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問心無愧的笑納了這句“贊譽”，然后皺著眉頭道：“閃一邊去，你上的味兒都熏著我了。”

出來混，隨安早就把自尊心塞到直腸下頭。你看，就算他心里很想為他的人，可說出來的話照舊跟片羊的刀子一樣利索，三歲看老，這輩子是甭想看見他溫存誰了，也或許將來能轉子，可為了誰轉也不會為了轉。

看了褚翌一眼。褚翌是個什麼樣的人？可能是前幾年第一次見面時候給留的印象太深刻，到現在也從來沒有產生那種“為他的人”的想法，甚至在這些日子里頭，都產生過“為他的兄弟就好了”的想法。

喂，褚翌，我是有點喜歡你，但不是那種想為你人的喜歡，咱們還是做弟兄吧！我雖然做不到為你兩肋刀，但能為了你別人兩刀。

要是這樣說了，褚翌會怎樣？

褚翌不會怎樣，大概會被掐死吧？！這種死法還不如前世見義勇為榮那啥呢。

也沒想過改變褚翌那種男人就得三妻四妾的念頭，要知道，這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就如后世一夫一妻一樣，都是社會發展所形的必然。要是是跟褚翌說“來，咱倆相親相一生一世一雙人啊”，這就是“反社會”言論，男人不納妾可以，只要一個老婆也可以，但人不能這麼說，不是一個人不準說，是整個社會中群，對男來說都是附屬關系，人依附于男人，否則無法存活。

是試圖離，而不是冰清玉潔的拒絕，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順應著這個社會形態來更好的保全自己，可這樣一來，難免就要跟褚翌接，親近還要哄他。

若是兩個人在現代，褚翌敢心里肖想這個未年，早就暴起先打他一頓了，可這是在古代，的行徑只得迂回著來，當然，自己吃了虧，有時候還是會很愧的認為“我也其實卑鄙地”，白沙在涅，無可避免的要用這個時代的道德衡量自己。

但想想還有許多“前輩”也是如此，雖后來居上，也曾“臥薪嘗膽”，勾踐，韓信，劉備，武則天，甄嬛……

當然，跟這些響當當的人相比，那點兒道行還完全不夠。

覺出自己在“卑鄙”這方面還有進步空間，隨安立即手將斗篷往自己上扯了扯，后頭干脆把自己包了起來，褚翌乍冷，一下子徹底清醒，坐起來看，笑道：“你這會兒像只老鼠。”

隨安不理他，反而一個勁的催促他回去：“聽說風寒快好的時候反而最容易過人，您伺候太爺也小心些自己，快回去吧，現在夜里冷的跟進了冰窖似得。”

褚翌覺得話中對父親的有點不敬，但想著挨揍也挨的很冤枉，就沒有教訓，反而了一把的頭發道：“本想明天一早人過來接你，也好嚇你一跳，還是直接跟你說了吧，以后你就住錦竹院，我今天晚上回去幫你選屋子。”頓了頓，看的神訝然，臉上更是布滿驚訝，不免有點不滿，惡狠狠的問：“還是你想直接住我屋里頭？”

隨安的確是嚇住了，計劃了這麼久，趴在床上裝了這麼久病號，連賣契老天都幫送到自己邊，結果若是仍舊了褚翌的人，這可算怎麼回事？

褚翌手拉了下的耳朵，額頭低下來馬上就要上的，呼吸都噴到臉上：“怎麼，你不愿意？”

隨安打了個寒，是真抖，也是真害怕，跟大話西游里頭二當家中了春十三娘的迷大法，打的那個寒差不多，都是被嚇得。

褚翌的臉越來越黑，眼神越來越厲。

隨安往后靠了靠，了口氣，而后盡量用十分的奇怪的語氣道：“九老爺，您對奴婢真好，可奴婢一個月沒洗澡了啊。”

褚翌深吸一口氣直起，只覺得隨安怎麼看都像軍中那些糙漢子說的自家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跟好好講話，講不通道理。

他冷冷的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隨安沒等他說完那個“淚”就忙點頭：“住哪兒都行，聽您的，只有當主子的嫌棄奴婢的，哪里有奴婢挑三揀四的道理，只是奴婢這子，恐怕還不能替您端茶倒水。”

褚翌哼一聲：“不用你端茶倒水，洗刷干凈，給我暖床就行。”他在這方面還是首次，因此說完略臉紅。

不過就算這樣，隨安仍舊聽的一臉。

就說扛不住了吧？！

“您不是說要去從軍嗎？西北這幾年這麼不太平，太爺跟老夫人會同意您去嗎？”還是說點正經事吧，拼命的回想腦袋里頭記得的東西：“聽說東蕃那邊這個冬天冷死人，牛馬都凍死了，今年邊界想必太平不了吧？”

褚翌輕笑道：“你管這麼多呢，東蕃不是已經請和？”

隨安的眼睛就瞪了起來，連敬稱都忘了用：“你相信他們請和？”

“你不信？”褚翌的神帶了一點掙扎，他自然是不信，但外頭的人都信啊，而且家里的眷們也是盼著能不打仗。

“當然不信啊，兩國之間只有利益，難不會講信義跟承諾麼？”就是現代社會，合同滿天飛，約定遍地走，可照樣該爭的時候誰也不會手。

“而且，東蕃屢次求和，難道不是為了迷我們？”這種煙霧彈太淺了好不好。

見褚翌歪著頭看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只好道：“譬如兩家人，一家窮的揭不開鍋恨不能頓頓鍋底，另一家不說富得流油，可也算溫飽，這窮的一家主向富的一家示好，說咱們兩家以后永遠相親相不打架不罵人，您覺得會是什麼原因？東蕃那邊的人本就靠著畜牧過日子，天氣寒冷，壯年的馬牛都抵抗不了，更何況那些崽？明年還怎麼放牧，怎麼生存？東蕃人狡詐，可他們偏把牲畜看的重，牲畜都凍死了，這時候還能想著跟大梁求和，除非他們的蕃王是個二愣子。要是我——”

褚翌卻突然打斷了的話：“東蕃人為何把牲畜看的重？”

隨安就道：“看的重是真的，但為何這樣，大概跟他們的生活習慣有關吧，他們的地域廣闊，人員分散，沒有聚居在一起，人跟人之前的就沒有那麼深厚，每日與牲畜為伍，自然覺得它們忠誠不會背叛，而牲畜之間的爭斗搶奪，卻被他們視為勇猛。”這其實跟一些人著重培養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一樣，肯定也允許下屬之間有競爭。

褚翌又接著問：“要是你會如何？”

隨安話被打斷，思緒沒斷，繼續道：“要是我是蕃王，眼瞅著族人就要沒了活路，那肯定去搶啊。”命都沒有了，眼瞅著就要活不下去了，部自相殘殺也沒用，殺了兄弟照舊沒吃的，還不如去搶別的國家，再說國家不同，這道德就更弱了，或者干脆，祖宗們都經常做的事，子孫們搶掠的只會更加嫻。當然，從另一方來說，你活不下去是你的事，但你來搶我的，我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搶啊，再說你搶走了，我吃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