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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嬌》059 獨斷

059 獨斷

了帝宮,在安慶門前換了宮車。

一路之上,崔翎謹遵老太君的吩咐,躲在嫂嫂們中間,既不出聲,也不瞧。

倒也不覺得可惜。

前世時逛過故宮,逛過頤和園,很多名勝古蹟也都遊覽過。

對一個經歷過現代文明的穿.越來說,所謂帝宮,真的也就是“哇塞”一下,覺得好巍峨好壯觀而已。

並不羨慕,甚至都不怎麼好奇。

反而,這座歷經過五朝的天子帝闕抑,十二月刺骨的寒風偶從窗簾的隙打,總讓皮疙瘩都立起來。

有些不太舒服。

好在,這段冗長的宮巷終於走完。

換過宮轎,在一步一頓挫的搖晃中,鎮國將軍府的眷們都到了姜皇后的坤寧殿。

崔翎已經忘了是怎麼跟先到的貴命婦們行禮問安的。

總之,嚴格恪守著蘇子畫的話,躲在嫂嫂們的後依樣畫葫蘆。

若有人單獨問起便笑。

人畜無害地笑。

反正總有嫂嫂們替將話接過。

如此,倒也順利地等到了姜皇后駕到。

姜皇后約莫三十來歲年紀,算不得貌,和殿上養尊優的衆位貴婦人相比,甚至都不如們雍容紅潤,看起來有些乾瘦顯老。

上下卻散發著無法令人忽視的凌厲威嚴。

臉上分明掛著笑容,但殿卻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嬉笑喧譁。

姜皇后似乎很滿意這種權威,微微擡高下頷,“今兒是我的生辰,太子非說要請宴一番,我原本極不喜歡這樣豪奢,但想著這也是個與衆位相聚的機會,便只好允了。”

行事雷厲風行,不肯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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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開場的話說完。便直切主題,“想必衆位也有所耳聞,太后娘娘因爲擔心社稷江山,顧念著西北爲國征戰的將士寒暖,這些日子子有些微恙。”

姜皇后頓了頓,犀利的目掃視全場。

故意停了半晌才接著說道,“老人家本該安心頤養天年,卻還爲了國事煩憂,我又豈能坐視不理?衆位都是過誥封的命婦,想來家。都與我一般。所以……”

立刻有人將話接過。“將士們在西北保家衛國。臣婦們旁的也做不了什麼,唯有以皇后娘娘馬首是瞻,聽您的吩咐行事。”

說話的,是姜皇后的孃家大嫂。如今的承恩侯夫人。

衆人原先就對姜皇后的用意有幾分明瞭,如今承恩侯夫人將話說得那樣明白,誰還敢繼續裝傻充愣?

幾乎沒有一刻停頓,貴命婦們紛紛附和。

姜皇后十分滿意,臉上的笑容更加愉悅了。

說道,“既如此,我便帶頭捐出一千件上等的棉,一千件輕便暖和的皮裘,一千頂皮帽。剩下的,便請諸位想法子補足吧!”

西北十萬將士,姜皇后只出一千件,剩下的九萬九千件,都要下面的人補足。

崔翎聽得瞠目結舌。

想。這位也太狠了點吧!

其實也不太知道外面的價如何,但上等的棉皮裘皮帽,一套也需要不銀子。

饒是在殿的貴命婦人多,可就算平攤下來,每家也得出不

們的丈夫一年的俸祿纔多,能經得起這樣揮霍嗎?

也不是每家每戶都像鎮國將軍府袁家那樣,藉著打仗的機會能撈些外快,有些俸祿和賞賜之外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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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的孃家安寧伯府,日子就過得有些

更別提還有那等早已經沒落的勳貴,上雖然還有著勳位爵稱,但早就已經沒有實權了。

姜皇后這樣,不會太爲難人了嗎?

誰知道,貴命婦們卻沒有表出一一毫的爲難。

們像是早有預料,也似是已經習以爲常,都十分平靜安然甚至歡喜地接了這個任務。

如此,募集之事就十分順利圓滿地結束了。

午宴時,姜皇后請了老太君坐在下首,又提了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

整個過程,都沒有看過崔翎一眼。

崔翎大大地鬆了口氣。

不過還是不敢放鬆,仍然躲在嫂嫂們中間,有東西送過來就輕輕咬一口,沒有東西便垂著頭安安靜靜地坐著。

皇室飲宴,菜複雜華麗是一定的,口味上卻算不得頂好。

崔翎不由想到了前世聽說過的一個軼聞。

說是上貢給皇帝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取最好的,茶葉也好,各地的特產也好,都是取次一等的進貢。

主要是很多東西品質無法保證,年份好,東西就好,若是遇到了不好的年份,恐怕連次一等的東西也找不著。

下面進貢的朝臣們害怕皇帝會責怪他們不夠盡心,所以索都不會將最好的東西呈上。

崔翎不曉得這件事是真是假,但吃了這頓宮宴卻似乎有一點信了。

看來,劉師傅的手藝要遠比這頓強。

但劉師傅卻說,他當初在膳房時,是因爲無用武之地被人排下來,這才被賞出宮去的。

可見,膳房的廚子們也怕主子們的吃到了好東西會變刁。

所以寧可拿些樣式複雜樣子華麗的食去呈貢,免得改日若是做不出這個味道來了,會被主子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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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家的廚子若是做菜不好吃,也不過就是解僱了再請一個。

膳房的廚子若是哪道菜特別不對主子的口味,趕出宮去還算是輕的。

說不好,連腦袋都要待了。

崔翎盯著幾上的菜發呆,驀然聽到座上姜皇后提到了的名字。

一驚,忙擡頭往中間的座上去。

只見姜皇后一雙犀利如寒冰的眼眸正若有似無地投向,眼鋒冰冷,帶著約憎惡。

正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卻聽姜皇后笑著說道,“諸卿辦事素來都果斷,想來這一回,也定能很快就籌到。”

幽幽嘆了一聲,“盛京的寒冬深降,這西北還不知道要冷什麼模樣呢。只盼大家能多盡點心,好咱們的勇士們莫要凍得太久。”

自然又是一陣附和聲。

姜皇后轉臉對著老太君道,“沐伯府的石小四鬧了好多日子要去西北戰場,這回我便打算這小子負責押送,老太君意下如何?”

姜皇后的母親與石修謹的亡母是遠房的堂親。

原本很久不曾來往了。

但自從姜皇后當年嫁給皇上之後,便將這門親戚重新敘了起來。

後來,姜皇后母儀天下,一直也都稱呼石修謹的母親爲堂姐,也將石小四視作自家的親外甥。

石修謹和九王是至好友。

他與太子的關係也很不錯。

所以,當初袁家軍去西北征戰時,他曾求了姜皇后好幾回,也想要戎馬疆場。

老太君一時不知道姜皇后用意。

伯府如今是二房當家,原本石修謹在,就已經十分勢大。

假若石修謹離開了盛京城,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

可是,也有好

石修謹是替朝廷效命,只要順利將東西付給西北將士,就算大功告

將來西北一戰得勝歸來,論功行賞也會有他的一份。

這也算是姜皇后替石修謹撐的腰。

老太君心裡有些沉,但面上卻笑得十分謙恭。

點頭說道,“石家小四不錯,皇后娘娘說他能用,自然是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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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皇后眼角微鋒芒。

將臉向默然不語垂頭進食的崔翎,笑著說道,“其實,我倒是還有一個人選。”

頓了頓,姜皇后將目移回了老太君臉上,“五郎新婚就爲國遠征,將新媳婦一個人留在家裡,說起來,皇上和我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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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瞇了瞇眼,“不如這回,也五郎的媳婦一併去西北吧。由石小四護送,也靠得住!”

老太君愣住。

若是在從前年輕的時候,丈夫出門遠征,媳婦兒跟著一塊去,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時候坊間對人的要求還沒有這樣嚴苛。

那時候都能帶兵打仗呢,不過是去一趟西北,算得了什麼?

只不過,不知爲何,這幾年來輿論對子忽然變得苛刻起來。

莫說小五媳婦一個人跟著石小四護送募集到的冬去西北,有千里之遙,又是兵荒馬的地方,難免要惹出閒言碎語。

便是一個子不跟著長輩出門,也要人議論三分。

如今姜皇后在坤寧殿上衆人面前提出這茬來,老太君還真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平心而論,能給小五和小五媳婦一個見面團圓的機會,這個做祖母的自然歡喜。

可想到若有人因此說三道四,就又有些不忍。

姜皇后沒有等到老太君回答,就又笑著說,“你家小五媳婦,就算是代表咱們盛京城的名門貴婦,有親自押送這樣棉皮裘去西北,將士們一定更加激。”

一凜,掃視著殿中用眼神議論紛紛的衆貴命婦,語氣肅然地問道,“諸卿以爲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便是心裡覺得怪異,但何人又敢有所異議?

這件事,便在姜皇后的獨斷之中,莫名其妙被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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