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棄妻 ()”
蘭妞的眼里掠過一激,很快又歸于平靜,撇了撇道:“玉先生,見到您真是不容易。我從京城城門走到這里比從桃源境到京城用的時間還長。”
玉先生的眼里滿是笑意:“前陣子京里形勢張,小心謹慎些對姑娘也是好的不是嗎?主公可是讓睿郡王府好好照顧姑娘,他們沒有怠慢姑娘吧?”果然是黃里那個傲、喜歡耍小子的姑娘,不過能忍這麼長時間下來也算不錯了。當然,這也是他們及時給蘭妞弄了新份,以及在食住行各方面滿足了對富貴生活想象的原因。
想到藍抱怨蘭妞熱衷于買裳首飾,還要到東西最貴的霓裳居和得意樓買買買,毫不把主公的銀子當銀子的事,玉先生好笑地搖了搖頭,藍不知道的是,蘭妞第一次隨父親老六先生到南海不久,為了想要一件霓裳居的限量款藍羽大氅,就敢拿他爹上的桃源境公中的銀票。也正是那一次父之間的對話被黃無意中聽了一耳朵,對他們的來歷生出疑心,才有了后來黃同他們的刻意接,也才有了今天的會面。
說起來,若不是蘭妞的虛榮心、野心、和對富貴生活的向往,他們今日又怎麼可能得到火槍?自從對桃源境的火槍火起了心思,他們花在找線索、打探、布棋等種種瑣事上的花用都足夠蘭妞買十年裳首飾了。
所以,蘭妞越是買買買,他們才越是放心。
“還行吧,”蘭妞冷哼了一聲,“不過,你們找這麼一偏僻的宅子,不想親眼見證一下火槍的威力嗎?眼見為實,一會兒也別說我獅子大開口。我不知道錦葵姐姐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的要求,即使現在我爹沒了,那支火槍也已經在你們手里,但我的要求不會變的。”說著,還瞥了一眼丁香手上的包袱,傲地抬了抬下。
玉先生愣了愣,瞥見前方拐角一只手出來給他打了個手勢,笑道:“聶姑娘說笑了,我們主公一言九鼎,既然讓錦葵答應了你們,就絕無反悔的可能。當然,姑娘若是愿意先讓我們一睹火槍的神采,我們求之不得。”他們本來就準備在談得差不多的時候讓蘭妞展示用搶,現在能提前,當然沒有異議。
蘭妞一臉“我就知道”的得,接過丁香遞過來的火槍,從隨荷包里取出鉛球子彈裝上。
“你過箭嗎?”蘭妞突然轉向丁香問道。
丁香搖頭:“沒有,”會武功,但是力氣不大,也不喜拉弓箭。
“看好了,”蘭妞將瞄準的方法和火槍使用的過程演示了一遍,遞給丁香,然后往四周看了看,指著遠墻頭上蹲著的一只野貓:“對準它開一槍。”
丁香還真有些躍躍試,雖然沒過箭,但自信眼力還是極好的。
“砰”一聲,野貓模糊地從墻頭上滾下來,掙扎了幾下,不了。
丁香有些不敢置信地了自己被槍的后坐力撞疼了的肩膀,眼里的興掩都掩不住,這真的是打下來的?這槍也太好用了吧?都不用什麼力氣。
玉先生也是一臉欣喜:“只要制出足夠的火槍,培養槍手比培養弓箭手容易多了,殺傷力還大。”
“啪啪啪,”掌聲從三人后傳來,“聶姑娘帶來的果然是好東西!”
“這有什麼?”蘭妞一邊轉回頭,一邊不屑道,“我還會造炸彈,比這個厲害多了,一顆炸彈丟……,你是?”又是一個面人,只是面是金的,看氣勢,這位應該就是那個神主公了吧?
貔貅主子拿出一個同蘭妞拳頭差不多大的蓮臺底座千手觀音像:“你的吊墜呢?試試看!”
蘭妞利落地拿出那個玉墜,按照玉先生的提點往蓮臺底部其中一朵小蓮花花苞上一試,剛好嵌上。高興地行了個禮:“聶芝蘭見過主公。”
貔貅主子暗自點頭:這姑娘是到睿郡王府后才學的禮儀,倒是像模像樣!最重要是儀態大方不扭,還真是孺子可教,給時間加以培養,未必不能勝任母儀天下之尊。
“走吧,我們進去談,”貔貅主子道,雖然這一帶本就沒有什麼人經過,今日玉還特意讓魅帶了人守在宅子外面,但他還是不習慣這樣站在院子里談事,許是習慣了室帶給他的安全。
蘭妞正要點頭,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在場四人都驚呆了:“怎麼?主公不想驗一下我手中這個玉墜是真是假?”
這聲音有些耳啊!不止蘭妞,其他三個人也是如此認為。只不過蘭妞只是有些驚訝,而那三人就是驚慌,甚至失措了。
四人幾乎同時回過頭。
“潘家銘?”玉先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潘家銘和蕭峰正笑瞇瞇地站在他們前面幾步遠之,潘家銘手上還把玩著一個如意扇墜,兩人的后面則是剛剛走進來的金衛首領和大福子公公。
“是我啊,”潘家銘子味十足地笑道,“戴面的是你又不是本世子,阮先生,哦不,玉先生,戴上面不會就不認得我了吧?”
玉先生:“……”他是這個意思嗎?潘家銘是跟著他來的嗎?可是他能覺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跟蹤他了,而且他今天是從道出山的,難道那條道也暴了?那條道可是直接通向主公別莊書房下面的室,他突然有種天要塌了的絕。
貔貅主子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倒是冷靜下來了。從心存異念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有壯志未酬先死的準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只是疑是誰出賣了他們?魅?那才是他不能接的。
好在,很快,十幾個黑人被提了進來,如疊羅漢似地扔作一堆,最上面一個正是魅,建南候世子魯頤民。
魯頤民狠狠地瞪著潘家銘,他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以為文不武不就的潘家銘不但會武功,還遠遠在他之上。
貔貅主子心里總算是舒服了,他可以輸,但不能接心腹的背叛。皇上最讓他嫉恨的兩點,一是娶了馨兒,二就是有尹昭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屬。
可惜,有潘家銘在這,怎麼會讓他舒服了?
“景王爺,”潘家銘嘖嘖道,“您別說,這面戴著還真好看的,難怪您戴著都不舍得摘下來。只是您不是忌諱貔貅嗎?為什麼戴個貔貅金冠這麼俗氣,而不弄個毒蝎子金冠?那多威風?毒蝎子不是駱家的祥瑞嗎?頂在頭上才最能保平安。”
貔貅主子景王忍不住渾一震:“銘小子,你還知道些什麼?你是什麼時候盯上本王的?”因為潘如燁盯上玉,因為懷疑蘭妞、或者玉一直追蹤到這,或者因為道暴盯上他都有可能,但潘家銘是如何知道他同駱家關系的?聽口氣潘家銘已篤定他有駱家的脈。
潘家銘出手指認真數道:“好像還多,知道你外祖是駱家當年唯一幸存的外室子;知道你現在也有一支蝎衛,咯,蝎衛首領魯世子還在這呢;知道你是廣海那個地下兵作坊的主人;知道你是江州鹽稅案和吳家通敵案的幕后黑手,還知道你謀害了我父親潘如冰、我岳父尹詔、和威武大將軍趙建功;哦,差點忘了,還知道您同太子的特殊……;呵呵,景王爺您做了太多事,都數落出來還累的,就這樣吧。”
景王爺瞇著眼睛看著潘家銘:“終日打雁,終被雁琢。本王錯在當年不應該心留下你。”因為馨兒此生不會再有親生兒,所以他想著,有兩個嫡親侄兒侄在邊也能讓開心一些。只是他沒想到當年年僅七歲的潘家銘非但沒有被宋氏養歪,還長比他爹潘如冰更厲害、更狡猾、還更狠辣的對手,更沒想到他一直覬覦的鷹衛在銷聲匿跡那麼多年后竟然回到潘家銘手里。
“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景王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找回鷹衛的?還是,你們潘家鷹衛的傳承規矩只是說著玩的?”他的人很確定潘如冰死的時候邊沒人。
“瞧王爺您如此憤慨不甘”潘家銘笑笑:“告訴您也無妨,我師伯無心道長在潘如燁的人到來之前就取走了我爹上的鷹衛令牌。”無心道長是潘如冰的師兄,也是道家大師,不但武功同半山老人不相上下,還通道法、通曉藥理。
無心大師?景王苦笑、苦笑、再苦笑、繼而哈哈大笑,笑中帶淚:“天不佑我啊!”
無心大師從來居無定所來去無蹤,常年沒有消息再正常不過,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時候無心大師會恰好出現在京城,還恰好在潘如冰死時趕到他的邊。以無心大師的能力,怎麼可能看不出潘如冰的死有蹊蹺?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有無心大師護著、暗中教導著,潘家銘又怎麼可能被養歪?
景王這兒笑得比哭還難看、還凄楚,宮里的太子和祁貴妃也沒好過到哪里去。
祁貴妃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正在同太子爭論,忍不住口而出“他是你親爹能害你嗎?”的時候,皇上一腳踢開了門,然后的世界崩塌了。
今日一大早,太子就進宮來,想讓祁貴妃說服景王直接將火槍火的設計圖給他。 太子認為,既然景王叔想母妃暗示支持他宮變奪權,就是在向他投誠,那還把持這火槍火做什麼?
景王一向以賢王著稱,比福王藏得更深,可見野心不會小,又怎麼可能臣服于他這個侄兒?說是利用他還差不多。
母子倆意見不合,看法不同,祁貴妃只好將他的真實世說了出來:“你右腳的六趾就是證明,你王叔的右腳也是六趾,只是先皇當年極其疼他,瑾太妃怕被人發現當作妖孽,早早就切除了。”
太子當時就驚呆了,他當然知道自己右腳的六趾,甚至因此從小就自卑,生怕被人發現。
皇上踢開殿門時,太子下意識地就將右腳藏在了椅子腳后面。可惜,皇上只是像看塵埃爛泥一樣瞥了他一眼,本就沒去注意他的腳……
二月天,神鬼天。前一日還在說溫暖如春,來幾陣大風、落一場雨,天馬上變得冷瀴瀴的。
一夜之間,祁貴妃被賜死,太子被廢、直接貶為庶民丟大牢,太子府和祁家被抄,兩府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也如數被丟大牢,馬上讓人們聯想到前幾日純禧公主被剝奪嫡長公主稱號、祁五姑娘被迫出家為尼的事。這兩日本來就有消息傳出來說是純禧和祁瀾下藥害皇后昏迷,這會兒,所有人更是都直接認定是祁貴妃和祁家借那倆姑嫂之手謀害皇后。至于太子,前陣子不是都在傳皇上對太子能力品不滿,有意廢除太子嗎?弄不好太子連皇上都想謀害,否則怎麼可能被貶為庶民丟進大牢?再怎麼說都是皇子不是?
人們都還在為太子和祁家唏噓不已的時候,又一個消息如驚雷般傳至整個京城的每一:景王府倒了,景王連同景王府所有男丁斬立決,眷全部流放西北。
人人震驚啊,所謂的賢王,竟然是陷害、害死尹詔大將軍的罪魁禍首。景王不愧為前朝毒蝎子駱家的外孫,二十多年前因為禪心大師一句“真龍天子”追殺剛出生的皇子,二十多年后又為了阻止真太子認祖歸宗謀害禪心大師之命接應真太子的尹詔大將軍,這位“賢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太可怕了!
隨著太子府和景王府的傾覆,靖國公府、建南候府、五皇子府、寧州尹家也相繼倒下,還有十幾二十位大大小小的員到牽連,撤職的撤職、降職的降職,比如戶部尚書凌正峰一路降到了七品、比如在兵部任職的秋逸然和在禮部任職的潘家錦都被撤職待查。最慘的就是秋逸然,不但被撤了職,還被擼掉了爵位。京城場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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