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很難說清他什麽心。

他攜恨而來，可在聽到“潑冷水，半死人，扇耳”這些詞匯時，他整個心憤怒得仿佛要燃燒起來！

舞輕塵是該死，舞家所有人都該死，可隻能死在他的手裏！就算要折騰，折辱，也應該是他，隻能是他！

目投向木板床上的子——

那一瞬，蕭楚有些疑，那子，真的是舞輕塵嗎？

蓋著黑的被子，仿佛下一刻，被子就要把的臉遮住；

那張臉，真的是曾經傾國傾城的臉嗎？因發燒變得緋紅的臉頰，那麽多疤，新的舊的，縱橫錯，目驚心，真的是自殘的傑作？

有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個出門都要帶一塊掌大小鏡子的人，就算自殺，就算死一萬次，也絕不會自毀容！

“誰幹的？”男人的聲音如浸著冰渣。

宮人們沒有人敢說話，一個個如嚇懵的鵪鶉，跪在地上抖個不停。

“朕、問、誰、幹、的？！”蕭楚一字一句。

跪在地上的宮人互看一眼，知道今日這事不會善了，膽子稍大一點的著頭皮回答：“回稟皇上，是娘娘自己拿刀子的。”

“哼。”蕭楚冷笑，走至床邊，一把掀開舞輕塵的被子。

腥味撲鼻而來。

被子下麵，舞輕塵依舊穿著黑，寬廣的袖子如蝴蝶翅膀。

蕭楚看著袖子下出的那一截手腕，那本該是皓腕，如今，不過短短2寸，不有新鮮的窟窿，還有明顯被火灼過的痕跡。

蕭楚瞳眸驟然一，無法想象被黑裳遮住的地方，還有多這樣的傷？！

難怪要穿黑，難怪要蓋黑被！

他想起剛才掀被子的手，如今小雪已過，可舞輕塵那床被子，僅一層薄棉，還有那邦邦的覺，分明是浸至褥子，再幹涸後留下。

“這也是自己弄的？”蕭楚盯著舞輕塵出的那截手腕。

又想殺人了，比當日在這裏看見呼延邪更甚！

宮人們戰戰兢兢，正要說“是”，隻聽門口一聲笑，“皇上，您怎麽來了”，趙青荷門而，宮人們鬆一口氣。

蕭楚沒回答，隻冷冷站在床側，他在等趙青荷給個解釋。

從舞輕塵打冷宮到現在，趙青荷幾乎日日前來。傳說中的姐妹深，就給蓋這樣的被子？就任由傷口出？就仍由宮人胡作非為？！

趙青荷早有準備，目看過舞輕塵臉蛋時，微微蹙眉：“妹妹好像在發熱，皇上，您怎麽把妹妹被子揭開了？範醫，你站在旁邊做什麽？還不趕快去熬退熱藥！”

“是。”醫忙著退下。

趙青荷已走至舞輕塵床榻旁邊，手把被子給舞輕塵蓋上，並的掖了掖被角。

“皇上剛才嚇壞了吧？一個人竟能自殘到這個程度，連命都不要了。”趙青荷言語輕，看舞輕塵的眼神滿是憐惜。

坐在床榻邊緣，指尖劃過舞輕塵的臉，既心疼又惋惜：“可惜了這張臉……也虧得冷宮裏人多，隨時把看著，否則不知早死了多次。我有時甚至在想，不若全了，這樣活著，當真比死還痛苦……”

“朕不許死。”蕭楚說，“得活著，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