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日安再次見到莫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驚訝。
他讓開門口,對莫笑了笑,示意道:“進來吧,我記得你喝綠茶對吧。”
“不用麻煩了蘇叔……”
莫話音未落,人走進客廳,已經看見了桌上擺好的那兩個茶杯,一個是蘇日安自己的,而另一個里面是已經泡好的綠茶……
莫臉上閃過一抹意外,不由睜大了眼睛看著蘇日安:“您知道我要來?”
蘇日安搖搖頭,臉上帶著一貫溫和的笑意:“不過是猜的而已。”
他在自己家中早已不需要盲杖,甚至還能引著莫在沙發上坐下,將茶幾上那杯泡好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們這幾個孩子啊,總是會把事安排的妥妥當當,這件事你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給你知道了,你肯定會管到底。”
他像一個包容的長輩一樣,面向莫的方向,臉上帶著慈的笑意:“所以我想著,你今天不來,明后天也肯定會來找我的。”
莫笑了一下:“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從前,他只知道面前這個人心靈強大,有著極高的音樂天賦,可是今天,他才真正見識到他有多麼的智慧。
智者多苦,慧者多傷。
如果不是因為眼盲,莫想,這個人能取得的就絕對不可估量。
蘇日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笑了笑道:“哪有那麼厲害,不過是對你們有幾分了解罷了。”
他一向謙恭,其實這才是他真正強大的地方。
他指了指茶杯朝莫道:“先喝茶,如果涼了我再去換……”
“不用……”莫急忙攔住站起的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笑著道:“溫度剛好,您的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
蘇日安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而是問道:“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和比賽有關?”
“嗯。”莫也不再客氣,點了點頭,直接道:“我是想跟您說一下我們的計劃,因為對您和尤金斯。閻的這場比賽可能有影響。”
蘇日安頓了一下:“是要我跟他說取消嗎?”
他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想那麼多便提出了這個比賽,其實后來也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取消,雖然他仍舊想為自己和喬雅說的那樣的人,不躲在別人后,但這只是建立在不影響他人的況下。
如果就自己的夢想會傷害到莫等人,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
只是……他沒有和莫他們再商量過,所以也不敢貿然行。
聽見他這麼想,莫忙搖了搖頭:“不,不用。”
他對蘇日安解釋道:“您提出來的這個比賽剛好就了我們一個機會,只是有一些細節我要和您提前商量一下。”
聽見他這麼說,蘇日安才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這個決定會干擾到他們一群人,如今聽見莫這麼說才終于放下心來。
“你說,我聽著。”他面向莫的方向,抬了抬手示意他先說。
莫神認真了一些:“是這樣的,關于比賽,稍后尤金斯。閻就會給你打電話,提出在比賽時換曲目。”
“換?”蘇日安微驚,像是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莫點點頭:“不錯,由你們雙方去彈奏對方的曲目,然后再定輸贏。”
他說完,蘇日安都一直沒吭聲,陷了長久的沉默。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發展,他本來以為莫來會是告訴他取消比賽,或者是做些什麼事,可沒想到他只是讓他們換曲目……
“尤金斯。閻已經同意了?”蘇日安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問是多此一舉,但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
尤金斯。閻那種人,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當時連答應和他比賽都是在他的激將之下,現在竟然會同意彈奏他的曲子?
莫沒有多說,只是道:“是的,他同意了。”
頓了頓,他聲音滿是誠懇,看著蘇日安道:“蘇叔叔,到時候還希您能答應這種比賽方式。”
蘇日安蹙了蹙眉,想了想道:“我知道尤金斯。閻的本事,不相上下旗鼓相當的兩個人最后比起來其實關鍵就只在于風格,而我和他正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音樂,如果我們換曲目,那就等同于換風格……”
他神鄭重道:“原本我很有信心可以贏他,可是若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輸贏就很難定了。”
停頓了一瞬,他轉頭面向莫:“你是需要我輸給他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并沒有因為莫剛才的那些話而生氣,好像這真的只是一個無關要的問題。
而且若是莫點頭說需要他輸,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哪怕……這場比賽對他而言很重要。
無論是取消,亦或是輸掉,在莫他們介之后,他最在意的早已不是最后的結果,而是是否能幫到他們。
“不,您不用讓他。”莫笑了一下,“您可以完全按照您的節奏來,大可以隨著您的心意狠狠揍他都行,比賽結果是輸是贏我們并不關心。”
蘇日安笑了,這話讓莫說出來,莫名讓他這個年紀也跟著熱了一把。
“好,我會盡力的。”
只是話音剛落,他猛然注意到了莫的后半句話,不疑道:“如果無所謂輸贏,那這樣做的意義是……”
莫還讓他務必答應。
莫笑了笑:“我們想要您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什麼?”蘇日安蹙眉問道。
莫道:“要安寧回家一趟。”
他說完,蘇日安忍不住怔了怔,有些驚訝地重復道:“要安寧回家?”
“是,無論您的比賽是什麼樣的,我們的重點是安寧。”
蘇日安臉上出一抹笑意,莫這些話真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同時卻又是讓他更加斗志昂揚的原因。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為了能讓們母相見,這場比賽,我一定會贏。”
如果說之前,這場比賽是他為了自己,后來是為了莫他們,那麼此刻,他就是在為了喬雅和所有人在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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