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覺得心累，這個林姨娘還真的是做什麼都不忘帶上，明明祖母都讓下去了，為了心中的那點心思，還是不忘強行扯上。

人才啊！

可是，在眼里，難道就是一個無害的小白兔，任由拿來作筏子？

一旁，致遠見老太太面越來越不耐，想到林姨娘還沒將岳書院的事說出口，便開口打圓場：“娘，你就別生氣了，林姨娘過來給你請安也是一片孝心，你就給一個改錯的機會吧。”

稻花抬眼看了看這位二叔，他能憑借一介白和縣衙、州衙的人相融洽，不得不說也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可要說有多明，那也不見得。

他若真的看事明白，此刻就不會開口。

之前阻攔釀制葡萄酒的事，如果說他只是想過過長輩的癮，顯顯他在家的說話權，那麼此刻為林姨娘說話，那就是擰不清了。

他想為文杰爭取去岳書院讀書的機會，這無可厚非，可他完全可以明著把話說出來呀，這樣還能高看他一眼。

可他偏偏選擇了和林姨娘聯手，他不知道，大房妻妾之爭嗎？

他知道，可還是這麼做了。

無非就是覺得是晚輩，他和林姨娘一同施，就能讓便宜爹就范。

真是可笑又愚蠢的想法！

致遠本來也想說稻花幾句的，可看到稻花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時間，口里的話竟有些說不出了。

他說不出，孫氏倒是沒有什麼顧慮，笑道：“稻花，看在你五弟和三妹妹的份上，你就不要再計較林姨娘剛剛的口誤了。”

竟變在計較了！

稻花臉上已經沒有笑容了，毫不客氣的道：“二嬸倒是很會慷他人之慨。”

孫氏臉一僵，知道稻花是個牙尖利的，可沒想到這麼不留面，一個二嬸說說就說了。

怡樂見娘被說，神有些不服，剛想說話，就被怡歡拉住了。

怡歡對著怡樂搖了搖頭，低聲道：“今天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讓二哥哥到書院讀書，你別添了。”

怡樂有些不服，咬著一臉的不高興：“瞧把大姐姐能的，現在家里人都要看的臉了。”

怡歡瞪了一眼怡樂，示意別說了，不過在心里卻是認同妹妹的話的。

因為小王爺的關系，大姐姐如今在家里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

若是在以前，大妹妹如此不敬長輩，大伯肯定已經開口責怪了。

可這一次，大伯什麼都沒說。

跪在地上的林姨娘見致遠夫婦幫著說話，心下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次和二房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為了送自家兒子去書院讀書。

聽到飯廳已將傳出擺飯的聲音了，林姨娘不敢再多耽擱，若是這次不能開口，那麼之后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一次，林姨娘的話頭沒有對準稻花，而是將目落在了文修上。

“聽說大爺要去岳書院讀書了，妾在這里給大爺道喜了，當年林弟給大爺開蒙的時候，就說過，大爺天賦極好，日后必定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聞言，文修眉頭皺了皺，很快，又了下去。

被妾室的弟弟開蒙，這事隨著年歲的增長，懂得的禮儀規矩增多，就逐漸了他心中的刺，同時，心里也有些埋怨父親。

父親難道就不知道這事會讓他陷難堪和為難的境地嗎？

同窗若是知道這事，會怎麼看待他，看待家？

嫡長子被妾室的弟弟開蒙，家可有一點規矩可言？

還有，他若親近林師爺，對不起母親；他若疏遠林師爺，又會被說忘恩負義，不懂尊師重道。

自考取秀才之后，他見到林師爺那是能躲就躲，生怕傳出不好的名聲。

旁邊，致高聽到林姨娘提起長子開蒙的事，臉一下就變得有些不好看了，當年他實在太忙了，無法教導長子，見林師爺學識還不錯，就隨口讓他教導長子。

如今只要一想起來這事，他就覺得后悔。

門外，李夫人也是一臉鐵青，想到當年的事，心就堵得不行。當年林氏正得老爺寵，老爺對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兒子被林氏的弟弟開蒙，是心中最深的痛。

當然，更恨自己當年的弱，因出而自卑，自覺避讓有個秀才爹的林姨娘，從而沒有護好自己的兒子。

李夫人抑著心中的怒氣，沒有立馬進屋里，怕收斂不住自己的緒。

屋，致高不滿的看向林姨娘：“好了，請安你也請過了，道喜也道過了，若沒其他事，就下去吧。”

林姨娘臉變了變，知道提起開蒙的事會讓老爺不高興，可需要一個由頭，為了兒子的前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大爺將來肯定是要宗耀祖的，可是老話說得好，獨木難林，這些年老爺在場上的舉步維艱，妾也是看在眼里的。”

“咱們家底子薄，日后大爺進場，雖說有老爺積攢的人脈，可到底不如自家人的相互扶持來的安穩。”

稻花聽著林姨娘的話，心中很是嘆服。

這人很聰明，沒有直接開口求名額，而是繞了這麼大個圈子。

林姨娘眼眶有些發紅的看著致高，眼神中帶著一些祈求：“老爺，文彬的天賦和學識，你是知道的，將來他若能幫到大爺一二，就是妾最大的心愿了。”

說著，林姨娘目一轉，看向了稻花。

稻花一直看著林姨娘表演，見看過來，神一正，腰板也不由坐直了一些，心中暗道，來了，來了，說了那麼大一通，話題總算轉到上了。

“大姑娘，我知道我為妾室，份卑微，實不應該在姑娘面前顯眼，惹姑娘不快，以后我一定遠離姑娘，不打攪姑娘。”

“可是，還請姑娘看在二爺和文彬，和你一樣流著家骨、也想為家的興旺出一份力的份上，請幫幫他們。”說著，竟要向稻花磕頭，嚇得稻花直接蹦了起來，躲到了一旁。

“祖母！”

稻花趕忙向老太太求救。

老太太臉鐵青，大怒道：“林氏，你這是要做什麼？”

這時，李夫人一把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臉難看的看著林姨娘，語氣冰冷：“林氏，你存心想毀我兒的名聲是不是？”

林姨娘似被嚇到了，面上帶著驚慌，連連搖頭：“妾沒有，請夫人息怒。”

相比怒氣騰騰的李夫人，跪在地上的林姨娘就顯得太可憐了，稻花瞥了一眼果然又開始面不忍的便宜爹，心中有些無語，又有些不耐。

“父親。”

稻花站出來，對著致高行了一禮。

“父親，林姨娘是你的妾室，兒作為晚輩本不該置喙，可是，林姨娘的話幾乎每一句都是沖著兒來的，所以，兒有話想說。”

致高看了看長，又看了看林姨娘，最后看了看盛怒中的母親和妻子，嘆道：“你說！”

稻花先走過去扶著李夫人坐下，然后站在李夫人旁，淡淡的看著還跪著地上的林姨娘。

“林姨娘，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麼想的，誠如你說，我和五弟、三妹妹是手足兄妹，本應該和睦相，可從你的行為舉止來看，你是不得我和五弟、三妹妹的關系越鬧越僵呀！”

林姨娘要否認，稻花沒給機會，繼續說道。

“你作為生母，五弟和三妹妹自然會拼力維護，可你對著我，不就是求饒、下跪、磕頭，五弟和三妹妹看著這些，想來已經在心里把我給恨死了吧？”

“其實，我有點搞不懂你，我和五弟、三妹妹的關系鬧僵，與你們有什麼好呀？”

“我沒有......”

稻花手打斷了林姨娘的辯解：“你這一次過來的目的，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養了不勞而獲的習慣了？覺得什麼事只要你開口求，就一定會有人滿足你？”

這話一出，致高臉上有些掛不住。

稻花沒理會：“你很聰明，知道將二哥哥拉上，這樣功的幾率怎麼也要大一些，即便是最后沒功，那我也惡了二叔二嬸。”

聞言，跪在地上的林姨娘眸閃爍不定，確實是打著這個主意的，沒想到竟被大姑娘給看出來了。

稻花看向致遠和孫氏：“二叔二嬸，我知道，二哥哥沒能去岳書院，你們心里都有氣，可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呀！”

致遠急忙道：“稻花，二叔沒有怪你，只是你看你和小王爺那般好，求他再給你二哥哥一個名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稻花神不變，淡笑道：“是，小王爺看在我們曾經救過他的份上，給了我幾分臉面，可是，我們和他的份本就是不對等的。”

“他要愿意主相幫，那是他有有義；可他若不愿，以我的份，我有什麼資格去求他？你們難道沒看到董大哥在小王爺面前也是不敢有任何差錯的嗎？”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便宜爹。

“還有，這做人是不是應該要懂得知足呢？”

“當初祖母、我，還有三哥救了小王爺，如今小王給了三個名額，這不是應當的嗎？”

“為什麼大家覺得我去求，小王爺就一定會幫忙呢？”

“還有，求了，我們家能拿得出什麼來回報人家呢？”