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在府裡,姨娘們自然而然的活躍了起來。
每天既不用早早的來請安,也不必顧忌著沈氏高興不高興,這日子,可真是太舒心了。
五姨娘第一個按捺不住,早早的派了丫鬟在大門口守著。只要陸文倫一回來,便可以藉口子不大舒服將陸文倫請回自己的院子裡去。
孰料四姨娘也打了相同的主意。
於是……大門口熱鬧了。
主子們之間相互較勁,丫鬟們自然也免不了一較高下。
你諷刺我兩句,我便還你三句。都是伶牙俐齒的,若不是顧忌著面,早就撕破臉皮吵起來了。
只可惜,還未等爭出個高下來,就見遠翩然走來一個眼的影。
不是巧珍還有誰?
四姨娘邊的丫鬟酸溜溜的說道:“這下可不用爭了。”有巧珍在,陸文倫只怕不會跟著去四姨娘那裡了。
五姨娘院子裡的丫鬟冷哼了一聲,故作不屑的斜睨了巧珍一眼,大有不把巧珍放在眼裡的架勢。
巧珍卻很沉得住氣,笑的和們兩個各自打了個招呼,神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彷彿這個時辰出來不過是散步一般輕鬆。甚至還笑瞇瞇的問道:“我是來等老爺的,不知道兩位妹妹來做什麼?”
論起臉皮厚度,這兩個丫鬟哪裡是巧珍的對手,各自漲紅了臉。
巧珍如今是陸文倫的通房丫鬟,又是沈氏親自首肯留下來伺候老爺的。在這兒等老爺回府也不算出格。
們兩個卻都是黃花大閨,不過是被主子派來的等老爺的。這其中的高下不言自明。
不過,那兩個丫鬟也不敢就此走了。若是無功而返,回院子不免要被主子責罵一頓。權衡一下輕重,也只能厚著臉皮一起站在這兒等了。
剛瞄到陸文倫的影,還沒等那兩個丫鬟有什麼舉,就見巧珍快步迎了上去。
陸文倫的注意力立刻被巧珍吸引了過去,語氣很是溫和:“巧珍,你怎麼在這兒?”
巧珍微微紅著臉,低聲說道:“夫人走的時候吩咐過,讓奴婢好好伺候老爺生活起居。奴婢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好了晚飯,就等著老爺過去呢”
陸文倫心裡一,臉上的表和了許多,就待點頭。
五姨娘邊的丫鬟一看急了,大著膽子走上前來,先是行禮問安,然後便急急的說道:“老爺,五姨娘今天子一直不適,特地叮囑奴婢在這兒等你呢還請老爺移步去看一看五姨娘吧”
一聽到五姨娘子不適,陸文倫有些遲疑了。
四姨娘邊的丫鬟嚥了口口水,索也過來爭上一爭:“老爺,四姨娘特地備好了幾樣拿手小菜,請您過去呢”
這場景,簡直就像狗搶骨頭……
陸文倫,自然就是那香噴噴乎乎的骨頭。
“骨頭”有點頭痛了,該去哪個院子纔好呢?
看了看滿眼期待的巧珍,再看看那兩個丫鬟,陸文倫終於下定了決心,吩咐道:“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先去五姨娘那裡看看……”
五姨娘邊的丫鬟高興的不得了,得意的瞄了其他兩人一眼,還沒等笑容完全展開,便在聽到陸文倫的下一句話時僵住了。
“……巧珍,我在五姨娘那裡吃過晚飯再過去休息。”只打算到五姨娘那裡轉一圈吃個晚飯就閃人啊真是太可氣了
巧珍眼睛一亮,喜滋滋的應了。
吃個晚飯算什麼,留宿纔是最最重要的。五姨娘懷了孕,本不方便伺候枕蓆。哪裡能爭的過自己?
四姨娘邊的丫鬟面如土,哭喪著臉盤算起來。這一幕若是如實稟告給四姨娘知道的話,還不知道四姨娘會氣什麼樣子。誒,們這些丫鬟又要跟著遭殃氣了
陸文倫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擡腳便走了。
巧珍回了院子,安心的吃起了晚飯等著陸文倫過來。
沈氏這個正主子不在,再加上朱嬤嬤和幾個丫鬟都跟著走了,院子裡很是冷清。只餘下巧珍和錦繡,還有素娥春桃春杏春草幾人。
本來準備好的飯菜自然歸巧珍和錦繡兩人用。
巧珍已經很久沒吃過如此盛的晚餐了,再加上心實在好,連續吃了兩碗才停了筷子。
巧珍吃的飽飽的,頭一擡,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奇怪,錦繡的那碗飯到現在還是滿滿的,沒吃幾個米粒嘛
再看錦繡的臉,用面無表來形容絕不爲過。和往日的和煦溫大相徑庭。
聯想起錦繡這兩日的反常,巧珍的心裡敲起了小鼓。到底出了什麼事?能讓一向穩如泰山的錦繡變這副模樣?
“錦繡,這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你怎的到現在就吃了這一點點?”巧珍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可不是關心錦繡,主要是想試探一下敵罷了。
錦繡哪有心和閒聊,淡淡的敷衍了一句:“今日沒胃口,吃不下。”
巧珍卻來了神,熱的說道:“若是胃口不佳,就吃點山楂酸梅什麼的,最是開胃了。”
錦繡想個笑容出來,卻發現面部繃繃的,怎麼也笑不出來,只得作罷:“不用了,我不吃了。”說完,便擱了筷子。
巧珍試探的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的,連句話都不肯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錦繡搖搖頭,表示自己很好,什麼事也沒有。
錦繡拒絕流的意思如此明顯,巧珍也只得停止了試探的舉。
巧珍惋惜的看了滿桌子的菜餚一眼:“還剩下這麼多呢,扔了實在可惜。要不,就喊素娥們幾個過來吃吧”
錦繡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巧珍揚聲喊了一聲,素娥聞聲而來。
待聽到巧珍說這滿桌子的菜餚都留給們幾個吃,素娥高興的連連道謝,喜滋滋的去喊春桃們幾個去了。
錦繡冷眼旁觀著巧珍做好人收買人心,心裡麻木的一點覺都沒有。
巧珍有意無意的在錦繡面前說道:“不知老爺什麼時候會過來呢”似在炫耀著老爺對的寵。
錦繡的角浮起一冷笑,還有莫名的悲涼。
一個暖牀丫鬟罷了,有什麼可值得驕傲自豪的?連生育的能力也沒有了,年輕貌的時候倒還能博得一些寵。可等到人老珠黃衰馳的那一天,巧珍會是個什麼下場?
算了,既然連巧珍自己都渾然不介意,在這兒慨個什麼勁兒……
“要不,你就到院子門口守著,正好讓春草也過來一起吃晚飯。”錦繡淡淡的建議道。
巧珍覺得這個主意甚好,興沖沖的照做去了。
片刻過後,素娥幾人都過來了。看著滿桌子的味,素娥饞的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錦繡吩咐道:“你們作稍微快一些,記得吃完之後將桌子收拾乾淨了。我先回屋子休息會兒。對了,春草,若是老爺過來了,記得去告訴我一聲。”
春草迫不及待的應了一聲,便將注意力都放到了埋頭大吃上。
錦繡回了屋子,懶得點燈,靜靜的待在黑暗裡。腦子裡仍然是一片換。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難道真的要聽從沈氏的命令,趁著這一個多月裡接近陸文倫麼?
一想到這兒,錦繡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只覺得反胃。
可恨的是,沈氏臨行前特地叮囑過要好好的伺候老爺生活起居。想躲也躲不過去……
不,不要接近陸文倫。
那個男人看似道貌盎然,實則見一個一個。冷淡沈氏多年,納了左一個右一個小妾。如今又有了巧珍……
不要爲其中的一個……
錦繡的頭腦裡不停的盤算著,卻因爲想不出任何好辦法來更加的煩悶。
就在此刻,春草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錦繡姐,老爺來了。”
錦繡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應了聲:“知道了,我這就來。”
再不願,也只得打起神來去伺候。
沈氏不在,陸文倫自然直接到了客房裡休息。巧珍正溫馴的陪著陸文倫說話:“老爺,五姨娘哪裡不舒服?要不要?”
陸文倫笑了笑:“沒什麼大礙。”
還能有哪裡不舒服?最多便是頭暈眼花子虛弱無力這類的。
後院的人們慣用這一套哄了他過去,他也樂得故作不知前去問安幾句。這也是男事的樂趣之一嘛
錦繡進了屋子,便覺得自己很多餘。
人家兩人有說有笑眉目傳愉快的很,夾在其中算是怎麼回事?
巧珍有意無意的看了錦繡兩眼,似乎在詫異著錦繡的不識趣。
陸文倫對錦繡倒是沒有惡,微笑著看了錦繡一眼。
巧珍很是敏,總覺得陸文倫對錦繡也是頗有好的。再聯想到自己的份,危機頓時就來了。
錦繡只當做沒看見巧珍略帶不屑的眼神,恭敬的問道:“老爺,現在就安置了麼?”
還沒等陸文倫說話,巧珍便搶著說道:“錦繡,這兒有我呢你忙了一天,歇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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