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中秋的緣故，府中點了不的花燈，湖中亦是飄著不府中丫鬟小廝們放的河燈。桂花飄香，香中帶著幾分甜膩味道。

蘇婉兮提著燈籠，低著頭走在葉清酌的側，湖邊還有青蛙和蛐蛐的聲，倒是蟬聲已經幾乎消失了。

蘇婉兮只覺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腦海中有各種各樣紛的念頭不停地閃過，只是即便如此，卻仍舊能夠聞到葉清酌上淡淡地桂花酒香味，想著，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這桂花酒的味道太過香醇，似乎都有些醉了，腦子迷迷糊糊的。

蘇婉兮一個勁兒地低著頭走著，卻並未察覺到側葉清酌不時打量著的目，也並未發現，原本走在後的輕墨，不知什麼時候，腳步漸漸放慢了下來，離著他們越來越遠。

只有兩人細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落在蘇婉兮的耳中，卻似乎蓋過了那青蛙和蛐蛐的聲音，十分清晰。

當然，還有蘇婉兮自己的心跳聲。

葉清酌卻突然開了口：“方纔宴席之上，那貓分明是朝著你撲過來的，爲何被我一擋，就轉朝著柳夫人去了？”

蘇婉兮聽葉清酌突然又提起宴席上的事，心中猛地一跳，卻也極快地穩定了心神，低聲應著：“今日下午，奴婢換了這裳之後，閒來無事，便仔細查看了一番這裳。奴婢總覺著，柳夫人對奴婢恨之骨，斷然不會這樣好心地給奴婢送裳來。”

“嗯？”葉清酌腳步一頓，轉過頭向蘇婉兮。

蘇婉兮沒防備葉清酌會突然轉過臉來，就瞧見了葉清酌的臉，燈籠的映照在他的臉上，愈發映襯得他俊如鑄。

蘇婉兮方稍稍安定的心猛地又了幾分，心中想著，此前最開始見著葉清酌的時候，也覺著葉清酌容貌太盛，後來看得多了，卻也就漸漸地習慣了。只是偶爾也會有一些瞬間，讓蘇婉兮忍不住地去想，這世間怎會有像葉清酌這樣妖孽至此的人。

暗自嚥了咽口水，蘇婉兮連忙轉開了眼，輕聲應著：“這件裳的樣式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奴婢卻發現，這裳上約約有十分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是什麼？”葉清酌便順勢問著。

“像是……五石散的味道。”蘇婉兮咬了咬脣，因著樑帝葉懷安喜歡求道問仙，好服五石散，這子風氣也在民間傳了開來，此前在君府的時候，君霜傑爲了討好樑帝，也跟著服食過一段時間，因而，那個味道，並不算陌生。

“五石散？柳夫人在你的上撒了五石散？在你裳上弄五石散做什麼？”葉清酌蹙起了眉頭。

“先前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地覺著，那斷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仔細在以上之中查找了一番，發現這裳束腰的腰封之中和領子上有些不對勁，奴婢便將腰封和領子拆了開來，果然見裡面藏著一些末狀的東西，聞味道，應當是五石散。”

蘇婉兮想起先前在宴席之上

發生的事，亦是忍不住鬆了口氣，幸好這樣做了，不然，今日在宴席上出醜的人，恐怕就是了。

“奴婢將那些五石散全都弄了下來，又重新將裳上了。因著奴婢也想要知曉柳夫人究竟爲何要這樣做，所以奴婢將那五石散帶到了月樓，方纔趁著柳夫人抱著貓站起來經過奴婢邊的時候，將那些五石散灑在了柳夫人的上。”

蘇婉兮的聲音愈發地低了幾分，方纔宴席被弄那副糟糟的模樣，大抵與灑到柳夫人上的那些五石散有不小的關係。

葉清酌眼中閃過一抹亮，卻並未見毫責怪，蘇婉兮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你是說，那貓是因爲五石散的緣故，才發了瘋的？”葉清酌臉上帶著幾分好奇之。

蘇婉兮頷首：“方纔見著那貓的模樣，奴婢卻突然想起此前看過的一個話本兒，說前朝宮中嬪妃爲了爭寵，花樣百出。有嬪妃爲了奪得皇帝的寵，以五石散餵了一羣鳥兒，而後在自己的舞之上也藏著五石散，嬪妃起舞的時候，那些鳥兒便會聚攏來，圍著那嬪妃的舞，那模樣，頗有幾分百鳥朝的風範，那位嬪妃也因此獲盛寵。”

“奴婢猜想，柳夫人這段時日，大抵就是在用五石散餵食那貓吧，五石散這東西，藥燥熱繪烈，一直吃著倒是會讓貓顯得有神，可是也會上癮，一日不喂，便會發狂。奴婢瞧著那貓的模樣，想必是柳夫人蓄意餵食了一段時間，今日卻並未喂那貓吃五石散，因而那貓聞見五石散的味道，便會發狂。”

蘇婉兮擡眼看了看葉清酌的神，見他聽得聚會神，才又接著道：“柳夫人抱著貓起的時候，奴婢便趁機將五石散灑在了的上。只是許是奴婢上也殘留了五石散的味道，那貓一開始纔會朝著奴婢撲過來。而後世子爺擋開之後，那貓就聞見了柳夫人的上有更濃烈的五石散味道，因而纔對著柳夫人窮追不捨。”

葉清酌聽完蘇婉兮的話，角微微一勾，笑了起來：“你如今倒是愈發的聰明瞭，不錯，這一回倒是做得極好，要我如何獎勵你？”

“嗯？”蘇婉兮倒是有些詫異，以爲，葉清酌會責怪的。畢竟是將這宴會給弄了，沒想到，葉清酌卻說要獎勵？

蘇婉兮連忙低下頭輕聲應著：“奴婢未曾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將宴席弄得一塌糊塗的，世子爺不罰奴婢變是寬容了，奴婢怎敢要什麼獎勵。”

“嗯。”葉清酌挑了挑眉，目落在蘇婉兮的上，眼角眉梢卻都帶著笑意。

“你說的也對，說起來，倒也的確是應該與你算一算這筆帳的。”

蘇婉兮聽著葉清酌的話，咬了咬脣，手中執著燈籠，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葉清酌朝著蘇婉兮走近了一步，幾乎快要靠到蘇婉兮的上，蘇婉兮只瞧見葉清酌前裳上淡淡地祥雲紋路，心跳一下子便又快了起來。

噗通……噗通……

心似乎快要從心口蹦出來了。

“嗯，算起來，到的確還有一樁，我應當好生與你算一算。”葉清酌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磁的沙啞，蘇婉兮咬著脣，只覺著像是渾都不自己控制了一樣，像是有人拿著一枝羽，從的心尖尖上一下又一下地掃過，心難耐，卻又什麼都做不得。

蘇婉兮咬了牙關，想要往後退，卻被葉清酌拉住了胳膊，葉清酌的手緩緩往上移，鉗制住了他的肩膀。

“先前你爲了躲那貓，退後的時候踩著了我的腳，又落在了我的懷中，我幫你擋了那貓，算起來，也是救了你一回。這可是我不知道第多回救你了，你說說，你應當如何報答？嗯？”

葉清酌的聲音愈發低沉了下來，似乎還帶著幾分引味道，最後的那一聲“嗯”，尾音拖長，千迴百轉，讓蘇婉兮的子都有些發了。

許久，蘇婉兮纔回過神來，葉清酌說了什麼，從臉頰開始發起燙來，一直蔓延到耳，到脖子，瞧不見自己的模樣，卻也知曉，此時此刻，的臉，定然是紅的不像話的。

“世子爺希奴婢怎麼報答？”蘇婉兮用著僅存的理智問著，聲音低若蚊蚋。

葉清酌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蘇婉兮覺著，他們兩人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太近了，幾乎能夠覺到葉清酌在笑的時候，口的震。

肩膀上，他手扶著的位置亦是燙得厲害。

這樣的覺，讓實在是有些無所適從。

“我怎麼沒有聞到你上有五石散的味道？我只聞到了一桃花香。”葉清酌卻並未回答蘇婉兮的問題，只突然開口道。

蘇婉兮只覺著自己彷彿被置於火上，葉清酌點著火不停地烤著，上熱得厲害。蘇婉兮咬了咬脣，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桃花香？大抵是因爲奴婢沐浴的時候用了桃花膏的緣故吧。”

“桃花膏？是之前我與你一同去雲山寺的時候摘的桃花做的？”葉清酌又問著。

這話落在蘇婉兮的耳中，卻又帶著幾分曖昧，那回去雲山寺，分明還有楚王妃，聽葉清酌這樣一說，到好似只有他們二人一樣。

蘇婉兮咬了咬脣：“是，就是上回陪王妃一同去的時候摘的桃花做的桃花膏。”

“倒是好聞的。”葉清酌低下頭輕輕嗅了嗅，見著蘇婉兮愈發紅得厲害的臉，眼中笑意更濃了幾分，又輕聲道：“你知道，先前那跌落在我懷中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蘇婉兮結結地應著：“奴婢……奴婢不知。”

葉清酌笑了起來：“嗯，我在想，這丫頭瞧著沒幾兩的樣子，抱著倒是十分舒服呢……你說，我罰你讓我抱一會兒如何？”

此話一出，蘇婉兮便是真的魂都丟了，瞪大了眼睛著葉清酌，卻是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了。

誰能來打醒他，告訴，自己跟前這個人，本不是葉清酌，只是一個登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