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裴煜長這麼大沒人當眾打過，更何況第二個掌還是裴煜自個打的，朋友們看著裴煜渾發戾，恨不得當場帶著眼睛消失，孫時晨出來打圓場讓大家先回去，裴琢在樓上聽到響，也下樓查看。

最后一個走的孫時晨在門口連忙給裴琢打眼，裴琢沒看懂，往裴煜臉上一看，嚇了一跳。

“你怎麼搞的？南書人呢？”裴琢環視一圈，就這麼一推裴煜，他本沒用力，可拿著手機的裴煜就跟一下失去重心骨似的，搖晃著跌坐在沙發上。

裴煜的五指深陷，抓著頭發，手機上的畫面令他頭腦像是被豁然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那晚不敢揭開的混記憶被赤c地開攤曬在下，他六神無主，媽的，媽的……！

這時候，在外面聽說大廳出事的齊照慌忙跑進來：“裴煜，！……你……，顧久笙他來這兒了嗎？！南書沒事吧？？”

他一提顧久笙，裴煜就像焦灼無比的鯊魚一下子嗅到腥味：“顧久笙？！是你他t媽帶顧久笙進來的？齊照，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想看老子妻離子散？！！”

“砰”地一聲巨響，裴煜猩紅著眼眸一腳踹翻了茶幾，他上去拽著齊照的領子：“顧久笙他人呢？？！他還跟溫南書說了什麼！！”

“裴煜！”裴琢趕忙上去勸架，齊照毫無防備，結結實實的挨了裴煜怒火沖天的一拳，他直接被打翻在地，角吐出一道沫。

“時晨，把他先帶出去！！”裴琢急聲吆喝著門口沒敢走的孫時晨，孫時晨趕進來把地上的齊照攙起來，齊照自知理虧，角冒著，看裴煜神能殺人，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翻到的茶幾，紅酒的玻璃碎片和酒淌了滿地昂貴的手工地毯，一地狼藉。裴琢看著裴煜扔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一看，上面錄像畫面暫停，但床上的三本不難辨別出是誰。

邊的裴煜一言不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裴煜的神頹廢，他深吸一口氣，啞然道：“……前年，…前年年初秦致帶他一個小男朋友回國，請我們幾個在洲際吃飯，……剛好上顧久笙在另一個包廂，那時候我還包著他，……就喝了幾杯。”

他知道，他知道這件事就像紙包不住火。

裴琢看視頻拍攝的角度是側邊：“看角度應該是他們提前就在房間里裝好蔽攝像機拍的，給你下套，是顧久笙拍的？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讓人拿著視頻找到頭上來！你好好想想，當初的酒是不是有問題？”

裴煜無力地重復道：“我不知道，我喝醉了……，”

裴煜看他這幅樣子，氣不打一來：“你喝醉了是借口嗎？！我看你真是混賬到家了！現在南書已經看到了，你讓他怎麼想？那是你自己娶回家的老婆，不是在外面陪你搞的野野鴨！！”

“我知道！！”裴煜的音調倏然高了八個度，他吼道，他的神懊悔又痛苦：“我以前他媽的，但我到南書上過嗎？！我那天喝醉了，我他媽喝斷片了！第二天我就直接讓顧久笙滾蛋了，從那以后我見都沒見過他！！但事就是發生了，你想讓我怎麼樣？？讓我現在回到過去，去給溫南書跪下來道歉嗎？！”

“你說的是人話嗎？！家里上上下下誰不是心你的事？！”裴琢也火了，抬手要去揍他，但瞥見裴煜后頸的傷口，沒下去手，勉強下火氣：“南書現在是公眾人，這個視頻要是傳出去半點風聲后果都不堪設想，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事封死了查清楚。”

“媽的，在我背后搞這些，我整不死他們……！”裴煜咬牙，眸幽深鷙，他掏出手機給何寄打去電話。

何寄同樣剛剛到家，摟著自家小編劇還在床上，讓裴煜開口的第一句吩咐就讓他臉一變，馬不停蹄地穿服出門。

裴煜掛了電話，裴琢聽完全程，蹙眉道：“你懷疑是袁浩搞的？…也有可能，那時候顧久笙正在起來，他想把顧久笙牢牢控制在手里…，可你靜弄這麼大，萬一袁浩和顧九笙他們害怕了要跑…。”

裴煜冷笑：“跑？他們跑哪兒去？”

裴琢被裴煜的笑驚了一驚，他知道，如今裴煜的手段連他都不可深測，早已經不是那個小時候會站在他后的孩子了。

“唉，你能收尾就行，你現在想想怎麼去跟南書解釋吧，這件事放在誰上都難過去，喝醉都不是理由，他要是不肯原諒你你什麼法子都沒用，他現在可不是從前那個要仰仗著你、離不開你的溫南書了，他現在說走就走了。”

不知道裴琢的一番話哪里直裴煜痛，裴煜猛地踹了一腳翻倒的茶幾，一把拿上車鑰匙就往門外走。

裴琢嚇了一跳：“這麼晚你去哪兒啊？！”

裴煜頭也不回。

…

溫南書從老宅出來，晚上吃的飯都在胃里翻騰，他幾次才忍住要嘔的沖，腦海里不斷閃回那天昏沉的記憶，那天晚上喝的是他最不耐的洋酒，他喝了幾杯就醉了，裴煜說喝多了就上樓休息，他昏昏沉沉里以為自己是在跟裴煜做，那是酒店常年留給裴煜的套房，他從沒想過他們的房間竟然還能明目張膽的進來第三個人！

如今再仔細回想，早就有蛛馬跡可尋，那天早上醒來他就覺得裴煜不對勁，陪著他吃完早餐才去公司，原來……，原來是裴煜荒唐之下的心虛！

溫南書覺得自己上像粘了顧九笙的口水甩不掉，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顧久笙在他面前一直如此趾高氣昂，篤定又驕傲，原來在顧久笙眼里，他溫南書也不過是陪裴煜玩的玩意吧…？

溫南書一路開到君庭，將不及格和沒畢業從家里帶走，直接去了他之前在中凱國際買下的一套大平層。

溫南書的車速不慢，但他的雷克薩斯自從從老宅出來，后面就一直跟著一輛狗仔的黑面包車，跟他的車就像貓盯著到的魚。

裴家在K市是老牌的豪門族，今晚裴老爺子裴嶸山的壽宴更是早就被專門拍豪門八卦的狗仔當是個香噴噴的大蛋糕似的盯上了，更何況今天來的可不僅僅是K市權貴圈里有頭有臉的人，還有一大幫世赫赫的太子z黨，看開宴前，那一水千萬級別的跑車排著隊駛進公館就知道，今晚準能整到點什麼豪門大爺的桃花邊出來！

可令蹲守的狗仔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本來就準備拍點豪門花邊造幾個噱頭就收工的他們，竟然目睹了如今備爭議的頂流溫南書，半途開車從裴氏公館里出來！！

狗仔們腦子都以為自己眼花了，那可是裴氏公館！但聯想到最近關于溫南書鬧得沸沸揚揚的金主論，好像約約明白了什麼，全都興地跟全年業績都押在今晚一樣，一輛車迅速跟著溫南書走，留守在公館門口的狗仔們不放過任何響。

隨后，他們又震驚的發現，隨著溫南書的車剛離開，不一會，呼啦啦一堆圈子里數一數二的太子z黨也紛紛開著跑車離去，還有幾個人停在門口，不停回，像是在吵鬧里面的事，約約聽到寂靜的街道幾個人在說著什麼溫南書、里面出事了。

狗仔們面面相覷，結合溫南書走的時候那一腳油門加速，

我靠，這新聞大了……！！

溫南書這邊，他的手機關機了，此刻的他還完全不知道，網絡上關于他今晚的桃炸彈已經由5G的速度飛速地在互聯網傳播著。

【震驚！！聽說溫南書今晚把豪門大家族裴嶸山的壽宴搞砸了……？！這下金主也保不了他了！】

【溫南書疑似被趕出豪門宴會，新晉影帝今晚狼狽到家？！】

【溫南書好像把大牌耍到不得了的大家族宴會上了…，可能要涼涼。】

料的視頻照片把溫南書被豪門趕出來，落魄又不甘的形象描繪地繪聲繪，一路頂上熱搜，溫南書的手機關機，不知道程風正急得滿世界找他，他開車到了中凱國際的地下車庫。

小區不是新樓盤，業最近在更換公司，也沒人值班。

隨后，他剛鎖車，后來的裴煜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他從公館安保那里知道溫南書離開時開的不是回君庭的方向，就猜溫南書來了這兒。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溫南書就沒瞞他，這里每平方的地價不便宜，當時溫南書片酬一部分還沒到，卡里的存款去掉必要的支出只能付一半首付，這點錢對裴煜來說本不算什麼，裴煜要全出，但被溫南書拒絕了。

裴煜心里焦灼，溫南書從來都不是一個沖的人，除非這件事讓他打心眼里無可忍耐。裴煜在A區搜了一圈，忽而聽見車鎖響，他急急忙忙往外看，剛好看見溫南書關上車門下車，裴煜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把車停在路中央，車鑰匙沒拔就下車了。

“南書！”

溫南書正準備從后座拿貓，后面的裴煜追上來。

裴煜看著面前的溫南書，溫南書的臉和都泛白，不知道一路上經歷過多心里拉扯，裴煜滿心后悔與愧疚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南書，我錯了，我知道你生氣，這件事我會理好給你一個代的…！我知道我以前干的事太混蛋！但那天晚上我是真的喝醉了，我他媽的…！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但凡我有一點清醒，我絕對不會讓他你一頭發！”

“可你騙了我兩年。”溫南書深吸一口氣：“我知道這是過去的事了，你喝醉也好不清醒也好，我答應過你不翻舊賬，但我們先分開幾天，讓彼此冷靜冷靜，好嗎？”

裴煜聽溫南書說想分開靜靜，話一下子卡在嚨，他心里就想是被人進了一個千斤重的鐵錘，揪著他的心往下墜再墜落。

“你要靜靜，不搬回來住了是嗎？”

裴煜看著他。

裴煜小心的語氣和落的神令溫南書心里驀地跟針尖扎了似的發疼，他和裴煜的曾經好也歷經腐敗，他說過不去翻裴煜的舊賬，但這一次，他此刻真的接不了眼前的事實，他想他需要時間來消化…。

溫南書沒回答，他無法回答，他拎起兩只貓包，往后面走，被后面的裴煜一把猛地拉住手臂：“你先回答我……，溫南書，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我——！！”

裴煜痛苦地低吼道，他攥著溫南書的手腕，攥地溫南書生生發疼也不肯放手，裴煜錚錚紅著眼眸：“你心里惡心，覺得我侮辱了你，我承認我他媽過去對你就是個人渣！你惡心你生氣，你罵我打我讓我跪下來求你原諒隨便你怎麼樣都行！！我說一個不字算我是你孫子，但你朝我發泄出來行不行？！！”

“咱倆在一塊這麼多年了，從十六歲起你就陪著我，你事事都忍著，舍不得讓我心煩，怕我覺得麻煩，從前我覺得你我，還覺得輕松，可現在，可現在我是真他媽的害怕了…！！我裴煜這輩子沒怕過什麼，可這兩年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神經繃得比鋼還，我生怕自己做錯一點，我害怕……，南書，我真的害怕…！我本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就像上一次一樣，自己忍夠了就走了……！！”

“裴煜……，你…，”

裴煜痛苦頹敗地垂下頭，這兩年，他幾乎從沒睡過一個好覺，他太清楚這些年他的把溫南書變了什麼樣子，不敢跟他吵架、面對他一次次又一次踩線越軌也只能混著石子自己吞下，溫南書從不與任何人說，他都藏在心里，他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

每次溫南書本能反應下的默聲，都像一把鈍利的鋸子鋸在他的心上。

這麼多年他是溫南書唯一的依靠，可他又是怎麼一次次讓溫南書失絕的？裴煜知道這些都是他造的孽，他每一天都承著心無比悔恨的痛苦和煎熬，從福利院出來的溫南書原本就是怕被丟棄的哪一個，他只有自己，可他竟然拿著這一點毫無心扉掠奪他索取他！

正如現在，他寧愿溫南書破口大罵他一頓，也不想溫南書了這麼大的屈辱和委屈，卻本能反應是一個人躲出去舐傷口！

裴煜的嚨酸啞，他出手，撈著溫南書細膩溫熱的脖頸，近一分，埋首他的肩頭：“……你看見我的心了嗎？過去的事我不辯解，所有的報應都是我活該…。可這兩年我努力去學，我知道我們重新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我想把過去我沒給你都補償給你，把你養的好好的…，其實今天你當著他們的面扇我一掌我特開心，真的，…我想你能在我面前有底氣，有什麼都不怕的喜怒哀樂…，南書，我想跟你好好地…”

溫南書看不到裴煜的臉，但他能聽到裴煜沙啞的嗓音說到這里時藏不住的哽咽、能到后頸滴落的潤。

溫南書心里像被掀皮揭骨的沙塵掀過，疼上眼眶，覆滿心底。他的裴煜從來不是脆弱的人，他是那麼一個高傲自負不可一世的大爺，可這兩年卻為了他幾度掉淚，脆弱不堪，患得患失，好像一頭老虎被拔去了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