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將自己的手在上了,才小心翼翼地握向那一柄劍。
豈料,就在他的手還未到那劍時,那柄劍,竟開始發出猛烈的震。
下一刻,那沉寂多年的劍,竟浮空而起,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用無言的文明老訴說著多年的等待。
片刻之後,那劍才歸於平靜,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麵前。
看到這一幕時,那些一同前來劍閣之中拔劍,還未曾離開的生靈,紛紛瞪大了雙目,用一副白日見鬼的神,死死盯著醜奴兒於這柄劍。
劍閣存在多年,這劍也一直在劍閣之中沉寂,期間不知有多生靈來拔劍,也從未聽聞發生過何等異象,而今日,這劍發出無端自震,懸在一個乞丐麵前。
在這些前來拔劍的生靈之中,也不乏有許多道行渾厚之輩,他們看得出,這醜陋的小乞丐,隻是一介凡夫俗子,並無任何修為在。
然而,就在下一瞬,隻聽得一聲劍鳴如龍虎嘯,充斥劍閣之!
這被所有生靈鄙夷歧視的小乞丐,出手,一手握著劍鞘,一手輕劍柄,甚至未曾用多力道,但那劍,卻已然出鞘。
驚人的劍氣,自其中迸發而出,衝出劍閣,映照天際,令那流雲倒懸,日月無!
那一刻,所有人生靈都意識到一個震驚又恐怖的事實。
夢華帝留下的寶劍,出鞘了!
被一個乞丐年,很是輕易的便拔出了!
“怎麼會?”
“難道,夢華帝選擇了一個乞丐做缽傳人?”
……
許多生靈滿目震撼,議論紛紛。
但那些長者卻似乎明白其中意義。
“真人不可貌相,亦如茫茫南海,不可鬥量!”
劍閣之外的護衛,紛紛跪地叩拜,他們奉帝之令,鎮守劍閣至今,等待的便是今日。
儘管他們也不知道,拔出這柄劍,意味著什麼?
隻需記得,這劍乃是帝所留,便足矣。
見那些就劍閣的護衛叩拜,那些拔劍者,以紛紛跪伏在地。
而此刻,劍閣之中,拔劍的小乞丐醜奴兒,則是緩緩閉上了雙目。
百世的記憶,在那一瞬回溯。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苦難。
一百次迴,冇有那一世是輕鬆的,全都充滿痛苦,否則又如何稱之為磨難?
用一百世的迴,嚐盡世間所有的痛苦磨難,這便是他道的必經之路。
就如手中的劍一樣,自古寶劍鋒從磨礪中!
他的路,便是想鑄劍一樣,鑄自的大道,以自為劍胚,借迴之神力,歲月作火,人心為炭,於大世之中,曆經百世,鑄這樣一柄劍!
這便是他屬於他的劍道!
當那百世的記憶,悉數出現在腦海之中時,這條路便似圓滿了。
這是他的道心,便如寶劍之鋒芒。
於是,當他再度向手中的劍時,最後一個答案,也便瞭然於!
這天地間,未生我時我是誰?
生我之後,我又是誰?
大概是,是從前有個風華絕代之人,厭倦了絕代的風華,想走一條不一樣的路,便選擇了一條與眾生不同的路。
遙想百世之前,未迴時,還似乎曆經過一段如長夢般的歲月……
他還是他,還是堅持著他最初的道,隻不過藉助大易紀元的力量,將自己磨礪了一百世,而今,便該迴歸真我!
沖天劍氣映照下,洗儘鉛華。
那稀落的黃髮,黝黑紅的麵龐,醜陋的兔,大黃牙……悉數褪去!
劍閣之中,便再無那個名喚醜奴兒的小乞丐了。
“吾名,花非客,於大易紀元曆百世迴,證道南海!”
這昔日風華絕代的劍客,無需再修行,大道已然生於心中。
他於剎那間,沖天而起,腳踏漫天流雲,向南海之畔時,不知看到那一片白蓮花海,更看清那飛“浮華驚夢”背後的影子。
“原來是你……”
花非客微微一震,心中再度湧現出許多年前的舊事。
話說,當年至尊殿堂之中,昊帝有一個帝姬,名喚“沐月”,迷花非客多時,奈何彼時的花非客,一心求道,素來清冷,甚至平生未見一笑,自是花落有意,流水無。
花非客不忍...非客不忍糾纏,又不忍沐月帝姬一腔深枉付,於是便有那一句“自我生來十萬八千年,未有一笑,你若能令我展一笑,從此諸事依你。”
後來,沐月帝姬用儘一切辦法,也從未得花非客一笑,從此一度死心,便留下一句詩文:可恨眾生雖渺渺,無人能得花卿笑!
留下此句之後,沐月帝姬便自斷紅塵,常伴古佛青燈,不再沾染人間風月,隻因曾經滄海難為水,迷過花非客的絕代風華而威能如願,那茫茫太虛之間,男子從此分兩種,其中一種是花非客!
沐月帝姬的天資極高,昊天帝不忍如此,也曾有過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誡,奈何沐月帝姬始終未曾改變,甚至一度稱稱昊帝為“昊施主”。
而今再度想起此事,雖已非同一方世界,但沐月帝姬自憑藉慧,於第一世問道天地,覺醒前世記憶之後,再看往昔,便也明悟,曾經與古佛青燈為伴,說是斷絕紅塵,卻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既是忘不了,既是曾經的天地都不複存在,既是迎來一番新生,那便該在這新的世間,追尋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貌似那位牧教主也曾說過,大易紀元,一切皆有可能!
往昔種種,雖過往,但長留於心間。
曆經八世的追尋,而今的沐月帝姬,甚至連都不複存在,隻餘下一縷命運鎮於“浮華驚夢”大陣之中,但再度看到曾經心心念唸的那一道影時,縱無熱淚兩行,亦是心魂震。
莫說曾經苦尋八世,便是八百世,八千世,當也值得。
便在大陣之中,以一縷孤魂之姿,著青天之上的影,曆經百世磨難,花卿之風華,更勝從前!
不過,而今的心,分明與從前不同,曆經百世磨難,遍嘗世間苦難之後,他便也知曉,能在天地間流一抹燦爛的笑意,該是何等的灑。
因此,他向那浮華驚夢大陣之中,沐月帝姬的那一縷孤魂時,角赫然噙著一微笑。
下一刻,他緩緩踏陣中。
僅剩一縷孤魂的沐月帝姬,凝著麵前的影,想了許多話,最終還是直接了當地對花非客道:“凡事,總會有個結果,今日之後,要麼,我喚你‘夫君’,要麼,我稱你一聲‘花施主’。”
花非客聽聞,輕笑道:“好霸道的人!”
沐月帝姬以孤魂之態,高高揚起頭道:“那是自然,朕今世為白蓮境帝夢華!”
“你且說說,要選那個?”
花非客假裝思考狀,卻並非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道:“許多年前的賭約,依舊作數!”
說罷,他對著孤魂之狀的沐月帝姬,展一笑,笑得絢爛。
沐月帝姬見此,便不由得呢喃起當年那句話。
“自我生來十萬八千年,未有一笑,你若能令我展一笑,從此諸事依你!”
“好,既是賭約,這便算你主認輸了,我也不需你萬事依我,隻需一事即可!”
“從此,你便是我的夫君,永生永世,不得反悔!”
花非客聽聞,再度笑了笑,道:“此事,為夫自當依你!”
“不過,在這之前,你當先迴,我在世間,等你再修一世。”
沐月帝姬聽聞,如微微點頭,隨即又看向那南海深,一副多有顧慮的模樣。
花非客自然知曉他的擔憂,無非是那深海之中的不死海魔,便對沐月帝姬道:“也罷,便在你迴之前,看為父替你鎮平這南海!”
沐月聞言,看一眼花非客,又著他手中的劍,還是曾經的模樣,便問道:“你行麼?”
這位風華絕代的劍客聽聞這三個字,不由得撇了撇,道:“為男人,怎能說自己不行?”
“區區一群海魔罷了!”
話音落,花非客一步踏出大陣,手中利劍出鞘,隨即一劍斬出。
便見那茫茫南海,立時被分兩半,濁浪滔天之際,無量海水儘數被向兩邊,頃刻之間,海底朝天,其中的不死海魔,也徹底顯真麵目。
它們遭遇此等異狀,頭顱紛紛與軀分離,衝出深海,怒視著花非客,發出陣陣兇悍的嘶吼。
然而,對於這等陣勢,花非客統統無視。
他也曾是經百戰之輩,更何況如今已證得大道,所謂海魔,不過一群生的蛆蟲罷了。
“我以劍立道,今日之後,這南海,便是我的道場,至於爾等,滅!”
談笑間,一個滅字出口,輕描淡寫,卻化作無儘劍氣,一瞬間,便將那海魔一族,悉數絞滅灰。
從此,白蓮境中,再無飛頭之劫。
也是從這一日起,南海有主,對於這位以劍立道的強者,世間眾生尊其為“南海劍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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