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甦醒
崔翎冷笑一聲,“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會編排我。”
世子夫人趙氏心虛,安寧伯夫人的死,多多都與有關係,假若被人知道了這一點,的名聲必將損無疑。
更重要的是,最近攀上了軍統領林長昆的夫人。
林長昆在新帝登基一事上於十分重要的位置,是得到封賞最厚的功臣,他說一句話,勝過尋常臣子說百句。
就是立後這一的大事上,他也有發言權。
林夫人許諾會請林統領在新帝面前舉薦崔十五,這便意味著崔芙的機會大大地增加。
可要是因爲安寧伯夫人的死,而令這門好事黃了,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所以,不論是爲了在安寧伯府的日子好過,還是爲了崔芙的前程,世子夫人趙氏,也定然要將這氣死老夫人的罪名安在別人別人頭上。
定必咬著崔翎的錯不放,好轉移衆人的注意力,不人想起昨夜爲何匆忙離府一事。
安氏想清楚其中關節,急得不行,“那該怎麼辦?”
崔翎輕聲安,“不必擔心,我已經有了安排。”
請了安氏回房歇下後,對著五郎問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五堂哥要像個瘋狗似得咬著你?”
頓了頓,“是不是那位宋姨娘……”
宋梓月曾經對石修謹玩過什麼招數,是清楚的。
人的直覺告訴,那位宋姨娘對五郎一定有一些別樣的愫。否則。一個書香門第出的孩子。是不可能在石小四的面前暗示和五郎有染的。
這與宋梓月後來自甘墮落,要設計崔五不一樣。
那時已經毫無退路,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只好兵行險招。
可先前是有機會選擇的,分明可以頭腦簡單的石小四爲的下臣,可爲什麼偏偏放棄這條簡單容易的,卻故意將自己和五郎的關係說得曖昧不明?
雖是有利可圖,但多也因爲懷著幾分肖想和期待。
所以。很顯然剛纔在花園的石道上,宋梓月又對五郎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卻恰好讓醋意深濃的崔五看到了。
崔翎也想假裝大度,或者善解人意,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就讓這件事過去了。
可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不是因爲不信任,就是想知道。
五郎臉不太好看,他冷哼了一聲,“你別聽崔五那混賬胡說八道。我和他的妾能有什麼話說?”
他急急地解釋,“不過是我從安寧伯夫人那回來。路上見了,非要謝我先前的搭救之恩罷了。說實在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若不是自報家門,我哪還知道是誰?”
偏生無巧不書,就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就讓崔五看到了,還誤會了起來。
崔翎也記得老太君說過,五郎先前是爲了大義救下了宋大儒的兒,可這些事都是給別人去做的,他自己並不曾出面。
所以,宋梓月是一廂願了?
不知道爲何竟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五郎目搖忽不定,帶著捉不的,“新帝登基之後,會大赦天下,先前被牽累的樑家宋家等,都會平反,宋大儒這等有識之士,起復是遲早的事。”
他也嘆了口氣,“等到宋大儒起復之後,宋姨娘的份可就尷尬了,他不可能會要一個敢爲人妾的兒,這說出去實在太不彩了。可大盛的名門貴族中,也極有將妾室扶正的,那實在有違常理,也不面。”
所以,這裡頭不得還要做一番文章,宋梓月的前路和命運,都還是未知之數。
端看安寧伯府和宋大儒之間能否爭個高低了!
崔翎聰慧的人兒,又如何能夠不懂?
心裡也曉得,就算宋梓月真的對五郎有什麼,也不過只是自作多,從前男未婚未嫁時便罷了,如今都已經各自家。
何況五郎對宋梓月那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自己竟害怕什麼?
這樣想著,便不由自主地靠到五郎前,“這樣就好,剛纔我還以爲……”
五郎微微一愣,轉瞬就回過神來,他驚喜地問道,“翎兒,莫非你這是在吃醋?”
他和崔翎的婚姻中,一直都是他更主一些的。
難得看到崔翎對他張起來,他毫都不覺得是一種不信任,反而既新鮮又歡喜。
崔翎被窺破了心思,一下子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恰好這時牀榻上的崔楷了一,便立刻有了藉口,“哪裡有?哎呀,父親好像是要醒了,我去看看他!”
疾步上前伏在牀沿上,見崔楷果然緩緩睜開眼,忙驚喜地喚了一聲,“父親!”
崔楷看起來十分虛弱,但總算清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分辨清楚站在牀頭的人,嘶啞卻又驚喜地喚了聲,“是翎兒嗎?”
崔翎眼角便有淚滴滾落,忙將頭別過去,地將眼淚掉。
然後回頭猛力點了點頭,“嗯,父親,是我,是我翎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小心翼翼地在崔楷頸下墊高了一個枕頭,問道,“您現在覺得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頭腦昏沉嗎?是不是了?”
一連串的問題像炒豆子一般席來,崔楷卻毫不覺得聒噪。
能夠看到心疼且虧欠的兒在邊伺疾,他心裡是十分複雜的,既覺得欣,可又有些心疼。
然後,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沉溺在這難得融洽的父中了。
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儘管作幅度很小。但卻還是清晰明白地表達了他的。“倒是還好,不覺得。”
五郎也上前來問候,“岳父大人要坐起來嗎?我幫你!”
他將崔楷的子略往上扶了一些,然後笑著說道,“等下再過一回湯藥,然後再進一些稀粥,神應該能好一些。”
崔楷對這個婿十分滿意,他如今虛弱。自然也就不和他客氣了。
只是,他環顧屋子一週,卻不見安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不由便問道,“可曾看到你母親?”
崔翎與五郎對視一眼,彼此都十分默契地瞞住了安寧伯夫人過世的消息。
笑著說道,“母親守了父親好幾夜,人也疲倦了,我便請回屋歇息。纔剛走沒一會兒呢。”
崔楷雖然對安氏的不太純粹,除了是父母之命外。只是爲了轉移對羅氏的和愧疚,可到底共同生活了十來年,沒有,親總是有的。
他聽說安氏連續守了他好幾夜,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便不再提其他的,只希安氏能夠休息好了再說。
木槿恰送了湯藥上來,崔翎細心地餵了崔楷用過。
然後興致高昂下,就對著他說道,“父親且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儘管尋你婿說話去,我昨兒看到小廚房有些米,打算親自給您熬一份稀粥,您稍待會兒。”
說是親自,其實也不過只是將準備工作做好,熬粥這件事有些費時,看火自然就給下人了。
不過,崔翎能有這份心意,崔楷還是十分欣的。
他目裡帶著淚目送著心疼的兒步履歡快地離開,轉頭對五郎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是不是也陪我熬了一夜?”
五郎笑著說道,“是昨兒來的,後來請了宮裡頭的唐太醫過來給您瞧,用了幾副湯藥您就好了。”
他聲寬他,“唐太醫說,岳父的病已經控制下來,接下來的時日只要安心靜養,就能大好了。”
崔楷細細咀嚼著唐太醫這三個字,心裡曉得那不是安寧伯府崔家可以隨意請得的人。
他雖然昏迷了好幾日,可不代表他是個傻子,家裡放棄了對他的治療,不再替他請太醫來治病,這件事,他怎麼能不知道?
自然是怨的,可在這份怨之後,卻又是一份冷漠和疏離。
自從羅氏過世之後,他總覺得和父母之間的關係不再如同兒時般親,一向都讓他尊敬和戴的父親母親,原來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人,當這種絕大的失落和失席捲而來時,他有些無法承。
所以,當初頹廢自我放棄,不只是因爲羅氏的死,也因爲看清了父母的真面目。
只是孝道如同一座大山,在他頭上,不讓他彈分毫,他除了後退之外,竟然沒有任何辦法去責怪怨恨父母的無。
多年之後,崔楷發現,有些事不能回頭,有些人也不必再繼續忍耐。
他的前半生活在父母的影之中,而現在被父母所放棄了的他,卻因爲妻兒的不放棄而僥倖活下來,那麼若還有以後,以後的人生,他將只爲了妻兒而活。
崔翎不曉得崔楷心的想法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在小廚房裡搗鼓著給父親熬粥。
大病久臥的病人,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大魚大油膩的東西,會撐壞胃。
所以稀薄的白粥是最好的選擇。
小心翼翼地擺弄米和水的比例,等到確定萬無一失,這纔開火,然後千叮嚀萬囑咐地人守著。
這時,院子外頭又傳來一陣鬧騰,皺了皺眉,心想五堂哥還真是缺筋,都這樣的時候了還只顧吃醋瞎胡鬧,這一次若再聽到他胡言語半個字,定他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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