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院子裡的丫鬟都已經盡數抓了起來一併讓府尹衙門的人給帶走了。”輕墨又道：“這一回，王妃可是狠了心思了，柳夫人只怕在劫難逃。莫說是讓府尹以殺人之罪置了，我瞧著那模樣，只怕是在牢房裡面關上兩天，也就沒命了。”

蘇婉兮倒是有些吃驚：“王妃下手那般狠？”

輕墨聞言，連忙瞪了蘇婉兮一眼：“這樣的話你也敢在咱們楚王府隨便說？不想要命了？王妃素來憎惡在世子爺後院裡面爲非作歹的，這柳夫人大抵是真的了王妃的黴頭的。也怪自個兒，這啊，就自作孽不可活。”

蘇婉兮頷首，的確是自作孽不可活。

柳夫人三番四次地想要取的命，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不過是自作自罷了，倒是還覺著，這樣還便宜了柳夫人了呢。

“有了王妃的話，即便是柳府想要救下柳夫人，怕也無能爲力咯。”輕墨掌笑道，倒似乎柳夫人落難，他倒是極其開心的樣子。

輕墨所料倒是分毫不差，不過兩日之後，就有消息傳了過來，說柳夫人在獄中暴病而亡，沒了。

府尹衙門派人傳了信來，問楚王府要不要將首領回來。

楚王妃卻只派人來同葉清酌知會了一聲，又讓葉清酌寫了一紙休書過去。只派人去衙門查看了柳夫人的首，確認是真的柳夫人之後，將那休書給了府尹，只說柳夫人作惡多端，已經被楚王世子休了，是死是活，也與楚王府無關，讓府尹去柳府傳信就是。

這兩日，柳夫人的事大抵在府中不知道掀起了多大的波瀾，只怕傳言都已經改了不的版本了。此番一死，自然又是惹得議論紛紛。

蘇婉兮這兩天忙著照顧在病中的葉清酌，倒是全然沒有機會去探聽那些流言蜚語，只在吃飯的間隙偶爾聽柳葉和拂柳說起，似乎府中下人倒是分爲了兩派，一派覺著柳夫人素日裡定然是裝出來的溫，這樣蛇蠍心腸的婦人，自是應當嚴懲不貸的。

另一派卻是咬定定然是冤枉了柳夫人，直言柳夫人素來寬厚仁慈，斷然做不出那些歹毒事來。

只是無論是什麼樣的心思，隨著柳夫人的死，和葉清酌的一紙休書，很快也都消散了過去。

畢竟，這府中真正的主子，也就那麼幾位。做下人的，自然是應當懂得什麼纔是在這府中的生存之道。

葉清酌的子倒是漸漸好轉了過來，只還偶爾有些咳嗽，卻也已經好了許多。

不知是不是戰事愈發地張了，連著兩日，輕墨抱回來的書信冊子卻是一日多過一日。蘇婉兮勸了兩次，見著葉清酌的神，終究只得由著去了。

心中其實也是有些好奇的，葉清酌的眉頭越蹙越，十之八九，是有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沒兩日就聽見葉清酌在書房之中發怒：“徐那莽夫，什麼戰都不懂，還敢胡做決定，如今可好，三萬將士都沒了，他可

歡喜了？”

徐，蘇婉兮知曉這人，宰相徐瑾的兒子。

葉清酌偶爾也會在蘇婉兮面前說些朝中之事，倒也知曉葉清酌心中是懷疑徐瑾與柳明遠早已經暗中勾結了的。

這一回他這樣發怒，大抵是因爲徐胡指揮，打了敗仗的緣故。

書房之中不時地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蘇婉兮暗自心驚，倒是從未見葉清酌發過這樣大的脾氣，這徐若只是打了敗仗，葉清酌應當不至於這樣生氣的吧？

輕墨匆匆從書房之中退了出來，見著書房門口的蘇婉兮，吐了吐舌頭，拉著蘇婉兮走遠了一些，才低了聲音道：“最近可莫要去世子爺的眉頭，在世子爺面前晃悠，世子爺如今啊，就像是個炮仗，一點就著。”

蘇婉兮聽著輕墨這般比喻，覺著有些好笑，卻也頷首應著，問道：“這是怎麼了？世子爺怎麼發了怎麼大的火，我聽著，似乎是徐打了敗仗？只是徐打了敗仗，被責備的也是徐啊，世子爺爲何……”

蘇婉兮看了看書房的門，微微擰了擰眉。

輕墨嘆了口氣，眼中亦是染上了幾分墨：“你是不知道，世子爺的姐夫是王爺手下的一名將領，如今就在嵩州城外，徐將他派出去打頭陣，卻全軍覆沒，如今都還沒有消息。”

“世子爺的姐夫？”蘇婉兮蹙了蹙眉，倒是知曉世子爺尚有一個姐姐，是楚王妃的兒，且是楚王府中唯一有封號的郡主，只是蘇婉兮府的時候，那位郡主已經出嫁有些年頭，蘇婉兮不曾見過，也極聽人提起過。

輕墨頷首：“就是壽寧郡主的夫君，已經派了許多人去找了，只怕是兇多吉。”

蘇婉兮頷首，葉清酌與壽寧郡主一母同出，想必也是不錯的，壽寧郡主的夫君因著那徐的緣故失蹤，也難怪葉清酌發這麼大的火。

蘇婉兮心中暗自擔心著葉清酌的緒，卻也謹守著輕墨的話，就一直呆在書房門口候著，不主到葉清酌面前打晃，以免被遷怒到。

到了傍晚，葉清酌倒是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看也不看蘇婉兮，就開口吩咐著：“隨我一同去牡丹院用晚飯。”

蘇婉兮忙不迭地應了聲，跟了上去。

一邊跟在葉清酌的後，一面小心翼翼地覷著葉清酌的神，卻也只瞧見葉清酌抿著的脣。

許是心實在是有些糟糕，葉清酌一路都一言未發。

到了牡丹院，王妃邊侍候的嬤嬤見著葉清酌來，忙迎了上來：“世子爺來了。”

葉清酌頷首，問著：“母妃可還好？”

那嬤嬤面憂地看了一眼牡丹院正廳，搖了搖頭：“今日早上一聽到消息就擔心得不得來，落了好幾回淚，午飯也幾乎沒，說是吃不下，世子爺你勸著王妃一些吧。”

葉清酌頷首，擡腳進了正廳。

蘇婉兮聽著嬤嬤的話，亦是明白了過來，壽寧郡主是王妃的

親生兒，王妃大抵是憂心壽寧郡主，因而心不怎麼好。

難怪葉清酌突然要來牡丹院用飯。蘇婉兮暗自想著，跟在葉清酌後進了正廳。

王妃在裡屋之中，葉清酌徑直走了進去，就瞧見楚王妃坐在人榻上，著立在牀前的繡著牡丹花的屏風，面蒼白著，卻是連脂都未施，眼眶略爲有些紅，想必是哭了好幾回了。

葉清酌走到王妃對面坐了下來：“我知曉母親心中擔心姐姐，可是這飯也還是要吃的啊？姐姐若是知曉你這樣糟蹋自個兒的子，還不得更難過？”

王妃聽葉清酌提起壽寧郡主，鼻尖又有些酸，轉過頭向葉清酌，聲音有些哽咽：“此前你父王要將你姐姐嫁給王啓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你父王亦是要帶兵出征的人，其中苦楚我清楚的很。”

“王啓整年整年的在戰場上呆著，戰場刀劍影的，還不得讓壽寧整日裡提心吊膽的啊？可你父王堅持，我也沒有法子。後來壽寧生了孩子之後，我瞧著王啓對壽寧也不錯，倒也沒那麼反對了，哪曉得就出了這麼一茬子。”

葉清酌見著楚王妃又要落淚，連忙拿了楚王妃的錦帕來，給楚王妃了眼淚：“如今只是沒有消息，說不定姐夫沒事的，父王已經派了許多人去找了，定然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你莫要寬我了，我都聽說了，這一回，幾乎是全軍覆沒。全軍覆沒是個什麼模樣，我還能不知道？哪有那麼幸運的事。”楚王妃苦笑了一聲。

“可憐我的壽寧，才二十多歲啊，小天明還那樣小，若是王啓果真出了事，留下們孤兒寡母的，可如何是好？”楚王妃說著，眼淚愈發地洶涌了幾分：“壽寧如今定然是擔驚怕的，生害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

葉清酌見楚王妃哭得傷心，似乎有些無所適從，半晌才道：“即便是王啓果真戰死，也還有咱們楚王府不是？姐姐也還是咱們楚王府的郡主，任由誰都欺負不去。”

葉清酌見楚王妃向他，又開口道：“若是母親擔心姐姐，不妨派人將姐姐接回王府住上一段時日，一則有咱們寬著，姐姐心中也能好過一些。二則，父王派了不人去尋找姐夫的下落，若是有了消息，在咱們王府之中，也能很快地知道。”

楚王妃咬了咬脣，重重地點著頭：“沒錯，我得將我的壽寧接回府來。”

說著，就同葉清酌道：“你讓人立馬就出發，將壽寧接回來。”

葉清酌連連應了下來，轉看了一眼蘇婉兮：“去給輕墨傳句話，讓他立馬出發，去接壽寧郡主回王府。”

蘇婉兮應了聲，行了個禮出門，就聽見後葉清酌還在勸著楚王妃：“母親不要再傷心了，咱們先去吃飯吧，若是姐姐回來，你可還得安姐姐。若是你自個兒都這樣傷心，讓姐姐瞧見了，豈不是更難過了？”

蘇婉兮低著頭走出了門外，葉清酌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