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行宮……”秋蘭喃喃，隨后眸子一瞪，想起，“那不是！”

秋蘭一向溫善的表瞬間嚴肅起來，非常之不友好。

凌兮月略一思忖后，嗓音淡淡，“讓他進來。”

“小姐！”秋蘭氣鼓鼓開口，表示不贊同。

他還想害小姐不！

琉璃紅瓦，宮墻森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齊的叩拜聲盤旋直上云霄。

皇宮乾坤殿，滿朝文武手持笏板列位整齊。

天臨王朝收歸數州沃土，天下初定百廢待興，眾朝臣正就一些后續事宜激烈爭論。

“祁州民風獷，依臣看，這幾年需得武將鎮，赫連將軍是個不錯的人選。”

“不不，依臣看還是安為上，以德服民，我看譚郡守不錯。”

……

北辰琰一襲墨黑金線綴邊龍袍，一頭黑發由紫玉冠松松垮垮束于頭上，有縷縷從額間鬢角散落而下，給他妖般絕的容添上一抹慵懶迷人。

他高坐在上，雖心中早有定論，卻依舊靜靜的聽著眾大臣爭辯。

“什麼？確定！”守候在后殿的穆西輕呼一聲。

他不知從前稟告的暗影口中得到了什麼消息，秀氣的面上神幾度變幻，最后也顧不得還在上朝，快步走出到北辰琰邊，神匆忙。

北辰琰皺眉，看過去。

“皇上……”穆西附首在北辰琰邊快速耳語。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原本表淡漠的北辰琰，眸中寒大盛，修長手指猛然一，扣住的龍椅扶手瞬間綻出幾道裂痕，若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眼底深有一難以察覺的恐慌。

“祁州之事容后再議，退朝！”

匆匆丟出這樣一句，北辰琰邁下龍椅，快速走向后殿，轉眼消失。

留下一眾朝臣，面面相覷。

京郊之西，連綿群山若波浪起伏，植被茂，其中峽谷壑川流不息，有無數數米長的青石臺階，破開茂盛的山林，順著山巒盤旋而上，一直通往山巔的皇家行宮。

原本此行宮，是作皇家避暑納涼所用，但如今已為天臨太上皇北辰昊‘頤養天年’之。

一名醫加十來名宮奴婢，讓著偌大的行宮，顯得有些清冷，或者換個好聽一點的說法，分外清幽，這山清水秀，人跡罕至的地方，確實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昏暗的偏殿，被隔絕在外。

天臨皇一藏青袍子，鬢間又多了許多銀，他臨案作畫，眉宇之間依舊存在著君臨天下的威嚴氣勢，但明顯了銳氣，多了沉穩滄桑。

那畫面上的子，溫婉人，傾城絕。

“吱……”

殿門從外推開，有爭先恐后灌。

“你來了。”啞的嗓音沉沉，天臨皇眸依舊停留在前的畫面上。

白逆而立，站在門外，“你要見我？”

天臨皇呵一笑，抬手將玉筆擱下，“你就準備站在門外和孤說話。”

“太上皇本宮來，不會是為了閑話家常吧。”凌兮月緩步，清麗絕的面容上沒什麼多余的表，談不上恨，卻也沒有任何的親昵。

哪怕是裝，都懶得花心思。

天臨皇沉沉的一聲嘆息，提步從案臺后走出，盯了凌兮月半晌后，蠕蠕瓣，開口，“你能活著回來，我也總算是沒釀不可彌補的大錯，就算是死，對琰兒也能有個代。”

之后的事天臨皇都知道了，太子叛變，四國圍攻，包括凌兮月和護國侯府不計前嫌，幫助北辰琰，幫助天臨渡過難關。

其實在北辰琰險些弒殺的那一日，天臨皇便知自己錯的離譜，如何也沒想過，自己的一念之差，險些毀了他最的兒子，還有讓整個天臨都于水深火熱之中。

若凌兮月真的死在他手上，那后果……

不過幸好，幸好只是有驚無險，幸好兮月這丫頭大度，以德報怨。

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皇，而是一個普通的垂暮男人，一個父親。

凌兮月眸微了，靜靜看向天臨皇，卻并未開口回應。

這又是唱哪出？

又沉默了一陣子后，天臨皇眸中一陣沉浮，隨后穩穩一定，再度開口，“讓你過來，我只是想親口跟你說一聲……抱歉，對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這兩字，對于尋常人來說，也許平常，但對于手握生死一向高高在上的天臨皇來說，恐怕是頭一遭。

“沒關系。”凌兮月忽的吐出三個字，讓心中忐忑的天臨皇都一陣不知所措。

就，就這麼簡單？

他以為，這丫頭一定會對他恨之骨，怕是會心生怨恨。

凌兮月笑笑，正面迎向天臨皇探尋的眼神，嗓音平緩，“如果你我來，就是為了說聲抱歉，那麼我接，若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要轉離開。

以德報怨？

還是算了吧！

不是大度，而是不想琰為難，這個人畢竟是他父親。

再說，無關要的人，不會費心思一直掛念著。

“等等！”還詫異愣神的天臨皇趕手住。

凌兮月腳步頓住，“太上皇還有何事。”

天臨皇兩步追上去，卻言又止，濃厲的眉頭舒了又皺起，醞釀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我想讓你幫我勸勸琰兒，若說這世上有誰的話，能讓他耳，那就只有你。”

琰兒心中，恐怕已經沒他這個父皇了吧，但他卻不能不管。

“哦？”凌兮月饒有興趣回過頭來，勾笑笑，“太上皇想讓我說什麼？”

天臨皇眉目嚴肅起來。

雖然有些糾結，但還是說出了口，“或許對于你來說，并不公平，也很難接，但作為一個帝王，三宮六院是遲早的事，丫頭你很聰明，也是個明白人，為了后宮之事前朝，甚至于危機江山社稷，絕非明智之舉……”

凌兮月“噗嗤”一聲笑了，笑得那是一個燦爛無比。

所以，說不琰，這是打算從這里下手？

還真當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