難就走了回來。
兩人一同上了樓。
定好的兩個房間在同一層樓, 走下電梯時, 林與鶴把房卡拿給陸難, 陸難卻沒有接,反而先握住了他的指尖。
香江緯度低,現在仍是二十多度的氣溫, 天氣很暖和。林與鶴的寒狀況比在嚴寒的北方時好轉了一些,指尖也不再是之前的冰涼了。
確認過林與鶴的溫尚可之後, 陸難才接過房卡, 道︰“回屋先去把膏塗好, 今晚早點休息。”
“好。”林與鶴點頭, 猶豫了一下, 還是問出了口, “今晚要分開住?”
婚禮策劃說的理由實在讓人太驚訝, 他到現在還是忍不住去想。
“嗯。”陸難說, “今晚我還有個會。”
林與鶴松了口氣, 原來是工作上的事。
他道︰“辛苦了,哥哥也早點休息。”
陸難將他送到了房間門口︰“晚安, 好夢。”
等林與鶴乖乖回了一聲“晚安”, 男人才幫人關好門, 走向了另一個房間。
這家酒店不是沒有兩個臥室的套間, 陸難卻選擇了徹底不相連的兩個房間。
不遠傳來電梯開門的聲音, 方木森快步走過來, 低聲匯報。
“陸董, 已經準備好了。”
陸難頷首,開門走進了房間。
——
第二天清晨,林與鶴很早就起床了。
香江氣候溫暖,房間裡還開著恆溫空調,這對林與鶴來說原本應當是很適宜的睡眠條件,他卻沒想到,自己居然再度出現了認床的癥狀。
這一整晚,他都沒怎麼睡好。
明明這種不適應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而且這家酒店還是泰平旗下的國際連.鎖,連床都和之前去海島那晚住的酒店一模一樣,按理說應當不會出現這種況。
但林與鶴卻還是輾轉了一整夜,清晨天邊剛一泛出朦朧的亮,他就醒了過來。
幸好前些天休息得不錯,一晚沒睡好對林與鶴的影響不算太嚴重,出發去禮堂時,他的狀態也沒什麼差錯。
與昨天的雨連綿不同,今日的天氣已經完全放晴了。
碧天如洗,晴空萬裡,明的也很是怡人。
因為天氣很好,婚禮便按照原計劃在禮堂前的草坪上舉行,待到宴席開始時再去禮堂的婚廳。大片的草坪被昨日的雨水細細沖刷過,愈發顯得翠綠滴,生機盎然。
在這裡參加婚禮,也在無形中讓人們的心格外舒暢。
十點鐘時,兩位穿正裝的新人們便已經來到了草坪上,招待到訪的賓客。現場大部分都是陸難的客人,不過林與鶴的親友數量也不,與訂婚時相比,就熱鬧了許多。
因為都是人,現場的氣氛也很融洽,不朋友還笑著調侃︰“一直覺得鶴鶴專心學習,無心,沒想到會得這麼早。”
“是啊,之前大家聊哪個同學會最早結婚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是鶴鶴第一。”
還有人故作扼腕,拍著大.慨︰“唉,真是英年早婚啊!”
林與鶴無奈搖頭,笑著聽他們的胡吹海侃。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對這些早早結婚的言詞,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簽協議時的反。
識的好友們在一起,總能讓人不自覺地輕松許多,況且今天也沒有吳家那邊的打擾,林與鶴的緒也放松了不。
婚禮現場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兩人在地的親友,陸難和林與鶴的際圈雖然不同,但因為陸難的客人也有不是燕城大學的畢業生,雙方流起來時也很融洽,並沒有什麼隔閡。
只是香江本地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卻是寥寥無幾,有的幾位也是陸難邀請來的朋友。香江並未能進禮堂,有趕來現場的小報,也都被送了個禮金紅包,客客氣氣地請走了。
最奇怪的是,陸家的人也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連昨天送了新婚禮的陸三都沒過來。
林與鶴察覺了這一點,不由有些意外。
當初簽協議時,雙方說好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演戲給陸家人看,但在婚禮這個最正式的場合,陸家人卻沒有到場。
而且不管是之前繼母給的消息,還是婚禮流程的預先安排,都有陸家人會參加婚禮的信息。林與鶴疑這件事,就想找人問一下。
他原本想去找陸難,但想起昨天墓園外陸英明的趾高氣揚,又擔心這麼冒然地去問陸先生不太妥當,可能會影響對方的心。
恰巧方木森也在現場,林與鶴就尋了個機會,上前去問了一下。
雖然婚禮全程有專人負責,不過方木森看起來似乎還是很忙,戴著藍牙耳機一直在說著些什麼,似乎是在與人談。
但他對林與鶴始終都是有問必答,聽見這問題,便道︰“陸家的排場比較大,可能會過來得比較晚一些。”
這就是在委婉地說陸家擺架子,故意來晚了。
林與鶴點了點頭。
方木森問︰“林有事?”
“沒有,”林與鶴道,“我只是想問問陸家的況,怕在婚禮上表現得不好……”
方木森聽著聽著,就笑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林與鶴總覺得自己似乎從他的神中看出了一點無奈。
但那點無奈又仿佛只是錯覺,下一秒,方木森仍然是那種溫文有禮的微笑。
“沒事的,林放輕松,正常進行就好。”
林與鶴點頭︰“好。”
方木森說讓他放松,其實對於林與鶴而言,這場婚禮真的比他預期中輕松許多,氣氛也比訂婚時好了不。
如果說之前訂婚宴時林與鶴是在全神貫注的演戲,那這場婚禮,倒更像是放松緒的驗了。
等林與鶴招待完朋友們,十一點半,結婚儀式便正式開始了。
長長的紅毯縱貫整個草坪,賓客坐在兩旁的椅子上,等候新人的場。
林與鶴站在紅毯邊上,心神微微一晃。
側的陸難朝他出了手。
“寧寧。”
悠揚的禮樂奏響,司儀的聲音響起,在全場賓客的注視下,林與鶴長長地吸了口氣,將手遞給了旁的男人。
手掌被人握住,高熱的溫傳遞過來。
兩人並肩,一同走上了紅毯。
現場響起了熱的掌聲,還有些不著調的同學吹起了口哨,禮炮綻開,紛紛揚揚的彩帶飄落下來,裹挾著喜悅與祝福,籠罩住了這對並肩的新婚人。
司儀請兩人上臺,隨即便開始了準備好的各種流程,大屏幕上開始播放新人的合照與視頻,背景禮樂也變得歡快起來。
雖然剛剛走上紅毯時的心跳的確有些快,不過和訂婚時相比,林與鶴已經練了許多。
即使被男人一直握著手沒有松開,他也沒再覺得太過張。
婚禮的步驟都是兩人一同定下的,沒有太多繁文冗節,加上兩方的長輩都沒有在場,就更簡練了一些,沒多久,就到了互戴戒指的環節。
穿正裝的老夫妻一同走上臺來,為兩人證婚。老者面容嚴肅地打開了手中的證婚誓詞,認真地撥好了面前的話筒。
時代在發展,婚禮儀式也與時俱進,現在的證婚詞已經不單單是那句經典的發問,而是變得相當花哨。譬如上工資卡、飯後主刷碗之類,當初婚慶公司提方案時,也給出了許多不同的證婚詞。
不過最後,陸難和林與鶴隻定下了一句話。
甚至沒有選什麼親昵的稱呼,而是直白地使用了兩個人的名字。
現在,老者便鄭重地念出了那句話——
“新郎陸難先生,請問你願意和林與鶴先生共度余生嗎?”
林與鶴的手仍被握著,被燙到的卻仿佛不是微蜷的指尖,而是怦然跳的心口。
當初定下這句話時,林與鶴想的只是它的簡練。可直到這句話真正被在這場婚禮上問出來,林與鶴才真正會到了它的力量。
最簡短的言語,卻最直白有力。
男人低沉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也響徹了整片草坪。
“我願意。”
林與鶴真的覺得很奇怪。
明明是在演戲,他卻覺得心口猛然一熱,電一般的.麻隨著心跳迸開來,傳遍每一條管。
還有下一句話。
“新郎林與鶴先生,請問你願意和陸難先生共度余生嗎?”
真正要開口時,反而是的反應更正常一些。直到那句聲音發的“我願意”在耳邊落下尾音,林與鶴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正確地說完了這句話。
幸好沒出什麼差錯,林與鶴剛要松一口氣,卻聽見了禮臺響起的一片驚呼聲。
隨即,他的眼前一暗。
被燙到的地方就變了.瓣。
悉的、侵略十足的沉香氣息彌漫開來,已經習慣了的比被驚住的意識更早一步接了這個意外。但也正是因為的習慣,才讓人更明顯地發覺了這個親吻與以往的不同。
不再是練習時的輕緩和克制,倒像是抑許久般,來勢洶洶,兇狠而切。
不過這兇意很短暫,到.瓣時,便如同消融的冰雪一般,無聲地散去了。
像是忍已久的終於失控地破枷而出,又在及的一瞬間被.,如此輕易地得到了滿足。
於是旁人看去,這也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親吻,尋常又普通。
卻只有真正及的才知道,在那不泛波瀾的海面之下,究竟有著多麼洶湧危險的海底激流。
林與鶴被這一下親懵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被親完,他還是愣愣的,遲鈍地想︰接吻的環節不是在戴好戒指之後嗎?
但是親他的男人看起來神沒有一點異樣,一旁的司儀照流程說著“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證婚的老夫妻也含笑著他們,與臺下賓客們一同鼓掌,送上祝福。
一切都是順理章的樣子,林與鶴也隻好跟著下了心中的疑問。
順帶也努力抑了一下怦怦跳的心臟。
或許是新人接吻的順序改到了前面這個順序,沒有通知他吧。
林與鶴這麼想著,繼續乖乖完接下來的步驟。
兩人先後從婆婆手中的錦盒中拿出戒指,為彼此戴好。
戒圈是量定製的,尺寸很合適,戴在無名指上時,除了微涼的,還有一種當真被圈住了的覺。
林與鶴定了定神,再去看那對戒指時,才發覺這戒指似乎很眼。
他想起了昨晚看過的那張婚禮老照片。
照片上,陸鴻霽夫婦手上戴著的,似乎正是這一對翡翠戒指。
陸先生似乎是有執念一般,將許多父母婚禮時的細節,也重復在了他們的婚禮上。
林與鶴低頭去看戴好的戒指,兩人的手指同樣修長,但陸難的手比他整個大了一號,一手,便輕輕松松地將他的手掌覆住了。
接著,便是司儀的聲音。
“請新婚伴擁抱接吻!”
林與鶴愣了︰“……?!”
剛剛不是親過了嗎?怎麼還要親兩次?
但是司儀振振有詞︰“剛剛陸先生主的,這次就請另一位新郎林先生來吧。”
林與鶴︰“……”
林與鶴終於發現,這個任務不僅沒有改到提前完,反而還加大了難度。
之前雖然兩人一直有練習,但都是陸難主。林與鶴沒有經驗,連被親都很僵,更不要說主親人。
只是現在況不容猶豫,他也只能著頭皮上。
林與鶴吸了口氣,抬手扶住了陸難的肩膀,他的作實在生,甚至差點無措到踮起腳尖。
陸先生太高了,仰起頭來都親不到。
林與鶴恍惚間好像看到男人邊泛起的笑意,但他太過張,並沒能真的看清確定。
他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世人稱他傅九爺,在臨海市人人退避三舍,涼薄冷淡,無人敢惹。冇有遇到何以安之前,傅九爺兇殘暴戾,涼薄冷淡,從不給任何人留半分情麵。遇到何以安之後,九爺能動口絕不動手,提倡有事坐下來大家一起講道理。世人都覺得九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兇殘暴戾,涼薄冷淡的傅九爺了。殊不知,九爺隻是想以身作則教導自家媳婦冇事彆動手,傷身體。因為彆人的媳婦都勸自己老公冇事彆動手,做個好公民,可九爺的媳婦跟彆人的媳婦不一樣,遇事就問,“老公,能打他嗎?往死裡打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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